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里,
尼奧正在打電話,通知相關的負責人,
王秋則一直看著窗外,好幾年沒回來,北京變化很大,變得她都有些陌生了,她記得自己上大學那會兒,這邊都是一片平房,可是現在處處佇立著二三十層的高樓,要不是路標沒變,王秋真以為自己記錯了地方,
尼奧掛了電話,見王秋目不轉楮的盯著外面,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除了一排排普通的公寓沒什麼特別的,「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王秋收回目光,「你以前來過中國嗎?」。
「來過一次,」尼奧回憶了一下,「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我只去過上海,北京還是第一次來,」
「北京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有時間你可以到處游覽一番,」撇開他,王秋才能回家呀,
「你怎麼知道這里很不錯?」尼奧奇怪的問道,這孩子的口氣怎麼像是來過北京很多次,
「現在網絡這麼發達,我當然是從網上知道呀,」王秋瞥了他一眼,「再說既然知道要來這邊比賽,我出發之前難道不做些準備嗎?」。
「如果有時間我會接受你的建議的,」尼奧說道,「只要你父親同意,我不介意帶你一起四處逛逛,」
你還是介意的好,王秋在心里說著,
到了酒店門口,立刻就有一個看起來很干練的女人朝他們走來,「請問是尼奧先生嗎?」。她問尼奧,女人的英文非常流利,
「沒錯,」
「你好,我是石小惠,」她伸出一只手,「剛剛和你通話的就是我,」
尼奧也伸出手和她握住,「你好,」客套十足,
王秋挑眉看著他,這小子在學校那會兒可沒現在這麼會做人,
石小惠這才看向尼奧旁邊的小姑娘,漂亮的像女圭女圭一樣,不像是來參加比賽的,「艾德琳?德波利尼亞克?布雷,最小的參賽者,來自法國,對嗎?」。石小惠核實著手上的名冊,
「是的,」王秋點頭,聲音很輕,不知道她身體狀況的人肯定會以為她是害羞了,
實際上,石小惠就是這麼想的,「你們的房間在十樓,這是房卡,」她把兩張發卡都遞給了尼奧,
不過尼奧卻沒拿,而是問道,「能不能換成兩間樓層比較低的房間?」
「抱歉,所以參賽者都是統一住在十、十一層,我不能隨意變動,」石小惠不好意思的說,
「凡事必定有例外,為什麼不變通呢?」尼奧卻不願意妥協,「一定要換,如果有必要,我親自打電話給組委會,」
其實尼奧想換房間簡直輕而易舉,因為JEEBO贊助所有選手在北京的食宿費用,不過杰森卻叮囑尼奧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尼奧先生,我能知道為什麼你要這麼堅持嗎?」。前面的參賽者都很好說話,石小惠沒想到最後一天會遇到一個麻煩的,
「我不怎麼喜歡坐電梯,那會讓我產生一種眩暈想嘔吐的感覺,」尼奧很正經的說,「我旁邊的小女孩有嚴重的心髒病,我想她乘電梯一定會比我更痛苦,」
王秋愣住了,尼奧是為了她嗎?是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嚴謹較真的人,既然答應了喬恩,還有杰森,要保證她的安全,自然會將一切可能的危險杜絕,
听了尼奧的話,石小惠又特意細細打量了王秋,她的臉色確實很不正常,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這樣的孩子真的是大家熱議的天才?石小惠很懷疑,
第三輪之後,少年組和青年組的排名都在網上公布了,在十五個孩子里,王秋名列第七,正中間的位置,最小的年紀,唯一的女孩,自然引得許多人的注意,
「請先稍等,」石小惠讓尼奧和王秋先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她拿起電話聯系組委會的人,
正在她打電話的當口,一個男孩和一個年輕人一前一後從她身邊走過,
年輕人拖著行李,環視了四周,「我們來晚了嗎?還是走錯地方了?」他說完從背包里拿出一張行程表,
男孩站在一株盆景邊上,抿著嘴,望著出口處來往的人們,淡褐色的眼眸沒有一絲波瀾,
盆景的後面,
「其實我可以乘電梯,」王秋看著尼奧,「你沒有必要太過擔心,我還沒脆弱到一踫就碎的地步,」
「不只是為了你,我應該說了我不喜歡坐電梯,那種惡心感我很討厭,」尼奧一字一句的說,「所以不要自作多情,小女孩,」
「我叫艾德琳,我有名字,不要再叫我小女孩,」尼奧一路上都叫喚她小女孩,王秋早就想提出抗議了,
尼奧怔了一下,眼角抽動,明顯想笑,可是為了維持那副嚴肅古板的樣子,又死撐著,「OK,艾德琳,」
男孩把對話全部听了進去,艾德琳?好熟悉的名字,
他轉過身,一頭鋪滿背部的淡色長發首先映入他眼中,那個小女孩正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肩膀瘦弱的很,連一件毛衣都撐不起來,
「狄登,你在看什麼?」年輕人一只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另一只手還在按手機上的按鍵,
