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邪門,這人陰魂不散還追到夢里來。蘇婉兒翻了個身,拉了被子繼續睡。然後,這夢境卻在延續,如同狗血言情劇里,葉瑾之走過來替她掖被角。之後似乎又站了良久,臨出去時,低頭親吻她的額頭。那一吻像是風落杏花漫天,他的氣息潔淨,在周圍輕飄飄流轉,然後一如他印在她額頭上的輕吻,飄散不見。蘇婉兒雖然為人現實,但還是做夢的年齡,何況這麼多年,沒有多少男子會接近她,這種曖昧的接近,也只有銀座八樓那模糊不清的四少給予過。于是,那銀座八樓這幾年來,就成為她夢境的部分,有時候甚至是一場夢魘。
所以,同樣喜歡言情狗血劇的蘇婉兒覺得根據言情劇定律,這場景應該很美,這男人這一刻應該很帥,因此,即便是夢里,也應該睜開眼看看,不然真是對不起自己。于是,她努力睜開困得不行的眼,看到他轉身去關陽台的窗戶,于是整個人沐浴在月光里,那側臉看起來還真特別好看。
他的動作那樣輕,輕得悄無聲息。即便是轉身回到屋里,挑起珠簾的動作也那樣悄無聲息。然後,他又往窗邊走過來。
蘇婉兒心里發慌,立馬閉上眼。一閉上眼,她就狠狠唾棄自己。這在夢里,做啥的別人又不知道,就算做了啥也不用負責,如今美色當前,自己還這樣窩囊。不行,這真不是我的作風。于是,她忽然睜開眼,就在他低頭吻在他鬢邊時。同時,她伸手撫了他的臉,輕佻地問︰「美人,深夜前來,你就如此地想念朕了?」
葉瑾之身子一緊,維持了彎腰輕吻她的姿勢,一言不發。但蘇婉兒听到他氣息亂了,所以,她心里樂︰這男人何曾有這樣緊張的時刻,這真好玩。
于是,她更大膽,雙手捧了他的臉,說︰「來,給爺笑一個。」
「蘇小喬,你住手。」他低聲說。
听你的才怪,老子夢里都沒點自主權,這人生還要怎麼過呢。所以,她變本加厲,低聲說︰「好啊。」隨著這兩個字,她是停住模他那張臉的動作,但下一刻卻去解他的睡衣扣子。
「你妹的。」葉瑾之一下子摁住她的手,又說,「蘇小喬,你平時裝得道貌岸然的,沒想到居然是個女。」
「喲,你深夜入人家房間,還好意思倒打一耙。美人,你可真是壞啊。」她笑嘻嘻,另一只手得了空閑,少不得輕輕從他唇上撫過去,動作無比輕佻。然後,看到身體一顫,她就樂得不可開交,呵呵一笑,說︰「喲,美人,別怕。我會很輕的。」
「靠。」葉瑾之低聲咒罵一句,然後將她的兩只爪子都摁住,那一張臉近在咫尺,借著月光的映照,隱約可看見他側臉肌肉緊繃。
「生氣了啊?」蘇婉兒還是笑,覺得*夢做到這麼真實,比上一次還真實,怕真的不多。明天起床,一定要將秦喜玲扒拉來問一問。她以前總是嫌棄蘇婉兒發育遲,連*夢都不會做。
「蘇小喬,你知道我是誰麼?」葉瑾之問,語氣嚴肅得不得了。
好吧,即便是做夢,這男人也這樣嚴肅。蘇婉兒清清嗓子,哼哼地說︰「我當然知道你是葉瑾之。」
「那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葉瑾之問。
「當然知道,享受四少的美色。其實說真的,你長得真不錯。」蘇婉兒語氣之中全是輕佻,爪子被他摁住掙月兌不了,她就用雙腿伸過去纏住他的腰。
「陳敏華。」葉瑾之喝道。已經不叫她「蘇小喬」了,其實吧,她也清楚,自己是葉瑾之的結婚對象,他肯定是將她祖宗八代都會查清的,知道她叫蘇小喬,真不稀奇的。不過這廝,在兩人曖昧不清的時候,他就叫蘇小喬,等到生氣了就叫陳敏華。
「什麼事?」蘇婉兒回答得理直氣壯,反正是夢境,自己不耍流氓,難道等到現實啊?說實話,現實中,她真的還拉不下這張臉去下手。倘若真那樣,讓自己怎麼有臉活下去啊。
