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騙子和小騙子一起從陰影里面走出來,巴特里看了一眼,他早就放棄去探究為什麼他們這樣兩個圓滾滾的身軀可以躲在陰影里面,不被人發現呢?
「嗤嗤,不得不說你的艷福還真是不淺吶」大騙子步履輕盈地走過來,嘻皮笑臉的。
「誰說不是呢?瞧瞧咱們小巴這俊俏的臉蛋、年輕的身體……」小騙子也跟著笑嘻嘻地說。
巴特里自知說不過這兩個騙子,所以只能以一個白眼來回敬他們兩個。
「你們來這里做什麼?」巴特里坐到床上,那是一張狹窄的單人床,上面的床單勉強還算是乾淨,這在這個小鎮算是難得了,至少上面沒有蝨子。
兩顆圓滾滾的肉球擠進自己的房間,然後嘻皮笑臉地嘲笑自己,巴特里很悲哀地發覺自己一點都氣不起來,因為那只會讓他們更開心。
「嘻嘻,你不覺得小巴生悶氣的樣子很可愛嗎?」小騙子對大騙子說。
「唔,確實很可愛,我想我應該把他照下來,然後想辦法讓琳娜那女人看到哈」大騙子笑嘻嘻地回應。
巴特里頓時覺得有不好的預感,他看到大騙子正比劃著這陣子以來已經讓他十分熟悉的動作,每次看到他們做這些動作,接下來通常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好了,要看看嗎?」大騙子說。
小騙子把頭湊過去,巴特里只覺得他們的行為,既若無旁人地惱人,又是滑稽地可笑。
小騙子拍拍大騙子的肩膀,「拍的不錯,兄弟。」
「嘿你們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巴特里打斷了大騙子正要自我褒贊的溢美之辭,還刻意將聲音壓地低低的,生怕外面有人听到。
大小騙子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身上看到了滿意的表情,於是很有默契地同時決定見好就收。
兩顆肉球就安靜地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一副就是「全听你的」的乖寶寶樣子,巴特里心里涌起了一股難以壓抑的無力感,他的肩膀垮了下來,也學著肉球們的樣子看著他們。
大小騙子被巴特里盯地心里發毛,雖然巴特里說不過他們,但是巴特里很明白他們的弱點……通常他們出現在巴特里面前的時候,都是老大有命令下來要傳達給巴特里一些事情,他們可以戲弄巴特里,但是不能夠忽略冷曜要他們做的事情。
最後大騙子被盯地受不了,「好、好,我說行了吧?你就別再瞪我了」
巴特里露出滿意的笑容,他收回看向兩顆肉球的眼光,揉揉兩眼之間的鼻梁,看到大小騙子被他盯著看到覺得心里發毛的表情,巴特里覺得就算把眼楮都瞪下眼眶也是值得的。
「前幾天我們從這邊帶走的人,他叫作加索,」大騙子開始說,「他畫給我們一份地圖,是在這座小鎮附近,他逃走前,曾經把他從他的家鄉小島上帶出來的煉金書籍藏了起來,不過他的地圖顯然畫地不怎麼樣……」說著他就拿出了一張紙,遞給巴特里。
「我們看不懂,所以只好來問你了。」小騙子接著說,本來以為會是個簡單的任務,結果沒想到,大騙子和他應是在這附近找了一整個晚上還是找不到。
巴特里接了過來,一看就知道為什麼他們會看不懂了,上面的符號全都是海盜們用來記錄海圖、藏寶圖用的,他見過城里的人們是怎麼畫地圖的,也知道冒險者們用的地圖,和海盜使用的方式實在大不相同。
「你們有帶紙筆嗎?」巴特里問。
大小騙子不知道他要干嘛,不過還是乖乖給了,心想難不成巴特里是要重新給他們畫上一張地圖?何必這麼麻煩,既然看懂地圖了,怎不就直接把地點告訴他們就行?
