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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罪?羅濤剛放到一半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里了。
這位大小姐也忒生猛了點,別人說領罪她還真敢讓人進來領罪啊?不說覃伯,顧金清可是一出手就能制住關志久的厲害角色,要是把人惹毛了聯手圍攻他倆,這麼大點地方他倆根本施展不開,就算能贏也多少會吃虧的吧。
他突然很後悔听凝寶的話沒把他那幾個心月復叫過來了。
「怎麼還不進來呀?」凝寶笑眯眯的,像是感覺不出氣氛的緊繃,「覃伯說今晚你們要來‘叩見’我,我就不得不從吃過晚飯等到現在。剛才覃伯說你們要來向我‘領罪’……莫不是你們還打算讓我這個主子再遷就你們一次,移步到走廊上去等著你們‘領罪’?」
毒舌橫掃,千軍難敵,真正肆無忌憚到令人發指,羅濤都懷疑覃伯和顧金清會不會張嘴就噴出一口血來。
顧金清老眼一眯,眉宇間煞氣雲聚。覃伯明明也氣得半死,卻悄悄扯住顧金清的袖子,朝凝寶勉強擠出點笑來︰「大小姐言重了,我等怎會有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念頭呢?」扭頭沖身後的小廝們低聲斥道︰「還不快把東西抬進去,一幫沒眼見的東西」
喲,還夾槍帶棍搞反諷 凝寶樂了。
自打她重拾毒舌這一利器,還鮮少有人肯跟她當面叫板呢,更何況這位覃伯晌午還「老奴」長「老奴」短呢,現在有人撐腰就「我等」「我等」了,年紀一大把還要學人玩這種小把戲來挑釁她,她會輕輕容易放過他們?
哈,笑話
她權當听不出他在指桑罵槐,袖手笑笑地看著六個小廝把三個大鐵箱子抬進屋來,等箱子落地了,才看向順勢跟進來的覃伯和顧金清︰「你們二位起居進食的記錄也在里面了嗎?」。
覃伯還以為她要繼續糾纏「領罪」這個話題,備好了一肚子的說辭等她起頭,沒想到她突然來了那麼一句,愣神之下,下意識地說了實話︰「不在。」
那就是有記錄,只是不想給她了……今晚上她胡亂遷怒沖七爺發脾氣了,把瑞明也給得罪了,以至于七爺逗留竹月閣不肯回來,瑞明回來了也不肯露面跟她一起待「客」,所以他們以為他們又有機可乘,又多一個選擇了?
燻爐里逸出的淡淡梅花香掠過鼻端,凝寶心中一定,冷笑︰「不在你們來干嘛?抹黑別人以證明你們高風亮節出淤泥而不染?還是想借此弄清楚我到底有多少整治人的手段,你們好回去想對策慢慢跟我較量?」
「還請大小姐慎言」覃伯的笑臉終于掛不住了。諷刺也就罷了,說他們抹黑別人那不是紅果果的誣蔑嗎?
顧金清瞧起來性子躁,這會兒卻異常沉得住氣,聞言不但不惱,竟然還笑了︰「大小姐是不是對我和覃老有所誤會?」
他反客為主,揮退小廝,給覃伯使個眼色,繞過凝寶自顧自地在矮幾一側的錦墊上盤腿坐下來,不但大喇喇地吩咐羅濤去泡茶,還扭頭朝凝寶笑道︰「大小姐站了那麼久也累了吧,不如坐下來我們慢慢聊?」
凝寶一愣,掩在袖中的手緊緊一握小臂又松開。是她看走眼了?光寧帝留在北宣王府里的暗子們的主事者是顧金清而不是覃伯?
看著覃伯似有所悟,甩下她過去矮幾旁坐下來,不過眨眼工夫罷了,他臉上的惱怒之色竟已褪去大半,坐姿竟然還透出幾許輕松,凝寶不禁心頭一緊。
不對勁啊。如果說這才是顧金清的真面目,那麼憑他偽裝的功力,他完全可以繼續裝下去,讓她誤以為覃伯是主事者,在她和覃伯談判的時候從旁觀察找到她的弱點再尋對策……他為什麼那麼快就放棄偽裝?讓他這般有恃無恐的是什麼?
凝寶可不覺得他是因為手中握有關于她的記錄才如此囂張。
她下意識地轉頭去找瑞明的身影,想知道他面對這樣的局面會作何反應。
身旁空空如也,她忽然清楚地意識到今夜她必須孤軍作戰,心中一陣失落,神經更加緊繃。
察顏觀色也猜不到對方所持有的底牌,心里沒底又無從揣度對方的用意,她不由得有些焦躁︰是按原計劃,談不攏就動手擒住這兩個老頭逼他們就範,還是耐住性子慢慢跟他們磨,哄他們亮出底牌,兵不血刃呢?
