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公子馴化論 不奸不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安寧日(十五)

作者 ︰ 妃色琉璃

一席話把七爺弄得哭笑不得,待要擰她耳朵,叫旁邊人瞧著不好看,再給她一記腦 吧,看看她額頭上先前被彈的那塊還紅著,怎麼也下不去手,最後只得佯怒瞪她一眼︰「越大越沒規矩,連我都敢拿來開玩笑」

花之雲听得好笑,忍不住插嘴道︰「陽嘉,你既這麼說,她拿回金玉錦繡來你也是不要的了?」不等七爺開口便轉去笑眯眯地沖凝寶一揖到底,跟在戲台子上唱戲般拖長了聲調說道︰「那就敢請大小姐把陽嘉的份賞了小生吧,大小姐就是要小生全插頭上去京都大街上走一圈都成吶。」

凝寶奇道︰「你以前不是唱青衣的嗎,怎麼現在改扮小生了?再者,京都現下流行小生戴著滿頭花遍街去唱戲?」

兩句話就弄得花之雲脹紅了臉,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直著脖子干瞪眼。七爺幾乎笑倒︰「對的對的,京都現下最流行這個,他都想了很久了,你就成全了他吧。」

他這麼一說,花之雲倒笑了︰「吶,你說的啊,我可沒逼誰沒騙誰啊。」

七爺一愣,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花之雲打的什麼主意。他想反悔又拉不下臉來,只得冷哼一聲不去理。

凝寶見狀更是好奇,抓著花之雲的袖子追問不休。花之雲只道七爺認栽,這個便宜他是撿定了,大大方方告訴凝寶︰「雲翹嬌貴,而雲翹中的金玉錦繡更是嬌中之嬌,貴中之貴,整個夏侯國只有京都的某個地方才種得出,從選種到接枝都循古時秘法來,半點都怠慢不得,水土溫濕稍有差池便會整株盡萎再難救活。因為稀罕,京中貴人將其視為祥瑞之花,所以就算不是整株,單一朵也有人肯出百金之價。若是簪花會所出,沾了才子才女們的光,那更是……」

他說到這兒便闔攏了嘴唇望著凝寶笑,有七爺在,他不怕凝寶耍賴不認。

凝寶看他那樣兒就曉得他是怎麼想的了,也不說破,只追問︰「那到底能賣多少嘛?」

花之雲伸出一只手來,張著五個指頭在她眼前一晃,又翻過來再晃了一下,滿意地在她臉上看到了吃驚的表情。

「十倍……一千兩黃金一朵花?」

花之雲笑得眼楮都眯起來了︰「而且是十足赤金才行。」

現下夏侯國的金價是一兩金兌八兩細紋銀,那金還不是十足赤金,十足赤金的話,一兩金至少能兌十二兩細紋銀,也就是說簪花會上任意一項拔得頭籌者得到的那一朵金玉錦繡拿出去賣,可以換回一萬二千兩成色上好的細紋銀

凝寶呆呆地看了難掩得色的花之雲半天,才放開他的衣袖,轉頭去問七爺︰「這是真的嗎?京里的貴人們肯出一千兩黃金買一朵金玉錦繡?」

七爺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些沉郁,輕輕點了下頭,沒言語。

凝寶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又問花之雲︰「那別的呢?朱衣侯、紫鶴翎那些值多少?」

花之雲心情很好,有問有答。他並不是為了能弄些銀子回來彌補副幫主雲冉的失誤而高興,而是簪花會所出的金玉錦繡在京官們之中搶手得很,他大可以借此機會又賺銀子又賺人情,給青衣幫在京都的生意鋪平道路。

當然,憑七爺如今的實力和勢力,在夏侯國他與今上懷然的區別不過是缺了一身龍袍和一把龍椅,有他幫忙,青衣幫想跟京都的皇商們分一杯羹不算難事。可是,也僅是能分一杯羹,想跟他們分庭抗禮把生意做大,那就只能靠花之雲和雲冉去想辦法——沒有人能真正讓所有人都無條件的听話,哪怕這個人是七爺。

夏侯國自高祖開國定都長京,數千年來,沒有一個帝王動過遷都之念。而自從某位帝王開創了將有功之臣納入夏侯家作為夏侯家的旁支以壯大家族勢力的先河,在長京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中,說句不好听的,你隨便朝人多的地方扔塊石頭,說不定都能砸到一兩個姓夏侯的,然後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引出一大堆姓夏侯的來找你算賬。

改了姓,不代表就真的把夏侯家的利益放到第一位,相反,在京都那個地方,頂著夏侯姓氏的那些偽夏侯族人不僅排外,內里對利益的爭奪比任何一家都激烈。今天他們為了利益趨附七爺,明天他們就能為了利益聯手對付七爺。就像很久以前,當他們認為軟禁敦禧帝那個瘋癲的傀儡帝王,由他的兄弟也就是後來上台的宏倫帝攝政才能讓他們的利益達到最大化的時候,縱是朝野內外皆知宏倫帝將祖父光寧帝及高宏倫帝一輩的陽嘉皇子污蔑為秋源蠻夷,派兵入昆嵐山剿殺是有悖人倫大逆不道之罪,他們也不會站出來說宏倫帝一句不對。那些得到賜姓的朝臣更是紛紛上書附議,恨不得將那一點正統的夏侯家血脈斷絕干淨……