「……雖然我不知道那些書有什麼重要的,不過加索非常小心,我估計,他一個地方並沒有藏太多本書。」巴特里一邊畫一邊說,加索的地圖上畫滿密密麻麻的符號,「他用的方式只有海盜才會用,陸上的人們通常不用這種,你們冒險者也不會用,不過很顯然……加索應該是剛學會這些符號的用法……」所以加索的地圖顯地非常凌亂,因為海盜的地圖通常是用來加密用的,所以會把簡單的東西復雜化、復雜的東西簡單化,為海盜畫地圖、海圖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通常海盜中有這樣專長的人會特別受到重視。
大小騙子湊過去看巴特里「翻譯」著那張地圖,經過巴特里的手,他們總算才看出一些門道,不過仍然是一頭霧水。
巴特里看兩個人好奇的樣子,不禁失笑,這些冒險者真是群可愛的人物,他們戲弄起人來毫不手軟、討厭地很,但是他又無法真的打從心底討厭他們,因為這些人才讓他覺得自己是真正活著,因為身為一個海盜,他就是只能渾渾噩噩,在海上的時候像只快要餓死的禿鷹一樣尋找能夠啃食的屍體,到了陸地上,又是這樣,一天到頭不是喝酒,就是醉了酒、熱血上了頭,然後不是打死了人就是被人打死。
他們的結局太過近在眼前,所以都麻木了。
就算是他當年救了一名小女嬰、和城里的人搭上了線,他也從未像他們那樣鮮明地活著,他……就只是活著。
巴特里放下筆,像大小騙子解釋道︰「海盜也是有歷史的,海盜的歷史都記錄在了海盜旗上了,海盜旗是所有海盜心中唯一的、僅存的驕傲,海盜可以屠殺敵對船只上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但是就是不能做出污辱海盜旗的舉動,是會引起所有海盜的憤怒的,這些海盜旗的故事貝口耳相傳了下來,里面有許多特殊的符號,就被用在了海盜的地圖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除非我們當了海盜,或是抓一個懂得海盜歷史的家伙給我們說上一晚的海盜床邊故事,我們是不會了解這些符號要怎麼組成一張地圖羅?」大騙子有點不敢置信,現在他對這張地圖一點研究的興趣都沒有了,他還以為海盜不過就是些頭腦簡單的人物,沒想到還有這麼復雜的「文化」。
巴特里聳聳肩,「你要這麼覺得也是可以,」說著,就給翻譯好的地圖添上最後一筆,「你們該慶幸我有學過陸地上的人們所使用的地圖,不過我可能沒辦法畫地很精確。」然後就露出了既同情又幸災樂禍的眼光,他剛剛在那張地圖上畫了很多個「藏著寶藏」的叉。
大騙子還處在文化沖擊中,小騙子看了他一眼,就伸手從巴特里手中接過新出爐的地圖,看了一眼,臉就皺了起來,他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一整晚徒勞無獲了,因為他們根本就去錯了地方。
他推推大騙子肚子上的肉肉,「嘿,兄弟,我覺得我們最好申請支援。」說著,就把地圖湊到大騙子還有點呆滯的眼皮子下。
巴特里得忍地非常辛苦才能夠不大笑出聲,大小騙子現在的樣子他一輩子都會記得的。
大騙子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他對巴特里說︰「小巴,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話,你可能會覺得非常無聊……但是我告訴你,你做了這件事情之後,後人將永遠記住你的名字。」他的表情十分認真,感染了原本還在憋笑的巴特里,「我覺得你應該把那些故事寫下來,那些海盜旗的故事……」
巴特里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麼?那些海盜的故事,不就是今天我殺人,明天人殺我,就這樣,沒有什麼好值得被人知道的」他對這個提議有點反感,他對海盜根本一點認同感都沒有,更何況大騙子現在說的話就是叫她去整理一部文字版地海盜歷史
「我只是提議……做不做都在你。」大騙子說著就聳著肩膀,絲毫不為自己的發言負責任,「不過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帶紙筆過來,不收你錢。」
大騙子說完就和小騙子一起離開了,巴特里看著原本塞滿了肉球的空間,現在空蕩蕩的,那兩個肉球騙子就想是鬼魅一樣,來去都悄無聲息。
巴特里坐在床上思考著大騙子剛剛說的話,因為他的表情實在是太認真了,認真到巴特里也開始認真地思考起這件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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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狗屎」小騙子撥掉黏在他臉上的草屑,咒罵了一聲,「怎麼可能會沒有人手?」
剛剛他和大騙子一拿到剛出爐的地圖,發現上面打叉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這些打叉的位置都是加索藏書的地方,因為太多了,所以他們就請求了支援,結果收到的回音竟然是現在人手不足見鬼的人手不足
「你就少罵兩句省省力氣吧你。」大騙子伸手抹掉臉龐的汗水,他手上還有著剛剛挖土沾上的土壤,在他的臉上添了兩道黑黑的紋路。
「哼,省力氣見鬼的省力氣」小騙子仍然罵罵咧咧的,「你自己說說啊兄弟,他們竟然說現在老大人手不足,這屁話你信嗎?我才不信」
「這些話你找老大說去吧?」大騙子涼涼地拋下一句,然後看著地圖,比對著眼前的地形,「老大手底下到底是不是真的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多虧了秋葉這個八卦男,前一陣子老大找了他一趟,然後他回來之後,所有駐紮在海盜小鎮的佣兵們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所以我才說見鬼了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那個黑鷹是什麼人……」小騙子終於忍無可忍,「兄弟,我們打個商量,乾脆把這些雜草什麼地燒了不是更省事?」他指了指腳邊幾乎及腰的草叢。
大騙子白了他一眼,「你是想讓那些海盜知道我們在這里,正在企圖燒山嗎?」
小騙子咕噥了一聲,「……嘿,你還沒回答我,那個黑鷹……」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敢和他們英明神武的老大叫板,敢情是嫌自己的腦袋黏自己的脖子黏地太緊?
