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他,」王秋點點頭。
「他在302病房,」莫華德對那個男孩映像深刻的很,送進來的時候簡直和瘋子沒有兩樣,沒想到梳洗干淨以後,那模樣真讓人驚訝,美得雌雄難辨,若不是他親自動的手術,他真會以為那孩子會是一個美麗的姑娘。
「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喬恩問道。
「喬恩,你可有一個非常好心的女兒,」莫華德早就听黛西听過中午的事情經過,不由笑道,「還好沒有傷到經骨,都是些皮肉傷,不過這幾天也夠他受的了,」
王秋這才舒了一口,沒事就好。
「對了,他的家人剛剛也到了,」莫華德說道。
他的家人?王秋不由想起那個有著酒紅色卷發的盛氣凌人的女人,她來了嗎?
來到病房前面,
門虛掩著,沒有關好。
喬恩輕輕敲了敲,半響都沒人過來。
王秋索性伸手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藥味立刻迎面撲來,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真難聞。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能听到屋外的翠雀在‘吱吱’的鳴叫。窗子緊緊的關著,還拉上了米色的窗簾,好像深怕陽光透進來一樣。
白色的床上,一頭淡金色的長發煞是惹眼,順滑的仿若絲綢,連喬恩都愣了一下,因為這孩子的發色和艾德琳的好像。
王秋慢慢走近男孩,她的下巴剛剛及到床的邊緣,足以看清病床上的孩子。
她微微有些失神的盯著男孩的睡顏,不由感嘆世上居然有如此純美無暇的男孩,閉上了那雙紫的近乎妖異的眼楮,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個清絕的天使,平靜的睡著,沒有了陰沉,沒有了狂躁。
若不是那慘白的臉色以及艷紅的嘴唇,王秋真的很難相信,這個清美的孩子和中午的瘋子會是同一個人,她更難相信他居然曾經掐著她的脖子要置她于死地。
「這是你救的孩子?」喬恩詫異的問道,這氣度身姿可不像平常人家的,鎮上何時出現過這樣的孩子?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那個紫色眼楮的孩子嗎?就是他,」王秋點點頭說道,
「是那個在挪威遇到的?」喬恩輕挑眉頭,問道。
「嗯,是的,他肯定是一個外國人」王秋想了想說著,「因為這個男孩根本就听不懂我們的話,」
喬恩在沉思什麼,沒有答話。
王秋盯著床上的男孩,看樣子他應該沒事了,
男孩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突然,一只手從被子里伸出來,牢牢的抓住了王秋的頭發。
王秋嚇了一跳,幸好她今天扎了一個**花辮,被他這麼扯著頭皮也不算太疼。
男孩猛然睜開眼楮,紫色的晶瑩瞬時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男孩轉過頭,木然的看著王秋。
王秋試圖從他手里解救自己的頭發,但一切都是徒勞的,這個孩子力氣大得不可思議。
喬恩皺著眉頭,他可看不得艾德琳受苦,大步上前抬手就準備拉開男孩的手,卻沒想到床上的孩子突然無聲的笑了。
王秋一直不理解什麼樣的容顏可以稱得上風華絕代,什麼樣的笑容能讓六宮粉黛失色。
但是看著眼前的笑容,她總算明白為何自古有那麼些愛美人不愛江上的帝王了,純潔中帶著絲**惑,憂郁中帶著點點妖艷,就像在幽深暗黑的地方靜靜盛開著的一株紫羅蘭,讓人不可褻瀆。
男孩一邊笑著一邊放開了王秋的頭發,卻又輕輕模上了她的臉,
王秋已經完全愣住了,全身僵住,她完全不明白這孩子到底在做什麼。
喬恩雖然覺得眼前的孩子行為有些怪異,但是作為大人終究是不好插手孩子之間的事,既然現在男孩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他也就靜觀其變吧。
男孩像是在打量一個精美的工藝品,紫色的眼楮專注的看著王秋,左手撫過她的額頭,蓋過她的眼楮,掠過她的鼻梁,冰冷冷的感覺,讓王秋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孩子的手最終停在她粉白的嘴唇上,男孩突然皺著眉頭,盯著她的嘴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講話聲,男孩臉色微變,手離開王秋的嘴唇,但是眼楮依舊盯著她,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早上我真應該听你的建議,把他鎖在屋子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音調很尖。
「就算鎖住了也沒用,」另一個聲音略顯沙啞,「上個星期四,他直接是從塔上爬下來的。」
「誰也不會想到他這次居然把GPS取下來了,」男人聲音帶著不可思議,「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聰明了?」
「他其實一直都很聰明,」又是那個沙啞的聲音,「只是,哎……」後面的話,全部淹沒在嘆息聲中。
…….
