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埃里克在旁邊擔心的說道,「艾德琳好像有些不舒服,」
王秋被前面的同學擋的嚴嚴實實,凱茜壓根就沒瞧見到她,
她實際上早就扶著桌子站起來了,不過個子小,又彎著腰,所以凱茜自然就都忽視了她。
「艾德琳,你沒事吧?」克莉斯多離她最近,見她馱著背,手又一直按在胸口上,不由擔憂的問道。
凱茜縱然心里不喜歡艾德琳,但是出于職業道德,還是走上前扶住她,「艾德琳,怎麼了?是胸口疼嗎?」。
王秋低著頭,長長的淡色頭發披散在她臉頰邊,沒有人看得到她現在的表情。
見到這樣的艾德琳,伊莉莎才突然想起,去年的那架直升飛機,還有躺著在擔架上的小女孩,那頭蒼淡的頭發,還有那個華貴少年冷冷的一眼,當時給了她多大的震撼。
王秋費力的微微抬起手輕輕搖了搖,「我很好,沒有事,」她的聲音小到只有凱茜听得見。
听到王秋明顯虛弱的聲音,凱茜這下也著急了,「艾德琳,你快抬起頭啊,」
王秋哪里還有力氣抬頭,她能站起來都不錯了,什麼叫做鑽心的疼,她今天是徹底體會到了,一陣一陣的從胸口一直傳到全身,她覺得自己的臉都是疼的,王秋止不住的在發抖,連眼皮都在抖,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糊住了她的眼楮。
凱茜情急之下,扒開王秋的頭發,輕輕抬起王秋的頭,「我的上帝,」凱茜驚呼道,眼前的艾德琳的樣子著實嚇人。
雖然校長告訴過她艾德琳有嚴重的心髒病,可是這麼久以來,她都是好好的,很正常。所以凱茜一直以為可能是孩子家長故意夸張了病情。
可是現在,這青紫的小臉,滿臉的汗珠,緊閉的眼楮,還有那被咬的發白的嘴唇無疑在告訴她,這個孩子現在很痛苦。
凱茜好歹當了這麼多年的主課老師,很快就穩住了心神,「艾德琳,我們現在得去醫院,」
這時班上早就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听見,大家心中都在想著平時挺正常的同學,現在怎麼就成這幅樣子了呢。
杰瑞此刻覺得自己臉上的傷跟艾德琳的比起來真不算什麼。
克莉斯多陰狠的盯著莫里和維克,「這下你們得意了吧,」
維克和莫里已經完全傻了,呆立在一邊,年紀尚小的他們覺得此刻的艾德琳快要死了。
凱茜非常輕易的就抱起了艾德琳,語氣非常不好的對其他人說道,「你們給我好好呆在這里,哪都不許去,」
這時上課鈴也響起來,古板的瑪麗老師夾著課本走進來,看到教室里的情形,她萬年不變的嚴肅臉也愣住了。
學生們站在東倒西歪的書桌間,一個個都神情恍然,其中還有幾個掛了彩,凱茜居然神情焦慮的抱著一個孩子,這時怎麼回事?
「瑪麗,我沒有時間跟你解釋,我現在得去一趟醫院,」凱茜話說完抱著王秋就往外面跑去,也顧不得自己穿的尖高跟鞋。
這所小學沒有醫護室,因為背街後面就是鎮立醫院。
王秋微微睜開點眼楮,看到凱茜那張焦急的臉,想不到平時不待見她的「班主任」在關鍵時刻還挺負責任的。
不愧是穿慣了高跟鞋的女人,跑起來速度不比一般人慢,校園里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們都驚詫的看著她們。
有認識凱茜的,剛想開口詢問,就發現凱茜根本沒空搭理他,飛快的從他身邊跑過。
待凱茜跑出學校,操場上也炸開了鍋,學生們體育課也不願意上了,紛紛興致勃勃的議論著剛才的情形。
王秋自從在艾德琳身上醒來,仿佛就和醫院結下「不解之緣」,每次到醫院都沒什麼好事。
「莫華德醫生呢?」凱茜抓住一個護士問道。
「他,他在樓上第一間的診室里,」護士吃驚的看著王秋毫無血色的臉,頓了一下才說道。
凱茜連聲謝謝都來不及說,抱著王秋匆匆忙忙的就跑上樓。
「莫華德醫生,你看看我學生怎麼回事,」凱茜粗魯的推開門,嚇了里面的人一跳,
莫華德正在給一個老年人看診,沒注意到凱茜懷中的王秋,「先把她放在沙發上吧,我這里還有一個病人,」
「但是,艾德琳現在很危險,你看她疼得連眼楮都睜不開了,」凱茜一路跑來,昂貴的套裝已經汗透了,臉上的妝容也花了。
艾德琳?莫華德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放下听診器,抱歉的對老人說道,「不要意思,詹姆斯先生,我想…」
沒等他說完,老先生就笑著擺擺手,說道,「這個女孩比我要嚴重,還是她先來吧,」說完就步履瞞珊的走出去了。
老人一走,莫華德臉色也沉重起來,接過王秋,看著她發紫的臉色,凝聲問道,「這是怎麼搞的?」
