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蓋在白紙上的血印,撥開雲霧之後,清晰可見。
那是一個腳印,腳印比普通人掠長,但顯縴細,不顯大。血色的腳印十分森寒,陰冷無比,一股殺伐之意,從這腳印內滲透出來,那是屠戮了無數生靈才能有的氣息。
凌炎怔怔的看著這血紅的腳印,在它的前頭,還有六個腳印,七步,一左一右,右四,左三,每一步,都顯如此驚心,如此恐怖。
凌炎感覺自己的心神有些迷失,一股暴戾,在心頭產生,泛起,那無邊無盡的殺戮,幾乎要吞噬扼殺掉自己的理智,瞳仁內的清澈開始喪失,空洞的殺伐慢慢產生
「大人,別太過專注看這腳印,否則你的理智會全部喪失,成為一部殺戮機器!」攝魂將軍見凌炎的模樣有些不對,連忙低聲冷道。
听到這話,凌炎用盡自己最後的一點清明,將梵動咒念叨了出來,一股清泉,漸漸流淌在自己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內,赤紅的皮膚慢慢變得清涼,被殺戮侵蝕的理智也逐步被洗滌,漸漸的明朗開來,瞳仁重新清澈
凌炎重重的呼了口氣,將目光移開那腳印
「未曾想這腳印這般厲害!!」
「只要不專注于那腳印,便不會有事,大人,步步為營!」攝魂將軍說罷,一腳竟然踏在了那血色的腳印之上
七步。
每一步,仿佛都是踏在生死的邊緣,死亡的門前,那股凍到骨子里的冰涼,刺激著凌炎的每一道血肉,它們沒有任何商議,猶豫,瘋狂而堅決的侵蝕著凌炎的血肉,皮膚
感覺血液快要凝固了,無情的殺意仿佛要撕裂身軀
萬針鑽心的疼痛與無法用言語的來表達的寒冷,瘋狂的侵蝕著軀體。
攝魂將軍渾身發顫,汗流浹背的朝前走去,他走一步,凌炎便跟一步。
一步,緊接一步。
一步,比上一步更為冰冷,更為暴戾,更為凶險,也更為驚心。
「最後一步了,大人跨過這一步,將全身仙力散去,否則,會被通往幻境之地的虛妄生靈將全身的仙力給吞噬殆盡!」攝魂將軍轉過頭有些虛弱的對著凌炎說道。
「嗯!」凌炎默默點了點頭,連吸幾口大氣,讓被這血印影響的心智平復下來。
而後,攝魂將軍在邁了七步之後,又朝前走了一步。
剎那間,天地忽然暗淡下來,烏雲密布,狂風咆哮,一股滔天狼擊拍打之聲,在凌炎的耳邊嘶吼著。
無數刀劍踫撞,無數血肉撕裂,鮮血灑落的聲音,合奏出一曲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之聲。
凌炎不敢多遲疑,忍住這道奇異之聲,也朝前踏去。
轟隆
眼前一黑,耳邊炸出一道巨響之後,緊接著,整個世界仿佛都平復了下來
凌炎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沒有光線的黑暗世界,身邊好似有浮游生物在游蕩著。
想著攝魂將軍的話,凌炎立刻將渾身的仙力收斂起來,滴水不漏,感覺著前方攝魂將軍的氣息,緊跟其後。
這樣漫長的日子就這麼漸漸的流逝著,凌炎也不知,自己在這樣一個黑暗的空間里待了多長的時間
總之,很久,很久
天外天內,七步印旁,佇立著兩個仙骨傲然的聲音。
一人略顯年邁,但雙眼炯炯有神,頭發稀疏花白,雙手後負,望著那七步印沉默不語。
這個人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麼的深沉,仿佛不苟言笑。
但相對于另外一個人來說,這個人的深沉,只會越發的深沉。
另外一人,看模樣是個年輕人,只是表情略顯焦躁,心性不佳,雙眼凌亂,略顯混濁。
看兩人的服飾,絕不是同一個門派,他們一個,為凌空見影宮,而另一個,則為萬古華光
「飛廉長老,真有人闖入了映霞天涯?」傳說眉頭一挑,低聲沉道。
「那還有假??我以萬古華光上層陣法在這里布下了禁制,不想幾日前,被人觸踫了,遂連忙通知傳說長老您,想想對策啊!」飛廉一副焦急模樣,手中折扇不停的拍打著手心。
見到飛廉這幅模樣,傳說極其隱晦的冷笑一聲,繼而摘下腰間掛著的令牌,朝里面輸送了幾道精神鏈接。
隨後,傳說將令牌摘下,沖著飛廉面無表情道︰「等他將東西帶來,我們就進去吧!無論如何,那人留下的法寶,決不能讓其他人染指!」
見傳說已經下了決定,飛廉的嘴角這才輕輕彎起
轟隆
耳畔的爆炸之聲再度響了一記,隨後,又是無盡的寂靜。
但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清明,豁然開朗,凌炎感覺自己的雙腳仿佛已經觸踫到了地面,冰冷的大地,空氣似乎還有一股濕氣。
「這,大概就是幻境一層了吧!」攝魂將軍沉了沉氣,目光陰冷的掃視著四周,警惕的如同獵鷹般。
這就是攝魂將軍為何能夠爬上將軍之位的原因,他從未將自己的警惕之心放下,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警覺的注視著四周,分析著四周,將四周的危機掌控在手中。
凌炎側目打量著四周,空蕩蕩的一片,喝奇怪的一片,上面,是無盡的黑暗,如同沒有星星月亮的夜空,這里唯一的光線,是人腳下的大地,它們好似美玉一般,可又自行的產生光芒,將這地方映出少許昏暗飄渺的世界。
「你說,每一層都有一個奇特而強大的生靈駐守,要前往二層,就必須殺死那個生靈,然後它的尸體,會化出通往二層的通道,對麼?」凌炎平靜的詢問道。這個時候,他實在笑不出來。
「是的!」攝魂將軍點點頭。
凌炎從包袱里輕輕的抽出‘細雨’劍,步步為營的朝前走去
然而,還未走幾步,幾道熟悉的氣息,忽然鑽入了凌炎的鼻子里。
「咦??他怎麼也來了?」凌炎面色一僵,詫異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