「花大哥,你是想拿那些花去換銀子,還是去做人情?抑或……兩者都有?」凝寶在漫長的沉默後突然開口。

花之雲怔了一下,從自己的思緒中回到現實里來,見凝寶又露出那種狡獪的笑容來,心中不由一驚。他瞥眼還在看夏侯楚峰示範如何控制馬匹的那群小輩,又瞅瞅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的七爺,定定神,索性坦白地告訴凝寶︰「京中勢力盤根錯雜,青衣幫想立足倒是不難,要想把生意做大就只能尋了機會多結識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今上如今對陽嘉已有猜忌之心,我不能讓陽嘉為了我的這點蠅頭小利冒險。」

看七爺沉下臉來,似乎不大高興他把他當成需要保護的人,他忙低聲解釋︰「我曉得你不把他放在眼里,說起來他會的那點還是你教他的,你想如何周治他還不都是憑你高興?宮里有你的人在,如今禁軍中那幾個能主事的又都是小丫頭的五叔一手提拔起來的,他想有什麼大動作也只好想想而已,只不過防著點總是不會錯的。何況你我雖是多年朋友,我也不能總是什麼事都要你幫我出頭吧?要是我們青衣幫連這樣的小事都處置不來,那我們還去京都做什麼生意?不如散了各回各家,置田買地種莊稼去。」

七爺沒說什麼,不過看表情已是同意不插手此事。花之雲暗暗松了口氣,轉頭卻見凝寶一臉壞笑看著他,搓著下巴不知在尋思什麼,他的心立馬又提了起來。這段時間這丫頭總有出人意料的表現,他不怕她反悔,就怕她臨時起意又出怪招讓他措手不及。

要不……當著七爺的面把事情再確認一下?花之雲偷瞄七爺一眼,正暗自揣度他要是開了口,七爺為著他的不信任當場翻臉的幾率有多大,凝寶忽然趨前一步,低聲道︰「這樣吧,花我們肯定是會拿回來的,而且不止一朵,不過不能白給你。」

果然應該早點立字據簽名畫押的……花之雲郁悶了。當著七爺的面他不好跟她討價還價,只得憋氣地壓低聲音問道︰「那你想要什麼?先說好,平少幫你從雲冉那兒掏走的已經是青衣幫的大半家當了,剩下那點就夠我們整個幫的人嚼裹個一年兩年的。實在不行,我和雲冉還可以回家去啃祖產,我手底下的那幫兄弟就只好落草為寇打家劫舍養活媳婦老娘了。」

凝寶嘿嘿一樂︰「別把我想得那麼狠毒嘛,我再缺銀子也不至于去干殺雞取卵那種事啊。」招手叫他附耳過來,小聲嘀咕了幾句就笑著問他︰「如何?這樣你不吃虧吧?」

花之雲狐疑地看看她,沒看出有作假的嫌疑,當即爽快點頭應了。七爺沒好意思靠近來听凝寶跟花之雲的悄悄話,見花之雲答應了,好奇得不行,本是想等花之雲自覺走開再悄悄問凝寶的,偏樂平他們請教完了想起來輸家還沒受罰,過來把花之雲和凝寶都拉走了。

夏侯臨輝和宗政宣宏看他們有說有笑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真個兒像是一家人一樣,心里也歡喜。轉頭見夏侯楚恩還窩在椅子里抱著手爐裝老人家,夏侯臨輝便眉頭一皺,趕他去跟凝寶她們玩。

夏侯楚恩平日里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叫他去賺錢他就有精神,叫他去跟人賽馬比拿鞭子抽他還折磨人。本是要裝听不見賴著不起來的,誰知道宗政宣宏也來幫老友訓兒子,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把夏侯楚恩弄得頭疼,到底還是受不了兩個老人家的嘮叨,起身去凝寶她們那邊了。

他狐裘緊裹,手爐也沒放下,哪里像去騎馬的?過去就給夏侯楚翔說他來當裁判,讓夏侯楚翔和流香給小輩們立個榜樣,瞧見七爺過來了,便笑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請七爺「給這群猴兒們一點顏色看看」。

七爺還記著夏侯楚恩見風轉舵那檔子事呢,不但不接招,還說其實有他一個人做裁判就夠了,讓凝寶請她的二叔上馬,好好跟她的二叔學學她二叔「馬蹄踏雪不留痕」的功夫。

馬又不是紙糊的,背上馱個人,怎麼可能踏雪不留痕?除非紙人騎紙馬,轉左轉右都由得風擺布,要跑也是被風抬著跑,腳不沾地自然踏雪無痕。

這乃是京都某名士為某牆頭草官員「賀壽」所賦的一首詩里的其中一句,在京都待過的都曉得這個典故。凝寶她們不知道,夏侯楚翔八月里才從京都回來,夏侯楚恩近年來也跟著商隊悄悄入京幾次,哪會不知道七爺這是在罵人?

夏侯楚翔瞧著二哥臉色不好看,忙打個哈哈把場圓了,拉著夏侯楚恩去挑馬,借機勸他幾句。夏侯楚恩倒也不肯為這種小事鬧得大家不高興,等牽著馬回來臉色就緩和多了,還沖七爺笑了笑︰「七爺替我把牛皮吹得那麼脹,一會兒戳破了,七爺可不能由著小輩們笑話我。」

七爺也不過刺他兩句出出氣,沒打算真跟他翻臉,听他口氣是個低頭的意思,就順勢笑道︰「他們哪有那膽子呢?二爺精明能干,生意遍北宣,他們想賺些零花,不還得虛心多請二爺你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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