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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飯,蘇婉兒又與董小葵一家喝淡了一壺鐵觀音,聊了一會兒,直到秦冰來接她,才起身告辭。
董小葵送她到門口,夜色茫茫,路燈昏黃,她在蘇婉兒臨上車時,忽然低聲說︰「人可以片刻迷茫,但不可以迷失。你要始終直到自己要什麼。」
蘇婉兒明白她在勸自己慎重處理自己跟葉瑾之的關系,心里暖暖的,用力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催促她進屋去,外面太涼。
董小葵聳聳肩,說︰「看我穿得跟浣熊似的,不會著涼的,倒是你,時時小心,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的,你就盡管開口。」
她「哎」一聲,轉身上車,眼淚瞬濕了眼眶,她低頭偷偷擦去。因為董小葵的話語讓她想起秦喜玲,當年,玲子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如今,因為自己的幸福,玲子不在了。
是的,玲子不在了。蘇婉兒靠在椅背上,沒有一絲力氣,但頭腦已不再如同先前那般空白。先前,她听聞秦喜玲的死訊,憤恨、傷感、難過統統涌上來。又想到這麼多年的坎坷人生,一直都撐著,誠惶誠恐小心翼翼地走著。所有的委屈全然在這一刻爆發,所以,才會有在電梯里任性的哭泣。
可是,這就是人生,要往前走,任性、哭泣、撒嬌都只能是一時,細小得如同大幅風景畫上點綴的一點細小的枝末,如若成為主旋律,這一幅畫也就毀了。所以,適當的釋放,然後控制自己的情緒,安靜地往前走,這才是人生。
對于蘇婉兒來說,人生是實實在在的,由很多事情組成的。各種人際關系,事業、家庭、親人,愛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對于她來說,愛情也不是瓊瑤女乃女乃的「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想听,我不要听」,而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平淡如水,但是踏實,彼此能想到一塊去,能彼此疼惜。她也不怎麼喜歡折騰來,折騰去的。
所以,經過在寧園的休息,盡管還有些元氣不足,但已經冷靜下來,對目前的事有了一定的評估,也對接下來的事做了決定。
「少夫人,所有的車都已徹底檢查過了。」車開出一段路,秦冰終于開口。
「嗯,最近謹慎些就是了,有些事,不用我說,你自己清楚。」蘇婉兒緩緩地說。
「是。」秦冰回答,似乎想要說什麼,又止住了口。
蘇婉兒倒不扭捏,而是徑直問︰「四少沒回來麼?」
「是,沒回來。」秦冰聲音很小,像是怕這個消息讓她傷心似的,于是在他說完之後,立馬就說,「他最近是很忙的,你剛去寧園,大概也知道許仲霖很久沒回來了。所以,四少不是去見嚴小姐的。」
這個魁梧沉默的男人,從今天下午開始就一直在勸她,話比平常多了許多,但顯然他不怎麼會勸人,總是笨拙。不過,總歸是關心她,想她不傷心。蘇婉兒心里感動,卻也有心逗他,于是打趣,說︰「秦冰,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麼?」
秦冰這才恍然覺得不應該提嚴清雅的,立馬就噤聲。蘇婉兒卻是撲哧一笑,說︰「好了,不要說那些了,我沒事的。」
是的,沒什麼事的。她還要繼續活著,連同秦喜玲那一份兒也一起活,所以,要活得更好。將蘇家的青瓷推向全球,將青瓷事業做到頂峰,將來要結婚生子,過美滿生活。至于這些狗血的烏七八糟,時間會將之收拾。而今,她要做的事就是專注于自己的事業,不去打擾葉瑾之處理他的事。
至于自己跟他之間,到底因為秦喜玲之死橫在那里,所以有了不自在,一切也只有等待時間來給答案。也許來年心情已經改變,也許來年還可以攜手看滿山桃花,也許從此橋歸橋,路歸路。這一切,都只能留給時間。
她已經想得很清楚,所以才有打趣秦冰的心思,而秦冰卻不認為她釋然,反而認為她是在強顏歡笑,連那一句打趣的話語都成為她不想他擔心的罪證,于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秦冰又說︰「葉隊是真的很在乎少夫人的。我曾听葉隊提起你,說是八年前,你們初次相遇。他說你很瘦小,但是很倔強、很冷靜,也很聰明。他說起你,總是笑,說你就站在他面前,面對他的問題,很從容地說‘視線不好,什麼都沒看到’,他當時都想笑了,但還是板了臉。當然,因為他的身份,他幾乎沒有朋友。對于出現在身邊的人全都要小心謹慎。你表現得太不凡,太不符合你的年齡。所以,他就讓人查了你,確信只是個意外,才放了你,又讓人給你媽媽送醫藥費過去。他還對我們說,這丫頭真是百年難得一遇,很有趣。那一次,他說他在長安停留了幾天,找到了七少,就一並回到京城。我們都以為他會來找你,因為他難得對一個人很有興趣。可是,他很忙,事件一起又一起,他兩度受傷,第二次更是差點直接要了他的命,之後就是治療,然後去國外靜養,將近兩年。」
秦冰了似乎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慢騰騰地敘述。蘇婉兒倒是一驚,葉瑾之真的就是當年銀座八樓的四少,真的是他。
她鼻子發酸。雖然前幾天,她幾乎已經證實他就是銀座八樓的那位,但畢竟沒有這樣鐵證如山。他當年就欣賞自己了麼?