外面的談話越來越近,可惜王秋什麼也听不懂。
倒是喬恩如有所思,面露輕笑,沒想到今天讓他踫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來人推開房門,見到里面的王秋和喬恩,雙雙愣住了,
其中一個男人長的矮小,看起來很猥瑣,居然還留著兩撇小胡子,戴著一頂可笑的復古帽子,另一個又高又壯,王秋目測男人至少得有兩米,男人本來表情有些沉重的臉在看著他們倆以後立刻變成了冷冰冰的樣子。
「你們是誰?」小胡子緊張的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敵意,
王秋眯起眼楮,他們用的是法語。
喬恩仿佛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敵意,笑著說道,「我女兒說她想來看望今天救的孩子,放學以後,我便帶她來醫院了,」他帶上些許歉意,「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見房門沒關,就擅自進來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
「你說是你女兒打的電話?」高壯的男人突然問道,聲音很沙啞,同樣用的是法語。
「是的,這是我女兒,艾德琳,」喬恩說著。
小胡子立刻滿面笑意,變臉速度著實驚人,「抱歉,剛才是我們失禮了,」
「我是巴澤爾,他是波特萊姆,」小胡子介紹了自己和身旁的壯漢,
「你們好,我是喬恩,」喬恩禮貌的和他們一一握了手。
一番客套以後,
小胡子才發現床上的男孩已經醒了,連忙對喬恩說道,「對不起,先失陪一下,」
見巴澤爾快步走過來,王秋連忙往一邊讓去,卻沒想到男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這,」王秋有些為難。
而巴澤爾和波特萊姆俱是滿臉震驚,小殿下居然會主動接觸別人,這可真讓人難以置信,他們照顧了他這麼久,他才勉強讓他倆接近,這個小女孩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不過她看起來好眼熟,巴澤爾心中疑惑。
「***,你就暫時由著他一會兒,行嗎?」。巴澤爾的聲音充滿了懇求。
王秋略微猶豫,但還是點點頭。男孩的手可真冰,她的手腕被抓的陣陣生疼。
巴澤爾又連忙對喬恩說道,「不好意思,他可能想和您女兒做朋友,雖然方式不怎麼恰當,但是我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會對您女兒做什麼的,」
喬恩心道果然不是一個健康的孩子,善解人意的說道,「沒事,不過他看起來有些孤僻。」
巴澤爾愣了一下,心里想著何止是孤僻,簡直是怪物,嘴上卻還是說道,「是的,您說的沒錯,他是很內向。」
巴澤爾湊到男孩跟前,小聲說道,「殿下,您現在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他用的是西班牙語,自以為在場的兩個外人听不懂的,沒有注意到喬恩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想到了什麼。
男孩根本不理他,依舊看著王秋,一絲動靜都沒有。
巴澤爾似是早知如此,嘆了口氣,干笑的對喬恩說道,「呵,他比較不愛說話,」
「艾德琳以前和他很像,也不愛說話,」喬恩想起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跟她說十句,她能搭理我一句就算我不錯了,」
「但是她現在看起來很好,」巴澤爾並不相信。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她在一夜之間改變了,」喬恩一直想不明白為何一個孩子能變化的如此之大。
巴澤爾听他這麼說,就更不相信了,每一個做父母的都認為自己的孩子是天才,顯然眼前這位外貌不凡的男士也這樣認為。
這時沉默的波特萊姆拿著半杯水和幾粒藥丸走過來,對著男孩說,「殿下,您該吃藥了,」
說著就把東西遞到他跟前,
沒想到男孩看了看水杯里的水,皺著眉頭,
王秋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這杯水有什麼問題嗎?
男孩突然松開抓著王秋的手,然後揮向水杯,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水被濺到到處都是,床上,地上,以及王秋的臉上。
幸好是溫水,要不然她肯定是要毀容了,王秋看著頭發絲上的水滴郁悶的想著。
巴澤爾連忙掏出紙巾,幫著王秋擦臉,「對不起,對不起,他就是這樣一個任性的性格。」
喬恩縱然脾氣再好,此刻也忍不住變臉了,「既然他沒事,我們也就告辭了,我想這下,艾德琳應該可以放心了。」
巴澤爾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謝謝你們能來看他,尤其我要謝謝艾德琳小姐,」
王秋連忙擺擺手,「沒事,我也沒做什麼,」
你可是救了我們的命,巴澤爾在心里想著。
見喬恩牽著王秋欲走,床上的男孩立刻掀開被子,不顧身上的綁帶,作勢就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