「小孩子打架,不知怎麼的她就成這樣了,」凱茜心中害怕,她手中負責的班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萬一艾德琳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她豈不是要負全責了。
莫華德見她這副樣子也不好再出聲責怪,「不用緊張,她的情況還不算太嚴重,」
凱茜有了醫生的保證,這才舒了一口氣,「我現在還得回趟學校,班上現在一團糟,」
莫華德點頭表示不在意,她才又匆忙的走了。
「艾德琳,說說這回又是怎麼了?」莫華德知道她是醒著的,明明是調侃的語氣但是她听不出絲毫笑意。
「我,我被人,踢了一腳,」王秋說話斷斷續續的,太難受了,「正,好踢在,胸口上,」
莫華德月兌下她的上身的衣服,王秋再一次在男人面前半果了,白皙的胸口,有一道刺眼的像毛蟲般猙獰的疤痕,而在疤痕的正中間一小塊青色的淤青醒目非常,他讓她平躺在床上,「呵,這一腳可真準,」
他按下一個按鈕,「黛西,馬上送上來一瓶五毫升的異山梨酯,還有一百毫升的百分之五葡萄糖,」
「幸好是小孩子踹的你,要是換成一個大人,你這條命都沒有了,」莫華德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從里倒處一顆,是淡藍色的,「先吞下這個。」
……
凱茜後來把幾位「光榮」掛彩的孩子也帶到了醫院,然後才通知了家長。
杰瑞的眼角被貼上了白色的醫療膠布,其他地方擦了消炎藥,臉上紅一片藍一片的,他捂著自己的臉坐在醫院門口的階梯上,克莉斯多站在旁邊陪著他。
「都是我的錯,」克莉斯多拉長了臉,本來就很沒精神的眼楮顯得更加抑郁,「要不是我,你不會受傷,艾德琳也不會躺在醫院里,」想到艾德琳,克莉斯多聲音都低了許多。
「跟你沒關系,」‘一戰過後’的杰瑞成熟了許多,臉上的憨笑消失不見,面無表情的說道,「全部都是因為維克和莫里。」
「最可惡的是他們不該扯上艾德琳,」克莉斯多語氣中的厭惡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
「就是這個胖小子把你打成這樣的嗎?」。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突然站在他倆跟前,指著他們問道。男人鼻子很長,下巴卻很短,三白眼,一幅尖酸刻薄的樣子。
後面的維克臉上圍著一小圈繃帶,傷的只比杰瑞更重
維克有父親撐腰氣勢也足了幾分,惡狠狠表情配著他那張受傷的臉只顯得更加滑稽,「是的,就是他,」
「你這個臭小子,膽子倒挺大,哼,」男人陰著臉說道。
杰瑞被男人的狠語氣嚇住,一時呆站那里,不敢說話,
「你的兒子難道沒有還手嗎?」。克莉斯多站到杰瑞的前面,毫不示弱的回視他,「那麼杰瑞身上臉上的傷是從哪里來的?」
說罷,她又諷刺的看著維克,「你可真有出息,怎麼,打不過就把家長叫過來?」
「你這個死丫頭,」維克的父親揚起手就給了克莉斯多一巴掌,
克莉斯多的右臉被打的偏向一邊,身體還不由自主的往後踉蹌了一小步,臉上頓時紅腫了一片。
「克莉斯多,」杰瑞擔心的叫道,復又怒視男人,「你…」
「嘶,」克莉斯多模了模自己的嘴角的血跡,笑的更加譏諷,「以大欺小,也難怪你會生出維克這種混蛋來,」
「你這個死丫頭,」男人被惹毛了,又準備來一巴掌。
克莉斯多下意識的往後退。
「查德先生,你在對我的學生做什麼,」剛從醫院走出來的凱茜就看到這令她憤怒的一幕。
查德依舊囂張的說,「這個丫頭欠教訓,我幫你教育教育她,」一點也沒有要住手的架勢。
「你太過分了,」穿著高跟鞋的凱茜比查德還要高小半個頭,「我的學生還由不到你動手,」
凱茜抬起克莉斯多的臉,看了看她的傷情,怒火更盛,「查德先生,我現在不想再看到你,」
「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自由,」查德眼珠微凸,像是在斗狠。
「爸爸,」維克畢竟是一個小孩子,看到自己的父親和老師劍拔弩張,自然心中害怕。
「我是管不著,但是我想警察會樂意幫助我的,」凱茜不怒反笑道,「剛才的行為已經違法了,再不滾,我就報警,」
一听警察查德這才臉色微變,不甘的「哼,」一聲查,才扯著維克走了。
「走吧,去醫院里上些藥,」凱茜看著克莉斯多的臉,嘆了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