蘇婉兒覺得呼吸有些亂,立刻不動聲色地調整好,問︰「他跟你講,八年前跟我初次相遇在長安?」
蘇婉兒之前就想問,無奈秦冰一直在講,她又想听,于是就沒打斷他的話,等到他講得差不多了,立馬就問
「這個不用四少講啊。當年,我也在長安。因為有任務,加上七少失蹤。我就跟葉隊過去了。當年的事很棘手,雖然是葉隊全權負責,但很多精英盡數去了,今天下午的唐少也是去了。還有,嚴小姐的姐姐也是在那一次執行任務時身亡的。」秦冰一邊說,一邊將車停下。
蘇婉兒一驚,沒想到當年那短短的幾日,居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長安依舊煙塵滿城,日光刺目,人來人往,卻不知道有這麼多驚天動地的潮起潮落。
「所以,當年,少夫人跟四少相遇的事,我也是知道的。這根本不用葉隊說。不過,葉隊倒是有好幾次閑暇說起少夫人,十分贊賞。命我打探過一次,不過,那時,打探的結果是令堂過世,你和你父親去了江南小鎮。我跟葉隊匯報,他還沒做什麼反應,就受傷了。再後來,命懸一線,再後來,有嚴小姐。所以,這事就不了了之。」秦冰緩緩地說。
蘇婉兒的心全靜下來,又有一種莫名的起伏︰他當年真的找過自己的。只是緣分真的是需要時間的吧,要不然,怎麼都是那麼多的曲折,始終不曾開始。
「哦。那是他有了女朋友,自然不會記得我。」蘇婉兒緩緩自語,卻想起葉瑾之說的那些話,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說的這一句了。
秦冰倒是急了,一邊為她打開車門,一邊解釋,說︰「少夫人,如今,你都可以做這些部署了,你是真看不明白麼?」
蘇婉兒沒有說話,徑直往房里去。秦冰立馬跟進來,急匆匆地說︰「少夫人,你剛是消遣我的,對吧。」
秦冰這人大約平時憋出毛病了,這會兒話特別多,像是要把什麼內幕都要賣光,急著為葉瑾之正名。
「嗯,所以呢。」蘇婉兒往沙發上一坐,覺得繃著的那顆心終于落下了,仿若這里才是安全的港灣。
「沒。」秦冰被蘇婉兒這一問,有些窘,不太自在地旁邊站著。
「坐吧。你想跟我說的,都說了吧。」蘇婉兒指了指沙發。她很清楚目前的形勢,自己應該會過很長一段沒有葉瑾之的日子。
秦冰有些拘謹在對面坐下,屋外月亮出來,嚴霜四起,霜冷清寒。秦冰想了想卻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蘇婉兒自然知曉秦冰不善言辭,便問︰「你說了那麼多,你不覺得很可笑麼?嚴清雅出現了,他再沒想起我來,那又算哪門子很在意呢。」
「沒有啊。他一直在你身邊的。」秦冰說。
「哦?」蘇婉兒顯得十分驚訝,眸光凌厲掃向秦冰。
秦冰像是自覺說錯話,低了頭,沉默良久,才說︰「葉隊去國外,是我陪護的。他略好一些,就問起你的情況,說你一定很難過,讓我幫著處理你大哥的事。我那時是有任務的,所以沒有及時處理你大哥的事,再說,你大哥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雖然,葉家權貴之家,但更要避嫌以公謀私。我原本在想如何打探你的近況,就在這時,發生了另一件事,他讓唐少去查,結果唐少就查到你。于是就一舉兩得的。」
「發生了什麼事?」蘇婉兒問。她剛一听提起唐少,忽然就想起唐少笑嘻嘻地說以前見過她的照片,當時就覺得奇怪,但那時情緒低落,什麼也懶得問。如今,顯然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發生過,且跟葉瑾之有關,他周遭的人卻都知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