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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這就是我讓你做的負載均衡分析報告,」凱特?尼克把一大疊資料扔在女孩桌前,力道大的帶起了一陣風,把她額前的碎發都吹亂了,
「有什麼問題?」女孩合上筆記本,「還有,我已經和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再叫我王秋,您的腦子是核震過的CPU,間歇性的丟數據嗎,」
「我討厭你的新名字,秋?琳,這到底是個什麼怪里怪氣的名字,不中不洋,」凱特繞口的念著,「你是姓琳呢,還是姓秋?」
對上秋琳的怒目,凱特聳肩,「好吧,無論如何都比艾德琳好,」雖然艾德琳這個名字隨處可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艾德琳與凱特都一致同意舍棄它,
艾德琳,應該說秋琳面前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是她前世最敬仰的導師凱特?尼克,
他的頭發顏色深黑但很少,光光的腦門兒標志著絕高的智商,一大把年紀了,眼楮炯炯有神,至于他的穿著,秋琳實在不敢恭維,一條卡其色大褲衩,加一間寬松背心,腳上撒著一雙浴室拖鞋,
雖說現在是大夏天,怎麼清爽怎麼穿,但在一名年輕的女孩面前,著實不雅,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凱特眼里,秋琳算女人嗎,
距離那場災難,已經過了快兩年了,
當初不知分寸的艾德琳自認為,為了幫助喬恩與塔格利公司,給倫敦證券交易界帶來的騷亂做的成功而沒有破綻,殊不知如沒有凱特的插手,她早就被倫敦警方關進了少年監獄,
凱特也就是從哪個時候,開始注意到艾德琳,這個黑客手段與自己幾乎相同的小女孩,
他侵入她的計算機,掃描查看她所有的資料,艾德琳毫無察覺,其手段之高,艾德琳真的自嘆弗如,
所以凱特發現了一個顛覆他認知的事實——他最得意的學生王秋還活著,
作為一位與科學技術打交道的純唯物主義者,開始他根本不敢相信,于是他開始監听艾德琳的手機與郵件,
或許這樣做很不厚道,但凱特作為一名大學教授還有一個身份前提,他是一位黑客,以攻擊為目的的黑客,不折手段是他們這行慣用的,
直到艾德琳的筆記本在非洲遺失,凱特先她一步遠程清空里面所有數據,並借機試探她,才最終證實艾德琳的身份,
于是關注她成為凱特每天工作前的例行公事,他與王秋的師徒關系維持了近四年,他知道這個中國女人腦子簡直一根筋沖到底,人際關系糟糕,學習方法還不知變通,在他看來她能生活自理都是奇跡,
凱特承認其實他擔心艾德琳在復雜的歐洲上流社會如何生存,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接一個打擊,讓遠在美國的他坐不住了,
諾南他們做夢都想不到,艾德琳是乘坐美國國家安全局的專用飛機離開倫敦的,
凱特自幼鋃鐺入獄,結識的朋友都相當與眾不同,所謂‘橫跨紅黑兩道’,FBI、警察,那是與他稱兄道弟的關系,
凱特很容易的為艾德琳造出新身份,秋?琳,國籍美國,監護人是他,
于是秋琳與他的導師同住一個屋檐,對外她是凱特的遠房佷女,而她同時也不得不接受‘填鴨式’再教育,
「我說你就是傻蛋,」看過秋琳的演示實驗,凱特又開始‘教訓’她,「你的協議棧根本沒有優化,」
「你讓我在一個星期的時間里分配好所有調度,我哪里有時間優化它,」秋琳也怒了,「凱特尼克,我免費為你打工,你應該感到榮幸,再這麼說我,信不信我把你的‘丑事’抖露給你的學生,」
秋琳即使回到美國,還是在波士頓的醫院住了近兩個月,**、流產對她的身體造成的損害實在太大,而她導師的人品也在那段時間體現出來,凱特當之無愧的是一位好老師,
「什麼丑事,我有什麼丑事?」凱特哈哈大笑,「王秋,想威脅我,沒門兒,」
「我再說一次,不準再叫我王秋,」秋琳瞪著凱特,「明天我就去思迪恩大階梯教室,告訴所有學生,他們的老師有嚴重的腳臭,偏偏還有戀襪癖,收集了一整櫃的‘臭襪子’…」
「不要說了,」凱特的老臉難得紅了一片,
身為麻省理工計算機系教授,凱特的住所距離學校非常近,所以秋琳經常和他一起去學校旁听課程,不止為了重溫前世的學生生活,她也要學習新的知識,
在日新月異的信息科技里,她已經被那些糾葛的感情耽擱太多,
「對了,你在那兒‘胡攪蠻纏’差點讓我忘了正事,查理讓我跟你說,他把你上次做的小靜波探測儀向專利局申報了,」
