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事兒是不是再商量商量,咱們現在的情況,您是最清楚不過,我怕是支撐不了多久啊」
「嗯,二哥說的是,現在銀行那邊根本就貸不出款來了,咱們一旦再沒錢周轉起來,公司只能面臨破產,大哥,我也覺得咱們得重新考慮一下」
「……」
稍後是一段沉默,被提及的‘大哥’沒有回答,只是低頭伏在桌子上,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從他輕微顫抖的身體上,還是能夠看得出他此時起伏不定的情緒來。.houda8.飛速更新網
「二弟、三弟,要改名字啊,要改名字啊,我若是答應了,從今以後,咱義家三兄弟這麼些年來的辛苦可就全都白費了啊」‘大哥’終于說話了,聲音中帶點兒硬咽,顯然,他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無奈。
公司面臨著兩條路徑,銀行貸不出錢來,他們自身也沒錢了,這樣下去,只會選擇破產,另外一條路,現在有一家公司要收購他們,可以支付大量的現錢,也可以和他們合作經營,可有一個前提條件,公司名字必須改了,這他媽就像別人給你錢,讓你跟他姓一樣。
或許有些軟骨頭,貪慕虛榮之輩會那麼干,可他們義家三兄弟不會,固然,他們身材都胖了一些,可是腰桿挺得直啊!
「改名字,改名字……」義家老二一直在念叨著這三個字,他臉上表情同樣陰晴不定,顯然,內心也同樣不平靜,到最後,他猛地一拳搗在了面前桌子上,發出‘噗’的一聲悶響,在桌面上留下了幾個血點兒印記,可他像是沒有感受到疼痛是的,說道「改就改吧,大不了……大哥,三弟,大不了等咱兄弟再有機會了,再創一番事業就是」
不消說,他最後這句話恰恰表明了他同樣是不甘心的,可沒有辦法,絕路和生路該怎麼選擇,誰都知道,不是說這個世界上缺乏勇往直前,死都不眨眼的人,而是如義家三兄弟這般能混到現在這一步的,都明白但凡有一線希望,那都是機會。
義家老三像是也有了決斷,跟著說道「大哥,二哥說的是,等有機會了,咱在創一番事業就是了」
看兩個兄弟都如此決然,作為老大,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再者,他本身就是個搞技術的,可比不得二弟和三弟是專門搞生意的,有些事情,他心里總是想不開,或者想著別扭,也就是被俗到稱呼爛了的‘死腦筋’。.
「哎……好吧……三弟去聯系他們吧」義家老大嘆了口氣,一句話拉長音說了近乎一分鐘,神情沒落,整個人也像是沒了支撐一般,又再一次趴在了桌面上。
……
金振中決定放棄和‘義三化工’的談判,他沒有辦法,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惑與錢,但凡是能夠想得到的,他都用上了,可還是沒有辦法,義家三兄弟就像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石牛一樣,不去除了那個改名字的條件,他們說什麼也不答應。
偏偏自家老板還一意強調著,必須把名字給改了,這讓他這個中間人很為難啊。
既然如此,索性不如再換一家差不多規模、同樣需要外來幫助的公司談談看,如果這一次能成的話……
成不成,他沒法提前預料,這事兒也就沒有什麼值得說道的,手下的兵已經過去了,另外選了一家‘精金化工’不過不是青林市當地的,也不是海東省的,反而是山東省那邊的,他們這樣,頗有種跨省作案的嫌疑,但很有意思。
金振中當時是因為家里有點兒事情,沒有隨他的兵一塊兒動身的,這會兒,家里的事情處理完了,人也該走了。
心里琢磨著,他直接讓公司的後勤司機小王師傅送他去博城車站,要坐火車再轉道去山東那邊。
行程都是安排妥當了的,就是不知道這一次遠程能不能洽談成功哪?不成功也就罷了,可反過來說,如果能成功的話,這將意味著他們公司也開始了跨省作戰,這無論是對公司目前的發展,還是對公司將來的宏觀發展,都是一個不可估量的功勞。
那時候,他會不會挪動挪動哪?畢竟,早一期的席婧媛、百里一峰他們都出去了,就剩下僅有的幾個最早一批領導和他們這些二期的領導們,誰不想單獨執掌一方,大權在握,金錢揮霍,那得是何等的逍遙快活。
想著想著,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滿足的神情,整個人也像是得到了某種快慰,很是舒坦。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這個時候,他腰里揣著的那個破諾基亞的來電鈴聲想了,直接打斷了他的美夢,心里有些不舒坦。
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義三化工’的電話,他心里開始浮想聯翩,許是有了苗頭。
這般一想,他心思似乎也特別的通透,遂說道「喂,是哪位?」
是的,他這會兒裝大拿了,故意詢問對方是誰,在他心里,此時,‘義三化工’和他已經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他也不再是有求于對方的那一刻了。
「金經理嗎?是我啊,義老三,您不會貴人多忘事兒吧」義老三這話說的?
