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徐蕊是一個沖脾氣,習慣了頤指氣使,對著王晴就來了這麼一句,
「少說兩句,」王開雨扯了徐蕊一下,「姐,既然現在你有急事,我們改天再過來,」
王晴心里一片亂麻,沒有說話,
「快走了,人家都在趕我們了,」王開雨拉著徐蕊往外走,
徐蕊一把甩開王開雨的手,「拉我做什麼,我自己會走,」這句話徐蕊說的聲音很大,像是特意說給王晴听的,生怕王晴不知道她生氣了似的,
王晴看了徐蕊一眼,她是老了,身體也不好了,但是不要以為她不知道徐蕊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別說現在小秋還活著,就算小秋真死了,那筆錢她也不會給弟弟弟媳半毛,
再溫順的貓也有炸毛的時候,再好脾氣的人,要是真板起臉來,還是有那麼幾分厲色的,
徐蕊被王晴的這一眼看得心虛,不再耍橫,乖乖的跟著王開雨走了,
待兩個人的踏地聲消失在門後,王晴這才提上手提包,急匆匆的往醫院趕去,
「阿姨,」坐在走廊靠椅上的李玉,一見到王晴就立刻站了起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她的眼楮紅通通的,艾德琳已經進去了一個小時,她的神經也整整緊張了一個小時,
「小秋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很嚴重?」看到那盞亮起的紅燈,王晴的心中甚是驚恐焦慮,她已經失去過女兒一次,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她不想再嘗一遍,
王晴又自責又內疚,小秋好不容易回來,她卻沒有照顧好她,王晴想如果這次小秋就這麼去了,她在這世上好有什麼好活的,
「我不知道,」李玉本就陷入極大的愧疚之中,沒有注意到王晴話里的古怪,她甚至都不敢看王晴的眼楮,生怕王晴會怪她,
「為什麼她會犯病?」王晴畢竟已經經歷過一次喪女之痛,所以此刻她並沒有崩潰到哭天搶地的地步,而是還算理智的問了前因後果,
「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只看到一個穿軍裝的女人拽著艾德琳的胳臂,當時艾德琳已經不行了,」
真正清楚事情經過的,恐怕除了王秋,就只有那個叫高玲的服務員,
穿軍裝的女人,那就是院子里的人了,王晴扶著牆慢慢靠坐在椅子上,她只要情緒一波動,腿病就犯,小腿骨刺疼刺疼的,路都走不得
王晴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般,眼神很木然,似沉思似發呆,她在想那個穿軍裝的女人有可能是誰,
王秋學生時代的遭遇,王晴知道的並不多,王秋那時候把一切都悶在心里,她覺得她媽媽活的太苦了,不能再拿自己的痛苦去讓媽媽操心,即使那群同學把餐館里整整一桶的潲水油潑在王秋身上,王秋回去也只是和王晴說,她自己不小心摔倒臭水溝里了,
所以任王晴怎麼猜也猜不到欺負王秋的女人是她曾經‘好姐妹’的女兒,陳夕瑤,
急救室的大門被打開,王晴和李玉立刻迎上去,
王秋臉色很平靜的躺在床上,如果不去看那慘白的臉色,真像是睡著了一樣,
見王秋呼吸平穩,王晴吊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她伸手想模模王秋的臉,卻被旁邊的醫生阻止了,
「她的監護人在哪兒?」醫生嚴肅的問,
王晴和李玉都愣了一下,李玉還好,可是王晴心中卻緊張起來,「艾德琳是我孫女,她父親現在在國外,趕不回來,」王晴強裝鎮定的說,
醫生很是詫異,因為眼前的婦女和這個外國小女孩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好在他沒懷疑王晴的話,「你們這些做爺爺女乃女乃的真是太不小心了,這孩子有那麼嚴重的心髒病,怎麼能讓她情緒激動呢,幸好有人給她了簡略的急救措施,否則,就危險了,」醫生教訓道,「她這情況必須得留院觀察一個星期,」
王晴心道糟糕,
四天以後王秋必須得回北京,因為比賽要開始了,她不能缺席,否則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一個星期是保守估計,如果病情反復,時間要更長,」醫生說完便離開了,
護士推著王秋進了病房,李玉去辦理住院手續,王晴就陪著王秋,等她醒來。
…