「你知道你在做啥麼?」葉瑾之很嚴肅地問。整個人已經傾身下來,雙手還摁著她的雙爪,任由她雙腿纏在他腰上。
「當然知道。」蘇婉兒理直氣壯地回答。開玩笑,雖然自己沒踫過男人,沒談過戀愛,沒看過蒼老師的表演,沒見識過**和情色小說什麼的,但這年頭資訊這麼發達,耳濡目染的,到底是知道一些的。
「知道你還這樣。你瘋了。」葉瑾之聲音略沙啞,整個人俯身得更低,像是要貼著她,將她整個環下他身下。
他近在咫尺,因洗過澡,有淡淡的清香。蘇婉兒嘿嘿一笑,說︰「你怕了麼?」
她語氣很輕松,葉瑾之似乎就沒那麼輕松了,呼吸濃重了一些。低聲問︰「蘇小喬,你愛我麼?」
「啥?」蘇婉兒沒听清,覺得這夢境真是窮搖女乃女乃得要命,被勾搭**的男人還要問女主愛不愛他。好吧,按照劇情就應該說愛的。所以,她隨口回答︰「愛,愛到骨頭里了的。四郎。」
她喊「四郎」時,九曲回環的纏綿,像是戲台上那種叫法,她自己听著都酥了骨頭。心里暗喜︰葉瑾之,本宮這魅力可沒對人展現過,便宜你小子了。雖然只是在夢里,到底對象是你。這一筆一定會記下來,在別處討回來。
不過,意外發生了。葉瑾之原本很貼近蘇婉兒,那呼吸聲與話語就全都傳達出濃重的。可這下子,他竟然放開蘇婉兒,用力將她兩腿分開,站在床邊理了理衣衫,然後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四郎,怎麼了?」蘇婉兒還是撒嬌的聲音,慵懶而嫵媚。自己听了也要動心,丫的這葉瑾之在夢里定力都能這麼好麼?
「你真知道我是誰?真的愛我?真的準備好了?」葉瑾之又問。
蘇婉兒驟然不耐煩,很炸毛地說了一句︰「呸,你不覺得你特麼的像是窮搖女乃女乃筆下的男主麼?老子做個夢,你他娘的還這麼唧唧歪歪。沒情趣,不玩了。」
她一說完,就炸毛地拉了被子翻身背對著葉瑾之。心里憋悶︰怎麼什麼時候,自己都佔下風。不是說做夢的話,我最大的麼?難道在我跟他之前,我潛意識已經有受虐傾向了?
她兀自想,就听到葉瑾之小聲在說話,那聲音雖小,但可听得出來是咬牙切齒的。他說︰靠,陳敏華,你丫的當做夢。
不是夢乎?蘇婉兒有點吃驚,隨後就听到他打不往屋外走。她猛然坐起來,剛好看到他隱約的背影走出去,將門關上。
蘇婉兒有點蒙,看了看四周,月光很明亮,擺設都看得很清楚。她模了模自己的臉,開始意識到似乎不是夢境。到後來,她站起身,去洗手間洗了臉,打開燈的那一瞬間,她就明了,剛才的一切真他娘的不是夢境啊。
她欲哭無淚,自己一張臉往哪里擱啊。于是咬著毛巾角在洗手間壓抑著嚎叫,捶足頓胸,後悔萬分。已經全然不敢去想葉瑾之進自己的房間干嘛,明天如何拿回他手里的鑰匙。
她一臉滾燙,洗了冷水臉,依舊覺得火辣辣的,真想一頭撞死了。回到床邊,自然睡意全無。看書之類的需要心靜的事,這時候,她肯定做不了。于是打開電腦,沒想到周瑾居然還在網上。
不過,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是要埋在心底一輩子的,怎麼可以拿出來說呢。所以,蘇婉兒也不可能跟周瑾講。並且,她這個時候也不想跟周瑾說話,因為怕他問自己為何夜里…還不睡。
是的,蘇婉兒也想現在大多數人一樣,QQ什麼的都是隱身狀態,大約是大家都需要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網絡上也不例外。
她躲在隱身的Q里,還是去他的菜地逛一圈,這人居然都開始種菜花了,並且成熟中。蘇婉兒手癢癢,很想偷一把。但終于忍住。百無聊賴,開了游戲。師父送的飛行坐騎很好用,在蜀中一代飛行一圈,看了看雲海山巒,想起蜀山傳里雲山霧罩的場景,再次暗嘆這游戲畫面做得如此精美。那麼,將要全球公測的「東方降臨」不知道又是怎樣的場景呢。