「不管你信不信,就是有這樣一個人。」大騙子撥開了草叢,皺了皺眉頭,他決定把他的法杖給收起來,拿出一把閃亮亮的匕首,還是這種武器稱心,當初他不知就怎麼地,鬼迷了心竅選了法師當職業,他用匕首清出一條稍微能走的道路來。
後面的小騙子說︰「你早該這樣做。」
大騙子听了轉頭瞪了他一眼,「我是法師,好嗎?你看過有哪個法師拿著匕首的?」以為他不想念個咒與放把火燒了這鬼地方?
「總之,那個黑鷹的事情也輪不到我們管……你剛剛的抱怨可別讓其他人听到啊」大騙子一邊清理草叢,一邊說。
小騙子翻了翻白眼,他看起來像是個白痴嗎?要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他就不會在這兒了。
「嘿,等等,我們到了。」大騙子停下腳步,拿起地圖研究著,「小巴說過,會有誤差的,對吧?」他的腳邊有土壤翻松過的痕跡,不過這里並還沒有到下一個打叉的位置。
小騙子聳聳肩膀,「嗯哼,是發現了什麼?」
大騙子點點頭,「這次換你挖了,我來舉火把。」他對小騙子說道,然後指了指自己腳邊。
小騙子很無奈地走了過去,開始挖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就挖出了個書袋子,他拿起書袋子,里面有三本書,「你覺得那個加索如果真的逃了出去,還會回來像我們這樣為了幾本書大費周章嗎?」說實在的,他很懷疑,如果像加索說的那樣,逃出來之後,等風聲過了再回來找的機率到底有多大。
大騙子聳肩無所謂地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趕快把這些地方找完,我一定要先下線去好好吃一頓,然後睡一覺,度過一個沒有泥土的美好夜晚。」
笑慕然跟他們說,加索藏起來的書,很有可能是加古力力留下來的,這點他們是半信半疑,不過他們都很喜歡書,很喜歡學習吸收新鮮的知識,基本上都算是好學之人,不過大小騙子兩個人卻對他們正在尋找的書一點興趣都沒有,因為這尋找的過程實在是太惱人了。
「我絲毫不懷疑,等我找完這些書,我一定會瘦一大圈。」小騙子說著,就用髒兮兮的手捏捏肚子上的肉肉,有點感傷,他覺得他的肉好像變少了。
「不用找完,我覺得我已經瘦了一大圈。」大騙子跟著附和,他和小騙子已經待在這片山中一天一夜,發揮著他們的敬業精神,幾乎沒有休息地尋找著,找地他人都憔悴了許多,他們休息的時候,曾經照過鏡子,大騙子覺得自己的雙頰消瘦了不少。
小騙子看了看天色,似乎又要暗了,「我們還有幾個叉要找?」
「這上面總共有將近40個叉,我們只要再找完3個就結束了。」
說實在的,他們真的很佩服這個叫加索的海盜,他能夠這麼隱密地將書本藏在這麼多地方,而不被其他地海盜抓到,卻沒有辦法在自己偷溜的時候,好好計畫一下,反而馬上被抓了個正著。
大小騙子只覺得這個人還真真是人才。
小騙子听了翻了翻白眼,喘了口大氣,「天終於剩3個」
等到他們將所有的書本通通都找齊了之後,月亮已經高高掛在枝頭,他們對視了一眼。
小騙子先開口︰「我們是要先下線休息?還是直接去找笑?」他心里是想要先下線休息的,天曉得他們去了,完成了任務之後,會不會又是一張天書地圖砸到他們頭上?
大騙子顯然和小騙子同意想法,「我個人認為我們應該要好好養精蓄銳一番,好為老大多多效勞」
兩個騙子相視一笑,然後一陣的白光,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