回到家的陳夕瑤心中惴惴不安,今天是她做的太過分了,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面對那個小女孩,心情會異常的煩躁,就像那年她在蘭州得知王秋考上清華時一樣的感受,
那個孩子不會有什麼危險吧,陳夕瑤想到她走的時候,小女孩已經昏迷了,心里就更加害怕,
陳夕瑤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她不由安慰著自己,就算出事了又怎麼樣,她父親是總參謀長,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越想她心里就越有底,慢慢的陳夕瑤進入了夢鄉,
怪只怪紀洵伯邈不喜歡張揚,在爭吵的開始,紀洵置身事外坐在最角落,伯邈嫌吵出去抽煙,所以陳夕瑤完全忽略了這兩個將給她生活帶來驟變的男人,
酒店里,
「剛才省委家的小女兒告訴我離金玉最近的部隊只有兩只,」黑夾克笑著對紀洵和伯邈說,仿佛在展現他吸引美女的魅力,「陸軍214炮團,還有空軍彈道飛行部隊,」
可是沒人理會黑夾克,
紀洵看著禮單,伯邈低著頭在玩游戲,
「你們難道都知道了,」黑夾克驚訝的說,
「廢話,」伯邈頭都沒抬起來,,
「偉倫,你確定你要給他們教訓?」紀洵放下禮單笑著問道,
「當然,我于偉倫一向說話算話,」黑夾克表情倒真的認真起來了,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最怕被人笑話出爾反爾、畏畏懼懼,
「就你現在知道的這點兒東西?」伯邈嗤笑一聲,
于偉倫心里不舒坦了,「顏伯邈,你笑什麼笑,你還不如我呢,這兒又不是我們的地盤,才這一會兒,我能查到什麼,」
「好了,你真要玩,就去空彈部隊查王秋這個人,我相信你將會有一系列有趣的發現,」
改變某些人的命運對于真正的上位者來說只是一場游戲,
……
王秋這一覺睡得很長,直到第二天上午她才緩緩的睜開眼楮,
「你總算醒了,」王晴欣喜的說,她的聲音有些啞,一晚上沒睡覺又擔心受怕的,嗓子上火發炎了,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見王秋沒吭聲,王晴急忙問道,怕又出了什麼意外,
「沒有,我們現在在哪個醫院?」王秋嗓子同樣不好受,一說話,扯著疼,但是她面上絲毫表現沒有出來,
「二醫院,」王晴不明白王秋一醒來問這干什麼,
果然是二醫院,二醫院雖然在江的另一邊,但卻是離大院和金玉最近的醫院,
而王秋之所以這麼介意,是因為她有一個故人就是這家醫院的外科醫生,
這位故人算得上是學生時代少有的幾個不怕那幫子人孤立,願意和王秋來往的同學了,是的,是同學,因為當時王秋真的是怕了朋友這個詞,她不敢有朋友,
那時她們偶爾一起去學校旁邊的面店吃午飯,偶爾相約一起寫作業,當那群人有了壞主意的時候,她也會偷偷的告訴王秋讓她小心,王秋最後和她聯系的那一次是在出國前,她要進市二醫院實習,並肯定的告訴王秋,她被教授所賞識,畢業之後會直接留在二醫院,
王秋知道她的性子,安土重遷,不願意冒險,所以她現在一定還在二醫院,
王秋不想見到她,近二十年了,她早已成家立業,當初那段默契與情誼,早已隨時間散去,即使是以王秋原本的面目在這里,恐怕她們也找不回當時的美好了,
曾經的相識與關心,如今的陌生和漠然,都是王秋不願意看到的,
可是往往最不想的,偏偏最會發生,
「你呀,少喝點酒也就沒這麼多病了,」一樓大廳,一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一邊走,一邊跟旁邊打扮時尚的女人說道,,
「喝酒才能讓我清醒,」時尚女人年紀看起來不小了,妝化的再濃,也抵擋不了歲月的痕跡,
「我真不明白你有了那麼好的丈夫和兒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女醫生斜了女人一眼,「你看看我,整天加班,黑白顛倒,活的不也好好的嗎?」。
「跟你說也說不通,」時尚女人擺手,「小瑾來接我了,不跟你聊了,」
女醫生往門口一看,站在黑色車邊的少年,可不就是楊愛之那個寶貝兒子嗎?她怎麼就沒那麼好的福氣有一個這樣孝順的孩子,女醫生一想到家里那個調皮搗蛋的丫頭就頭疼不已,
時尚女人沖成瑾揮揮手,卻發現他根本沒在看自己,而是在望著另一邊,
那邊李玉正拿著保溫飯盒快步往大門走來,她特意讓廚房熬制了三種粥,清的、甜的、咸的,無一不是美味,
「你好,還記得我嗎?我們前天才見過的,」成瑾迎面走上前對李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