唉,東方降臨是許仲霖的夢想。許仲霖算作是兩不誤呢。那葉瑾之呢?他說他的夢想是找一個人過平淡的一生,嗯,他似乎說過要給所有美好的畫面配樂,讓良辰美景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你的夢想在哪里?蘇婉兒居然有些傷感,她模了模自己的臉,覺得莫名其妙的。
甩了甩頭,丟開他的影子,繼續在天空翱翔了一圈,覺得看風景似乎也不是很好玩。于是就去做任務,想想自己也升升級,據說六十級之後才能選三界。如果自己選天界,又要在獲得一個神馬狀態後,才能遨游三界。不過,據說上古眾神誕生之地,還要什麼資格才能進去。上次亂雲飛渡師父講過,董小葵和夏可可聊天似乎也說過。那時,她還忍不住問了那眾神之地的風景如何。
董小葵和夏可可頓時兩眼放光,說︰「最神話的風景都不錯的。你要來麼?」
「哦。我就問問的。」蘇婉兒回答。開玩笑,周瑾這檔子事最好保密,因為貌似周瑾還認識陳昭華和陳汐華,並且仿若跟陳昭華有過節。
想當年,她就是在陳昭華的辦公室等陳昭華開會結束,百無聊賴中,不小心踫到了陳昭華的電腦,那消息就滾出來。周瑾作為陌生人要求添加陳昭華,蘇婉兒手一抖,就點了同意。然後,周瑾就說︰陳昭華,你三哥托我給你發的文件,接收。
蘇婉兒「哦」一聲,怕文件有病毒,問了一句︰你是哪位?
那邊沒了聲息,良久之後,他發了一句︰我們沒什麼交情,但你也沒必要如此,行了,我發完文件就刪除。是你三哥說我在國外,反正沒事,對這邊情況熟悉一些,幫你弄個市場分析報告的。
蘇婉兒覺得自己闖了禍,正在敲字說我不是本人。那邊就已經說︰我打印好,寄給你,再見。
然後,那人就刪好友了,不,應該是拖入了黑名單。蘇婉兒那句「我不是本人」始終沒發出去。于是,她找了找,將剛才的添加記錄找到,登陸了自己的MSN,加上這個人。倒不是因為這人說到國外的市場分析,而是她自己闖了禍,總得向這個人解釋一下吧。
她發出添加通知,那人一直沒通過。不一會兒,陳昭華開完會回來,看到蘇婉兒坐在電腦前發呆,一臉沮喪,便問她怎麼了。
蘇婉兒抿了抿唇,將事情老老實實地說了,還賭咒發誓地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陳昭華一臉寬容,輕笑,說︰「好了,丫頭。虧得是你,若是我,我直接就罵那人了。」
「他跟你有仇?」她問。也覺得自己似乎太八卦了。
陳昭華說出去吃飯,拿了外套在穿,便是漫不經心地回答︰「嗯,是的。仇家。」
「哦。可是,他說你三哥拜托他的。」蘇婉兒小聲說。一說出去,立馬就想拍打自己。
「婉兒,這世上的壞人很多。三哥只是不計較,但我不能不計較。沒什麼好道歉的。我還嫌你對他太客氣了。好了,我帶你去吃魚,這附近新開了一家魚莊,川味做法,算是獨到了。」陳昭華說,示意她穿上外套。那時是十二月的天,滬上已經很冷了。
之後,就跟陳昭華去吃魚。川菜總是調料繁多,她十分喜歡。到後來,滬上就下了雪,陳昭華讓她不要回Z大了,反正是周末。她搖搖頭,堅持要回去。陳昭華要開車送她回去,蘇婉兒連連擺手,一個人打車去了火車站。
Z大離滬上不遠,陳昭華就在嘆息,無可奈何說你這家伙。她笑嘻嘻的,很有點撒嬌的意味,對于這一次偶然的小插曲也沒在意。只是後來想到那一天,滬上的雪其實很大,雪花飄飄的,打著旋在車窗外盤旋,寒冷里添了些許浪漫。
(昨晚實在太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