他現在也的確是難受,不止是嘴上的,心里更加難受,這般低聲下氣的和別人說話,也不是沒有過,可那都是以前,記憶里的,他們義家三兄弟還都落魄,甚至差點兒淪落到去偷去搶的那一段日子,太遙遠了!
現在哪?後來發達了,哪個和他說話不是低聲下氣的,他卻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又重新溫習了這一幕。心里那個酸楚,沒發言與了。
裝一把也就是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金振中圖個心里痛快,語氣也就變了「哎呦,義老板,您這話說的,我可是承受不起,不過……嗯,義老板有什麼事情嗎?」
「我……」義老三險些氣炸了肺,他心里月復誹,什麼意思,明明心里清楚明白的很,還偏偏給我裝,成心的吧。
只不過他也就這麼想想,話可是不能說出來的,如此,他強忍著心里一團窩火,笑眯眯的說道「他是這麼回事,金經理,你上一次不說的那個合作的事情,我覺得,有什麼都是可以商量的,你說對不對,再者說了,咱生意歸生意,那晚上喝酒,咱可是響當當的交情……金經理,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再做做,我義老三有什麼不對的,多罰兩杯也就是了,你覺得哪?要不,就今晚上,如何?」
義老三快人快語,一道話說完,就等著金振中一句‘好,就這麼辦’,可是,義老三很快就失望了,金振中直接就拒絕了他。
「真是不好意思,義老板,我現在正在山東哪?正好手頭也有個項目需要考察一下,這不是公司里老板催的急,我也是手下當兵的人,沒有辦法,這不成,不如這樣,等我盡快談談,談完了,我立馬回去,到時候咱一塊兒坐坐,我請義老板你,怎麼樣」
金振中是這麼回的,他也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義家三兄弟連番拒絕他,要說他心里沒有一點兒的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另外,他也不想剛听到義家兄弟說重新洽談的事情,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那樣,他也忒他媽不值錢了,好像竟是撿別人的施舍一般,這不是他‘金經理’的身份該做的。
至于說他‘此刻正在山東’,卻是他突然想起來,利用這種迷霧障礙的方式,給義家三兄弟心里填個不大不小的堵,他心里也快慰,再者,這樣一來,也可以讓義家三兄弟更加慌亂,到時候就算是真個回去,雙方對面談判的時候,金振中也顯得更加有底氣一些。
心思之復雜,說起來可能羅嗦的很,可真想起來,也不過就那麼幾個眨眼的功夫。
果然,義老三坐不住了,他愣了半響,隨著就反應過來,趕忙問道「金經理,你這是大老遠又跑去山東做什麼,難不成貴公司最近又有什麼大工作?」
金振中本來還要唬一把,可他真切的感受的到義老三的緊張,也就不耍那些手段,直接說道「我司目前和山東那邊一家化工公司接上了頭,對方讓我們過去看看,並且就下一步可能的合作再詳細談一談,我這也是被老板催的,沒有辦法啊」
金振中喊得那叫一個冤枉,好像話里話外,他都是無辜的人,可義老三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被這些表象的東西給迷糊過去,可問題偏偏就在這里,‘義三化工’現在就急缺錢哪?剛開始,他們義家三兄弟之所以有‘穩如泰山’的表現,也是為了在洽談談判中博取一個好的價位,當然了,這里邊也有其他一些原因存在,可不可否認,沒有人會嫌棄錢多的。
但是,現在哪?听意思,人家不想玩了,義老三這下是真的慌了,該怎麼辦哪?究竟該怎麼辦哪?@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