查理是電子信息系主任,秋琳三天兩頭到他們哪兒蹭課,一來二去不僅與他熟識,還得到了無償使用實驗室的機會,
「你的小發明啊,被他當成寶貝,」凱特語氣有點兒得意,又有點兒不屑,「我要是把你編寫的軟件公布出去,協會那群老東西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吧,」
「千萬不要這麼做,」秋琳不再說笑,「他們之中有些人見過我,」
由于凱特的名望,許多大公司都把安全項目交給他,以前他一人忙不過來,手底下帶的學生也沒稱心的,自從有了秋琳就不一樣了,這兩年,凱特和秋琳賺的錢都堆在銀行‘發霉’,但沒人知道幕後的女孩出了多大的力,
「你又沒有做虧心事,何必一直躲躲藏藏,」王秋‘沒死’的時候,凱特就希望看到她在專業領域綻放非凡的光彩,
可惜這個膽小的女人居然跑到紐約到老師,白費了他一片苦心,當初因為這,凱特與王秋吵得不可開交,最後他們的關系將至冰點,兩個倔強的人也拉不下臉主動聯系,
秋琳沒有吭聲,
喬恩、諾南還有…亞瑟文…曾經的日子于她就好像做了一個美好的童話夢,里面有王子,有城堡,而她有幸做了一回公主,但夢終究是夢,總有醒來的時候,鏡花水月一場空,
「我沒有躲,我只是在追求低調,」秋琳一本正經的說,
凱特嗤笑,「低調過頭就是懦弱,推薦信我已經寫好了,你是要來我這里,還是到查理那邊去,」
「隨便,你決定吧,」秋琳不客氣的說,「這段時間別再給我加任務,」
「杰森又來找你‘麻煩’,」
「說到麻煩我,你與他半斤八兩,」
凱特是王秋的博導,原本不認識杰森,秋琳當初披著外套就與凱特上了飛機,連一枚硬幣都沒帶上,
等風頭過後,她才與杰森取得聯系,後者果然已經急瘋了,秋琳至今都記得當時杰森對她的怒吼,那是真吼,不顧及其他人,
「你還真行啊,是不是以為自己是超人,」杰森揪著她的肩膀,如果不是顧及到她是女人,杰森恐怕要揍她一拳頭,
喬恩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杰森,
他便從喬恩口中得知之前短短半年間發生艾德琳身上的一切——兩個年輕人把他最好的朋友害得精神接近崩潰,
幸好那時,杰森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商業與學術的同時鍛煉,秋琳的技術水平突飛猛進,她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是抹去自己曾存在過的痕跡,
「不要再喝了,」貝絲奪過堂弟手里酒杯,皺眉說,「再這麼頹廢下去,不管你喝多少,艾德琳也不會回來,」
「是啊,艾德琳再也不會回來了,」諾南與路邊的酒鬼沒有兩樣,他的眼楮被血絲充滿,年紀輕輕都有了眼袋,這是宿醉的結果,
每晚諾南都會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否則他根本無法度過這七百個沒有艾德琳的夜晚,
「我一直都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她太聰明了,從小就是這樣,她的眼楮好像可以看透一切陰謀詭計,」諾南靠在沙發上,仰頭望著華麗的天花板,
湛藍的瞳眸被燈光照耀得璀璨,
貝絲知道那是諾南的眼淚,
「她什麼也沒留下,什麼也沒留下…,」
她的手機,她的電腦,所有可能的線索都被消除了,諾南知道是艾德琳,她恨他們,所以用‘神奇的魔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干淨的就好像她從未出現在他的生活里,
「醒醒,別在這里睡,」貝絲費勁的拉起諾南,「要是被祖母看到了,天知道她又要怎麼訓斥你,」
諾南一把推開貝絲,
「讓她去說吧,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那見鬼的婚約,」諾南失聲怒道,根本沒經過他的同意就把他與一個陌生女人系在一起,他的祖母對他真好,「讓我與那個女人結婚,除非我死,」
……
八月末的時候,秋琳與凱特乘上前往北京的飛機,她的老師應邀去參加一個國際性的密碼安全研討會,
而秋琳也該回家看看了,她還要去參加李玉的婚禮,
首都機場,
「你確定你自己可以?」凱特對他的學生著實不放心,瞧她在歐洲留下的那攤亂麻,
「這里才是我的祖國,你覺得我會‘走丟’嗎,」
過大的墨鏡遮住了秋琳臉上西化的輪廓,而遮陽帽蓋住了她的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