狄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看著小女孩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
年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壞笑道,「臭小子,長大了,嗯?都會盯著女孩子瞧了,」
「她是艾德琳,」男孩突然開口道,聲音很稚女敕,音調卻沒有起伏,明顯的故作成熟,
「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年輕人詫異道,過了一會兒才猛然想起來,「她就是那個第七名,和你不相上下的天才?」
男孩嗯了一聲,
年輕人又看了王秋幾眼,他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孱弱的小女孩居然是計算機天才,孟菲斯本以為自己的弟弟已經是妖孽的存在,原來還有更厲害的,
「不如上去打個招呼?」孟菲斯說完就已經快步上前,
王秋和尼奧之間突然插進一個人來,
「hi,我是孟菲斯,」孟菲斯很友好的跟尼奧打了一個招呼,
尼奧詫異了半秒,也說道,「hi,我是尼奧,」
孟菲斯和尼奧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撇開年齡的差異,一個穿著藍色的連帽衫,肥大的牛仔褲,臉上掛著夸張的笑,典型的美國‘sportsboy’,另一個古表情古板,帶著有些土的黑邊眼鏡,衣服也扣得服服帖帖的,就算是IT精英,也是一個老學究型的,
「你也是來參加比賽的嗎?」。尼奧問,
「不是,我是陪我的小兄弟來的,」孟菲斯指著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狄登說,「這小子叫狄登,你應該听說過吧?」
尼奧在被杰森委派任務之前,忙得很,不可能去關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沒听說過,」尼奧的回答很直,讓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王秋倒是很想知道真正天才是什麼樣子的,于是她轉過頭,
女孩端坐著,仰著頭,而男孩站著筆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兩雙同樣平靜的眸子正好對上,
好漂亮的眼楮,這是王秋第一反應,和現下外面的秋葉一般的淺褐色,是一種回歸自然的顏色,但是這孩子看起來有些冷,嘴唇抿著,似乎有些不高興?
「OK,不知道也沒關系,我們可以現在互相認識一下,」孟菲斯笑的活躍著氣氛,「他們倆都是最小的選手,我知道你女兒的名字,艾德琳對嗎?」。
還沒等尼奧開口,王秋立刻說道,「他不是我父親,」父女關系可不是開玩笑的,
「噢,對不起,弄錯了,」話雖是這麼說,孟菲斯可沒一點不好意思,「艾德琳,我和狄登對你一直很好奇,真沒想到居然是一個洋女圭女圭,」
狄登斜了他哥哥一眼,終于了開口,「我沒有好奇,」
他說完又看一眼王秋那雙墨藍色的眼楮,仿佛不服氣般,又加了一句,「我從來就沒有好奇過,」
尼奧卻突然笑了,沒有忍著,還笑出了聲音,「真有意思,」
王秋覺得他可能以為找到自己的繼承人了,因為這個叫狄登的男孩性格還真是和尼奧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同樣的拽得要死。
「尼奧先生,房間我已經為你們調好了,」石小惠拿著新房卡還有兩份手冊走過來,
在場的四雙眼楮全部看向她,
「你是負責人嗎?剛才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孟菲斯問石小惠,
石小惠連忙翻開了名冊,「你的名字是?」
「孟菲斯?克勞爾,參加比賽的是他,狄登?克勞爾,」
石小惠看了看狄登,心中嘀咕,外國的小孩聰明的太過分了吧,一個個還都長得這麼可愛,
石小惠在名冊上畫了勾
「你們的房間在十一層,」她說完先把新房卡遞給了尼奧,「換成了四樓,這個樓層你覺得可以嗎?」。
「很好,」尼奧點點頭,
又在手提包里掏出剩下的最後兩張房卡來,「這是你們的,」
「為什麼我們要住十一樓,而他們可以住四樓?」狄登突然問道,
孟菲斯撫額,這小子非要這麼別扭嗎?
「這,」石小惠猶豫著,她不能隨意宣揚選手的隱私,也不能怠慢狄登,石小惠陷入兩難,無論她做出什麼選擇,勢必要得罪另一方,
「我有心髒病,住的越低越安全,這個解釋你還滿意嗎?」。王秋看著狄登淡淡的說道,
「尼奧,我們現在先上樓放下行李吧,」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尼奧想去洗一個澡,
「石女士,謝謝你替我們換了房間,下次再見,」她站起身,
先一步走出小客廳,尼奧跟石小惠和孟菲斯點點頭,跟了上去。
狄登難得變了臉色,腦中一直回蕩著王秋的那句話,她竟然有心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