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就好像驚濤拍擊海岸,不過,海岸邊的礁石,不是真的,是沙子壘起來的。
就好像狂風鼓蕩森林,不過,森林是深秋的,葉已枯枝已殘。
一陣風來,枯枝爛葉漫天飛舞。
直到真正交手,信心滿滿的修真者們,方才意識到,這群好像野獸一般吶喊著沖殺過來的草民,究竟是多麼的強力!
按照他們的舊有觀念,草民的各項屬性,最多是九。
極少數有一項十的,就算天賦異稟了。
修真者的裝備,穿不到他們身上,就算穿上了,附加的屬性也沒有用。
只大神通者賜下的仙賜之器,能給他們一時的增益。
不過,仙賜之器修真聯盟轄下的正規軍隊才有,丹楓寨這般落草的賊寇,叛逃的軍隊,有也是極少數,可以忽略。
這些人,完全就是赤膊上陣,哪里可能是如狼似虎,凡入聖的修真者的對手啊?
就抱著這樣的想法,一瞬間,修真者們兵刃被磕飛,虎口被震裂,身體被撞飛……
運氣好的,猶能保持身體的完整,不過多數也是腿斷胳膊折;
運氣不好的,直接在半空中,被人從頭到胯,或者攔腰一刀,各種斬斷,內腑流淌,血水飛濺。
修真者的防線,好像被推土機深耕的田地一樣。
不斷被撞飛後退的身體,就是那翻滾的泥土碎石;
不斷噴灑飛濺的血霧,就是翻攪帶起的泥塵……
自詡強力的修真者組成的陣線,只一瞬間就潰不成軍,被丹楓寨騎軍隆隆碾壓過去。
死去者變成了鐵蹄下的墊腳;未死者在兵鋒前掙扎;更多的人,看出了勢頭不妙……
「怎麼可能!?怎麼會!?」
「這些人,這些人的屬性,足有將近二十……」
「誰說他們是一群烏合之眾,甘州城最精銳的軍對,也沒有這麼強大?」
「騙我們!易寶閣在騙我們!」
嘈雜、謾罵、歇斯底里、風中凌亂……
修真者的防線,潰不成軍,最初的交鋒過後,深深的不屑,剎那間轉成了驚懼。
就好像看見了豺狼的綿羊。
運氣不好的,直接變成了豺狼口中的食物;
運氣好的,四面八方逃散出去,保得了一時的安全。
丹楓寨騎軍幾乎沒傷一兵一卒,就穿過了第一艘墜船的防線。
眨眼之間,來到了第二艘墜船殘骸處。
依樣畫葫蘆,把固守頑抗的修真者,趕鴨子一樣趕走。
有了第一艘墜船的先例,這艘墜船上的抵抗,比上一艘船崩潰的更快。
因為他們不需要進行從極度輕蔑到極度驚懼的轉變了……
他們只需要證明一件事,第一道防線上的修真者不是在演戲,這幫奔襲而來的騎兵真的很強力。
印證之後,就可以走了,一觸即潰!
然後就是林拓所在的,也是人數最多的第三座浮空船殘骸處了……
後方降落的浮空船上的隊伍先後抵達此處。
單以數量論,此間的修真者的數量,比丹楓寨騎軍已經只多不少了。
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從後方源源不斷的趕過來,包括一些築基期。
前面的三艘船上,也有築基期,加起來七八位。
墜船事件,不會令築基期有所損傷,而一幫先天、瓶頸身上掉下來的東西,他們也根本不屑于去揀。
他們就注意了一件事……遠方的丹楓寨,正在舉寨遷移。
長長的火把長龍,從寨牆中,一直延伸到了兩界山里。
不能讓他們繼續遷移下去啊,繼續下去,此行的軍功就沒有了……
築基期比較在意的,反倒是這些。
所以,不等飛船墜落上地面,他們便各施手段,先勉強保住了自家弟子性命無礙,別人家的,管他們去死?
然後不約而同的,凌空奔馳向兩界山,奔向丹楓寨大舉遷移,消失的地方。
他們要截斷遷移,盡可能多的留下丹楓寨寨眾。
至于本門弟子,留在殘骸處,搜刮戰場唄?
能修到築基期,智商通常不低。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丹楓寨竟然敢主動出擊,騎軍突襲。
更加沒有想到,自己家的弟子,在這幫草民面前,竟然那麼的不堪一擊。
這樣……可不行,得回去救人啊。
能夠隨他們來拍賣會的,都是門派中的重要弟子,長知識見場面來的,他們若出了事,他們的長輩面前,自己可不會好過。
可是……就這樣回去,不是被一幫草民牽著鼻子走了?
將大群大群的丹楓寨眾放過,大把大把的軍功丟棄了?
築基期們又不甘心,奔馳當中以道法交頭接耳——。
要不要所有人都回去?誰的道法適合回去?誰的更適合攔人?
回去的人,需得能負責照拂那些沒回去的人的弟子……
這就涉及交情、信任、恩怨以及其他一些更加復雜的因素了……
一幫築基期們正自糾纏,沒有商量出個結果來呢,忽然其中一位,接住了從南方飛來的通靈雀寵。
听「嘰嘰喳喳」的鳥雀敘述了一番,一聲嘆息︰「別爭了,咱們大家,一塊回去!」
「在船上的時候,你們也都看見了,南邊山下那些林火?我讓我的桃花靈雀轉了一圈。」
「是鎖魔嶺王長遠的大部隊,本來打算與我們南北配合,徹底剿滅丹楓寨的。」
「據說統共有三萬來人,被徹底打散了,殘兵敗將漫山遍野都是……死了至少五千多。」
低級弟子不曉得神通者的威力,身為築基期,還是略微知道一些的。
對那些獲得封號的將領,統御大軍的能力,更是心中有數。
聞言倒抽冷氣︰「嘶不會?這麼強?」
「這個丹楓寨里,到底有何厲害人物?」
「我們……是不是被易寶閣利用了?」
「唉,說那些廢話干嗎,趕緊回去是要緊的,再不回去,帶來的弟子都死光了……」
「找易寶閣算賬,也得等到回去以後啊?」
這些沖到前面的築基,是因為他們人在前三艘船上,身邊多多少少跟了一些低階弟子啊。
聞言醒悟,掉頭開奔,各施手段,有的爆技能,有的激活法寶,一陣風的就不見了。
「咦?咦?怎麼都走了?朵朵都還沒出手呢?」
人剛走,前方地面,隆起一口浮棺,粉妝玉琢的小丫頭趴在棺上,滿頭霧水,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