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
舒鈺兒到時,大廳里已經坐著幾個人。舒鈺兒仔細一看,全都認得。他們是黃沙城里商會里的首腦人物。要說在這黃沙城,雖然趙家的勢力首屈一指,但依然還有一些家族,有著相當龐大的勢力。
例如眼前的這位岳陽樓樓的東家,他姓婁,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婁三爺。只是舒鈺兒覺得滿奇怪,這婁三爺不過是個小小的商會會長,此刻跑到三前面這和舒舒服服的坐著,未免太不懂得禮貌了吧!
固然在費萊凱島上,沒有這種規矩,但在趙家,依然是個森嚴的地方。三娘看著舒鈺兒,只用目光示意她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卻不與她說什麼話。
舒鈺兒行禮謝了三娘,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眼楮瞅著那個婁三爺,看他說得出來什麼。
「三娘在上,這舒姑娘也來,我們是不是就說說咱們黃沙城里的商事?如果眼下之狀再不改變,只怕就要影響到我們的黃沙城整體的收益了!」
婁三爺捋著胡子的話,使舒鈺兒略覺得奇怪。因為黃沙城此刻商家們的生意,可以說好得不得了。雖然費萊凱島上的商品他們沒有得賣,但販運總是允許的。
之所以如此做,是為了維護費萊凱島在黃沙城的零售業的收益。舒鈺兒看都會婁三爺,心中立即就明白了是什麼事。可惜,她還有一點不明白的是,這件事難道不該直接找他舒鈺兒談,為何卻鬧到了三娘這里呢?
帶著心中的疑問,舒鈺兒看著眼前的婁三爺。大約他心中總是有著什麼想法,當自己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他的眼楮就閃爍著躲向一旁。這種情況,使舒鈺兒的心里提高了警惕,看起來這黃沙城里又有人再動手腳了。
有人說,趙家似乎陰謀太多。其實一點也不能理解,天下人皆為利來,趙家人保能獨免呢!另外,皇家里的奪嫡、爭權原就是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實際透過這些現象,看到是依然不過是利益而已。
「婁三爺,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無論如何,伏波是我趙家的兒郎,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商量也就辦得了的!鈺兒,你說是不是啊!」
舒鈺兒對此,心中稍稍有些不痛快。倒不是因為三娘的干涉,而是這個婁三娘,等于在從三娘這兒,拿趙伏波的利益來分,這才是舒鈺兒生氣的地方。
只是三娘既然點了名,她哪里有不應承的道理。
「這是自然,婁三爺來這里所說的自然是事關黃沙城生死的大事,有些什麼事情婁三爺盡管開口就是!想來有三娘做主,什麼事情都好商量的!」
三娘的目光掠過舒鈺兒,知道她不滿眼前這個婁三爺的行為。畢竟「她的」未婚夫——趙伏波,如今的他可不是過去的趙伏波!外邊一個行省都打下來了,這小小的黃沙城中,居然還有人來鬧事,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得到了舒鈺兒的回答,婁三爺又捋了幾下胡子,接著說出下面的話。
「近年二少爺島上出產了許多新物事,吸引來了不少的外地客商,甚至小老兒的飯館,借著二少爺商機也紅火了許多。這對于黃沙城本是好事,只是現在許多商家,都在拼命打造船舶,只圖了向外運貨之利,卻忘卻了黃沙城里的事業!三娘,非是小老兒無事找事,只是這件事對于黃沙城的將來,可著實大大不妙啊。試想,如果人人做販貨之人,這黃沙城的必然一日.比一日蕭條,到時……」
說到這兒,舒鈺兒全都明白了。不過就是因為城內的商家參與販貨的人太多,另外費萊凱島方面挖人的手段也太狠,使得城內原本就不多的人,現在就變得更少。
尤其,黃沙城里原本阿拉伯人就少,現在混血人遷上島的平民很多,商人則更多參與販運。畢竟費萊凱島上的產品,出去轉一圈,就翻好多倍的價。自然逐利的商人們,就會越來越多的離開這兒。
早先,在商量費萊凱島的發展是,大家就想到過這種事情。畢竟原本黃沙城的工匠,這時多數已經到了費萊凱島上,黃沙城就變得空空蕩蕩。市面上的生意,自然就大不如以前。
