第二零一章灰長老
蕈人雖然是數一數二的種蘑菇好手，但種蘑菇這種事情，除了對技術的要求，還需要外部環境的配合。問題是，地下世界雖然廣闊，環境卻總是在一定的水平線上上下波動，從來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因此哪怕是以蕈人的本事，也有許多種類的珍稀蘑菇無法培育出來，或者說能夠培育出某些珍稀的菌類，但產量非常的低，完全達不到可以利用的程度。
很顯然，錯的不是蕈人，錯的是世界。
好在不管產量有多低，種類有多麼特別，蘑菇這種菌類有一個特別的好處，那就是只需要成活了一個蘑菇，就能夠收獲成千上萬的孢子，這些孢子再度種植下去之後，往往還有不少的剩余。因此在蕈人的營地里，往往一些特殊種類的蘑菇的菌株十分珍貴，但它們的孢子卻不怎麼值錢。
艾文手中捏著的這一小撮灰色粉末，便是某種蘑菇的孢子，具體是什麼蘑菇，艾文也不清楚，只是听售賣的蕈人攤主介紹，那是一種產量很低、但是味道很美味的蘑菇，長期食用，對與身體素質的改善有極大的促進作用。如果這些孢子都能夠種植出來，那艾文就賺大了，就算其他的種族不要，把蘑菇帶到任何一處蕈人的領地，蕈人也一定會高價回收。
——前提是如果能夠種植出來的話。
艾文從來沒有研究過該如何去培育蘑菇，但既然他打算以這作為蕈人的突破點，那他心里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而這份把握，就是來自于芬尼亞小世界內，已經成功運轉的植物園。
植物園的工作原理是收集空間內對植物有益的因子，排除空間內對植物有害的因子，人為的制造出一個極端有利于植物生長的環境。嚴格說來，蘑菇雖然不屬于植物，但它生長所需的各種條件與植物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放進植物園內種植，想必那些極難栽培的蘑菇種類，種植成功的幾率也會大增。
不過，因為暫時無法進入芬尼亞小世界的緣故，這只能算是一個猜想，哪怕最後實驗證明這個猜想真的有效，現在也只能算是一個美好的畫餅。不過艾文現在只需要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就行了，被人看做是空手套白狼，總比被當做騙子，從此拒絕交易的好。
那名蕈人管理者並沒有離開艾文的視線範圍，他遠遠的走到了一處岩壁附近，一個籃球般大小的空洞旁，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靜立了片刻，便又轉身走了回來，看得艾文有些莫名其妙，還以為對方走到半路上便開始反悔。
「我們的長老同意見你，不過我們的長老他不方便出來，你得跟我進去，才能夠見到他。」那名蕈人管理者回到艾文身邊，第一時間說道「如果你覺得這麼做不妥當的話，也可以拒絕。」
說是說得一副艾文拒絕也不會介意的模樣，但艾文真要拒絕了，那名蕈人管理者顯然不會當然當做什麼事也沒生。
「好吧」艾文反射性的點點頭，隨即愕然道「你已經聯絡上了你們的長老，這麼快，你怎麼辦到的？」
「當然是利用我們蕈人的特殊手段。」那名蕈人管理者理所當然的道。
「幸好剛剛沒有果斷跑路……」艾文暗自抹了把汗，不然現在就要被抓了個現行了。
「你們在這里自己逛一會吧，我跟著這位蕈人的管理者去見他們的長老，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艾文對著那名蕈人管理者做了個稍等片刻的手勢，轉身來到了自己等候在不遠處的屬邊，低聲吩咐道。
「明白」一陣參差不齊的應答聲響起。
艾文聞言，方點點頭，轉身向著那名蕈人管理者走去。
「該交待的你都已經交待好了吧，那麼就跟我走吧」那名蕈人管理者等到艾文走近身邊，便開口詢問道。
艾文有些別扭的點了點頭，他總覺得這句話听起來怪怪的，意思仿佛是說，自己終于交待完了後事，可以撒手歸西了一樣。
順著天然的隧道往岩洞的深處走去，一路上，艾文見到了不少蕈人，這些蕈人個子有高有矮，體型有胖有瘦，不過他們的舉動卻是大多雷同，不是呆在蘑菇園中檢察蘑菇的生長情況，就是呆呆的站在隧道的一側一動不動，仿佛一株株從地面生長出來的巨大的人形蘑菇。
艾文與阿爾溫、莎爾一起待過很長時間，因此他能夠敏銳的感覺出來，隧道兩側這些仿佛睡死過去的蕈人，體內正如同潮汐一般涌動著強弱不一的靈力。看來與巨蟻一族的蟲姬們一樣，這些蕈人也懂得使用靈能，但他們的能力很顯然不止靈能一種。
靈能雖然罕見，但並不是一種十分冷門的能力，那些游記的記錄者經驗豐富，不可能認不出來，如果連他們都覺得蕈人的攻擊手段十分神秘，那就說明，蕈人的攻擊手段八成不涉及到靈能。
