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頭痛哭在一起,慶幸險死還生的,是第五;
對著遠方,已經根本無法听到的修真者聲嘶力竭,竭盡所能的謾罵羞辱的,算是第三;
行到寨中堂屋,對堂屋中的靈位焚香祭拜的,顯然是第二;
成群結隊的組織起來,飛奔到大火漸漸熄滅,已成一片焦土的南方森林,撿拾那些燒死的鎖魔嶺騎兵武器裝備的,則是第一。
對丹楓寨的人來說,鎖魔嶺的制式裝備,才是他們想要得到的。
修真者們的家伙,他們就算用了,揮不出力量的……
沒有人去打掃正面戰場。
哦,不,有一個人的,支朵朵。
小丫頭乘著浮棺,眉花眼笑,興高采烈的穿梭在戰場上,心情好的唱起了山歌︰「采蘑菇地小姑娘,坐著一個大棺材……」
黔山寨中時,林拓教給她的。
戰場上有還沒死的,就補上兩記;
死透了的,把一身裝備從上到下剝光洗淨,塞進空間袋里。
然後看看尸身是不是完好,秘術探測一下,此人死前是什麼等級的,各種辦法炮制……
支朵朵年紀雖小,打掃戰場這門技能上,造詣頗高。
也因此,當她看到林拓撐著滑翔翼,從天而降的時候,蜷身,拱背,做小貓怒目狀,也就可以理解了。
「放心,不會跟你搶的。」林拓大方的一揮手,心中卻道︰空間袋都撿了好幾百個了,還會跟你爭這些殘羹冷炙麼?
聞聲,小丫頭一個激靈,疑惑抬起頭來︰「是,是你?拓哥哥?」
林拓也給嚇的一個激靈,這小丫頭,未免也太敏感了?
自己隨便一揮手,就被他看出來了?
「不,不是我。」慌不擇路,奔進了丹楓寨中去。
丹楓寨中,張燈結彩,人聲鼎沸。
有人放起了鞭炮,有人點起了篝火,有的翻箱倒櫃找出了陳年佳釀……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中。
其中尤以易二哥嗓門最大,慶祝計劃也最豪邁,他要放禮炮!
用城頭上的鋼炮與投石車,來個九十三響。
為什麼是九十三響?
從林拓那里,他一共弄到了一百炮彈,試射了幾,今天用掉了幾,就剩九十三了……
敗家了!不過了!
最無奈的就屬任瓶兒了,一個勁兒的提醒,敵人可能還沒走,大家要提高警惕,時刻戒備。
已經回了兩界山迷霧的,暫且觀望,不要出來;
還沒有進去的,收拾行裝,準備進去……
還有易二哥那炮彈,別一下都用光,至少留幾備用啊?
沒人違背她的命令,被說了,就點頭應是,收拾行裝,包括易二哥,也都放下了炮彈。
可等任瓶兒一轉身,這些人便選擇性失憶了,該干什麼干什麼。
于是等任瓶兒寨子里面轉完了一圈,回到出的地方,一切照舊,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打炮的打炮……
按下葫蘆浮起瓢。
看著一地雞毛,任瓶兒搓額無奈。
她身後,栗桔面無表情,手指易二哥︰「教者,效也,上為之,下效之。易虎膽,都是你對大姐陽奉陰違,弄的大家都不听大姐的話了……」
易二哥撓頭︰「怎麼能說俺陽奉陰違?俺也是听大家伙兒的議論,覺得好不容易熬過這夜,總得慶祝慶祝嗎。大家說,是不是?」
「是呀是呀!」一片附和之聲。
「大寨主,就讓大家伙兒高興高興嗎!好不容易度過這個難關。」
「就算不為我們自己,也得讓死去的親人,死去的兄弟,知道知道?」
任瓶兒默然不語。
栗桔推推眼鏡,上前一步︰「也就是說,你們不單想要高興高興,還想祭天禮地,知會知會死去的親人是不?」
「就是要大祭嗎!好啊,我幫幫你們……」白色神通陡然爆,籠罩了眾人。
「不要啊」不听話的眾人勃然色變,哭爹叫娘,鬼哭狼嚎,可又哪里來得及呦!
「燔柴將玉帛、犧牲等置于積柴上而焚之于泰壇祭天之壇,祭天也!」
栗桔一手指天,另一手指人群。
人群中,「嗖」一下躥出十來個人。
幾人道︰「我們去找玉帛!」
幾人道︰「我們去殺牛宰羊!」
余下幾人道︰「我們去在祭壇上點起柴火!」
「瘞殉葬的金玉器物埋于泰折祭地之壇,祭地也!」
栗桔以手指地。
很快又七八人沖出去了。
「用犢紅色的牛犢,埋少牢祭祀時用羊、豬各一只,合稱少牢于泰昭一種祭壇,祭時也;」
這次沖出去的是九個人。
被栗桔神通籠罩的眾人,竟不能反抗。
唯有老老實實,照栗桔的話去做,為復雜、繁冗的古祭禮準備。
隱約听得到議論的聲音,看得到人群的淚流滿面︰「太沒有天理了!太沒有王法了!殺千刀的儒門神通啊!」
「吃飯能管,穿衣能管,走路能管,睡覺能不讓人打呼嚕!沒想到,連高興高興,想要慶祝一下,都……」
「早知如此,就……」話未說完,被栗桔點名到了。
不由自主,馬不停蹄,去立祭月之壇去了。
當林拓寨中降落,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怪異情況。
看的林拓汗然,丹楓寨諸位寨主,果然全有奇葩,各不相同呀!
一招先禮後兵,能預知敵人來攻;
一招大祭之禮,讓所有人如臂使指,言語都不由自主。
誰敢說禮儒學派不夠強大啊?
只是這強大的方式方法,有些詭異,一般人還真接受不了。
「龍兄,你來了?」看到林拓落地,任瓶兒喜形于色。
幾步上前,親熱的拉住了林拓︰「今天晚上,真是多虧了龍兄弟你了!如若不然,我丹楓寨可真危險了!」
「我代丹楓寨上下,一萬多人,多謝龍兄你舍命相助了!」
如此這般說道,回身看向栗桔︰「三妹,這等大恩,按照禮數,該如何答謝?」
她仍一身戎裝,面如冠玉,長身玉立,若是不知性別的話,男的見了自形穢,女的見了花痴,妥妥的。
林拓是知道的,被任瓶兒瞬間迫近,竟然有幾分恍惚;
因那仿佛精雕細刻出的容貌,那雙黑的直透人心的眸子,還有那籠罩她的淡淡的別致的香味……
直到听到最後,大驚失色。
他可不想被栗桔的繁文縟節古禮糾纏住,絕對會沒完沒了的。
「不用謝的,大恩不言謝嗎!」慌亂的擺手,「我來,就是想借間屋子,安靜的屋子,我要打坐行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