「大小姐?」
凝寶沉默地轉過身去,居高臨下地看著顧金清,心中殺意起,眼神里便不自覺地帶了些出來,縱是面無表情,羅濤和那兩個老人還是清楚地感覺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戾氣。
與那天在演武場上她邀戰夏侯楚峰時,與那晚她大醉拆毀繁花苑時……全然不同的暴戾。
正要往茶壺里注水的羅濤驀然僵住了,頭皮發乍,全身肌肉再度繃緊,拎著銅壺的手開始出現輕微的顫抖。
覃伯背脊發寒,下意識地坐直了,緊張地盯著她的眼楮。
顧金清卻似乎比方才還要放松,在她森然的盯視下,唇畔的笑意愈發濃,喃喃自語般輕聲概嘆︰「這就是北宣‘閻王’夏侯霖羽的氣勢?不錯,著實不錯……」
凝寶目光一閃,眼中冷意驟漲︰「你說什麼?」
顧金清慢吞吞地站起來,拿了個茶杯湊到銅壺口,兩個指頭按住壺蓋,稍一用力便迫得壺身傾斜。
很快,冒著熱氣的開水便注滿了茶杯,他松開按住壺蓋的手,躬身掀開燻爐的蓋子,將白水潑進爐里。
「刺啦」一聲,爐中火星盡滅,騰起的白煙里帶出刺鼻的醋酸味。醋酸味混進飄蕩在屋內的淡雅梅花香氣中,讓人掩鼻不及。
他知道香里有毒?凝寶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小臂,指甲掐進肉里的疼卻壓不過心里的驚駭。
顧金清沖她笑了笑,若無其事地丟下爐蓋和空杯,徑直走到門外,側轉身子望著她,緩聲道︰「老爺子生前常說您這個孫女兒最像他,比大爺和二爺資質更佳,更值得他傾注心血,也惟有您才配……」
忽然沒了聲音,他的嘴唇卻在繼續開闔,顯然後面的話他不打算讓覃伯和羅濤听。
結合他的口型和他吐息的變化及停頓,凝寶看出他在說……
什麼?
她怵然一驚,瞪大了眼楮。
顧金清仿佛很滿意她的反應,微微一笑,不理發愣的覃伯和羅濤,朝庭院那邊做了個「請」的手勢,眼中、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種不知因何而起的狂熱,趨近瘋狂的狂熱︰「請——賜教。」
屋里的三個人都懵了。
羅濤疑惑地嘀咕︰「生前?老爺子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覃伯像是沒料到顧金清會來這麼一出,不滿又狐疑,皺眉喚他一聲他不理,不禁生出些惱意。
他起身想過去把顧金清拉回來,剛走了兩步就看出顧金清的神情明顯不對勁。
他忽然想起之前他跟顧金清商議時顧金清說的那些話,還有顧金清「為防有人攪擾」,帶來圍住錦芳苑和竹月閣的那些人手,再聯系剛才顧金清的做派細細一想,頓覺不妙︰老爺子那樣的人物那樣的心思,難道給了他一道遺命,就不會有另一道遺命給顧金清?
他越想越不安,額上、背上冷汗直冒,暗道該不會老爺子給顧金清的遺命是無法讓七爺和凝寶重回控制之中就干脆抹殺吧?
老爺子過世前那兩年病情時好時壞,若是踫上他神志不清的當兒,給顧金清下這樣的命令也不是不可能啊……
覃伯慌了,規矩丟到腦後,也顧不上來錦芳苑之前的考量了,老母雞護小雞似的一把把凝寶扯到身後去,皺眉沉聲斥道︰「顧金清,你這是要干嘛?」
顧金清這回理睬他了,卻是眼楮一斜,輕蔑地哂笑︰「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還是繼續不知道的好……覃老。」
怪腔怪調,全不是平時那個什麼都听他指揮的同僚會有的態度。覃伯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已故的光寧帝不止下了一道遺命,在顧金清手上的這一道十有八九會要了七爺和凝寶的命
這到底是在鬧哪樣啊?他憤怒地握拳,深深地郁悶了。
一邊讓他看情況選擇追隨七爺還是追隨凝寶,不管最後決定如何,都要保證夏侯氏的血脈不會斷絕,一邊又背著他給顧金清下斬殺令,讓顧金清把不肯乖乖接受控制的七爺和凝寶除掉?
開什麼玩笑
夏侯楚狄已不能人事,七爺和凝寶若是死了,夏侯一族就真的完了
顧金清這回理睬他了,卻是眼楮一斜,輕蔑地哂笑︰「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還是繼續不知道的好……覃老。」
怪腔怪調,全不是平時那個什麼都听他指揮的同僚會有的態度。覃伯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已故的光寧帝不止下了一道遺命,在顧金清手上的這一道十有八九會要了七爺和凝寶的命
這到底是在鬧哪樣啊?他憤怒地握拳,深深地郁悶了。
一邊讓他看情況選擇追隨七爺還是追隨凝寶,不管最後決定如何,都要保證夏侯氏的血脈不會斷絕,一邊又背著他給顧金清下斬殺令,讓顧金清把不肯乖乖接受控制的七爺和凝寶除掉?
開什麼玩笑
夏侯楚狄已不能人事,七爺和凝寶若是死了,夏侯一族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