如果這些蕈人真的是從蘑菇進化而來的話，那麼他們那被傳得神秘莫測的攻擊手段，難道會是利用了蘑菇的孢子？艾文的腦內本能的思索著，他對這些蕈人並沒有惡意，會猜測他們的攻擊手段，僅僅也只是因為好奇。
沿著隧道走了一段路，艾文見到的蕈人漸少，蘑菇園也逐漸稀疏了起來，這個時候，艾文現了一個比較奇怪的現象，不知道從哪段路開始，出現的蘑菇園里，往往只種了兩三個蘑菇，而且這兩三個蘑菇，在蘑菇園里彼此的距離還拉得遠遠的，仿佛是故意給他們留出充足的空間一般。
「莫非這就是蕈人們培育出來的珍稀蘑菇？」艾文既然指望著能夠以大量培育出珍稀蘑菇為條件，來打動蕈人的長老，見到這種情況，自然特別留上了心。只不過這些孤零零的蘑菇，除了個頭比起正常的蘑菇要特別大一點之外，實在看不出珍稀在哪里。
懷著這樣那樣的疑問，艾文最後在一個小小的蘑菇園中見到了蕈人的長老。那是一個表皮褶皺，看起來仿佛曬干了的深褐色靈芝一般的老年蕈人，艾文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蹲在那個蘑菇園的中心位置，看著孤零零的呆在那里的一顆約三十厘米高的灰白色蘑菇出神。
「你好，來自骨牢城的年輕的惡魔，我是這個部落的長老之一，你可以叫我灰，很抱歉讓你主動來見我。我移動的度實在是太慢，趕過去見你的話，會浪費大把的時間在路上，所以也只能請你來找我了。」那名長老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轉頭看見那名蕈人管理者，便一下子猜出了艾文的身份。
「沒關系，我可以理解。」望著灰長老那雙看起來像是已經木質化的雙腿，艾文點點頭道。
「很高興能夠得到你的諒解。」大概是出于對艾文身份的尊重，灰長老客氣了一番，方開始提起艾文剛剛與那名蕈人管理者談起的事情「听說你想從我們這里雇佣一些蕈人藥劑師，但是我們蕈人喜歡呆在家里，不知道你能夠提出什麼條件來打動我們呢？」
「條件當然是蘑菇，我提供給願意接受我雇佣的蕈人蘑菇，而且都是極難被培育出來的珍品」艾文毫不猶豫的道「不用擔心我在說謊，我知道一種方法，或者說是一種魔法。能夠大大促進植物的生長與育，我想，利用這種方法，能夠培育出大量你們喜愛的品種。」
「你剛剛說，‘你想’？」蕈人長老感覺敏銳的問道「難道你並沒有真正做過這方面的實驗，手里也沒有可以作為證明的證據？」
「是的」艾文略微猶豫，便點點頭「如你所見，我只是跟隨著隊伍路過這里，不可能事先知道自己會在這里做什麼、遇到什麼、想要什麼，也就不可能事先做好跟你們交換的準備，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的話，我可以以魔神堡的名義起誓。」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我怎麼能這麼簡簡單單的把自己的族人交給你呢……起誓，老實說，惡魔的誓言可信度有多大，即便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的。」灰長老皺著眉頭道。
「那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我可是很有誠意的，驗證的時間不長，只需要不到十天，你們就能夠現我提出的條件究竟能不能做到，如果我做不到，區區十天的時間，你們也不會吃大虧，到時候解除雇佣契約也可以啊」艾文表面上一副非常遺憾的模樣，心中卻是松了口氣，看樣子總算是把眼前的難關給應付了過去，保留了日後再遇到蕈人的部落時，進行交易的可能。
蕈人的能力太詭異了，在一個部落犯了事，就像是打了標簽一樣，在所有蕈人部落都不受歡迎。
「我能感覺到，你很有誠意。」灰長老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認為艾文話里滿是誠意的，又或許他只是想要一個下台階的借口而已。
「……但是，你說的那種魔法太過離奇，我從未听說過，而且你也確實拿不出證據證明你的話可行，所以，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族中成年的蕈人，不可能接受你的雇佣。」
「哦」艾文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般嘆道。
「但是」灰長老話鋒一轉「一名未成年的蕈人，卻可以考慮，你願不願意接受呢？」
第二零一章灰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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