三娘對于婁三爺的說的事情,根本就巍然不動。知道是商會里的人怕趙伏波,手下數萬虎狼,真要是苦惱了趙伏波,那恐怕就有血光之災。不過話倘若從三娘這兒說出來的話,自然趙伏波就只有設法解決問題,而不能使些什麼強力手段。
「真是天照應啊,要不是伏波他們走前已經料定必有此事,我一個人在這兒卻該如何應付啊!」
還沒等舒鈺兒在心中放松下來,三娘卻已經說話了。
「鈺兒,想必這件事你們也早就想過吧。婁三爺他們一家,當年可都是老爺身邊的人,所以這件事要處理得好,處理得大家高興才成!」
三娘可是知道,如今趙伏波是家大業大,唯一的好處是他是個念舊的人。對于自己這不知身份的親女乃女乃,卻也多著幾分尊重。因此,一席話就把事情拋給了舒鈺兒,她信任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孫媳婦,能處理得好這件事。畢竟,將來是要當趙家大婦的姑娘,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遵命三娘,鈺兒定然把此事處理的大家高興!」
說罷,舒鈺兒回過身來轉身婁三爺。放里雖然恭敬,但卻不能不拿些身份。
「婁三爺,您瞧您如此大的年紀,卻為了這些些小事跑來一趟。原本有事的話,派人知會一聲,我們怎麼敢不應承呢,如今倒要勞煩三娘。其實這件事您就算是不說,我也已經打算稟告給三娘就打算做的。還是三娘那句話,只要大家高興就好,二公子的心里也就高興了!」
舒鈺兒一席話說的不慍不火,但該說明白的全都說明白了。甚至婁三爺听到那位二公子的時候,心中不免要打幾下小鼓的。
如今誰不知道趙伏波做的生意大,商路順著波斯灣兩側的海岸,遠遠延伸出去,費萊凱島上每天生產的東西,還不等拉向庫房,就直接被拉到海邊等著的船上。
諸如女人用的東西以及那個小小的提燈,那是天天月兌銷。著急的商人們,都住在黃沙城的碼頭附近。天天就等著自己的船什麼時候裝滿,立即就會升帆起航。
畢竟,就算按著費萊凱島上產品上標的價錢,他們也得賺好幾倍的利潤不是。為此他婁三爺甚至在碼頭附近新修了一座酒樓,倒也賺了不少。只是城中的人實在是少了太多,孩子們又多數都到了費萊凱島上,不再回來。
因此隨著費萊凱島上的紅火起來,那明亮的燈光在夜晚的時候,甚至連岸上也看得到。但黃沙城卻真的蕭條下來,尤其是大量的混血人受到趙伏波的重用,離開了這兒的時候,就更是如此。
因此從某種角度上講,婁三爺說的是實情,這一點三娘明白,舒鈺兒也明白。所以才有了她下面的舉動,保證黃沙城的人听了,會發出歡呼的。
「這樣吧婁三爺,你們商會回頭了告訴城里的百姓們,二公子時常想著大家呢。尤其他富了的時候,自然也不會讓黃沙城的百姓們囊中羞澀。因此,我們島上的那幾座店面也都會讓給出價最高的人。隨後我們會在城里的僻靜之處修一座倉庫,到時沿街的門面上,倘若想要賣我們費萊凱島的貨,自然就可以前往我們現在的幾座店里去發貨。不過話先說到前面,我們的規矩很多,服從的就多掙些。哪些人想要是玩貓溺的話,那也別怪我們二公子門下的人手段太狠!」
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舒鈺兒眼楮朝著那個婁三爺狠狠一瞪。因為她剛剛說的事情,等于把黃沙城所有的零售生意拱手讓人。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將來沿街的門面,自然也會成為對外的批發點。
這等于在黃沙城的利益上,扒了厚厚的一層皮。當然,作為趙伏波的未婚妻,舒鈺兒知道,索科特拉島方面的城市正在建築,需要大筆的金錢。只消不到兩年的時間,那邊的建築差不多了,自然費萊凱島甚至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到時候,城中那些不投入費萊凱島的人,才會發現,他們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不過那都是極遙遠的後話,眼見剛剛拋出去的利益,使那位婁三爺滿意了,同志神情里也隱隱有些誠惶誠恐,那麼舒鈺兒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不過借著這件事,她還有件事要做,而這件事卻與黃沙城的人口構成有關。眼見舒鈺兒還有話說,三娘自然不會讓她吃了虧,連話也沒得說。因此,她向舒鈺兒輕輕點了下頭。
「鈺兒,我看你似乎還有什麼想法沒有說出來,也許借著婁三爺還在,說出來大家一起听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