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一直明白,其實自己不是個具有行動力的人,她是個安於現狀的人,記得蕭老太爺曾經開玩笑地說過,他一點也不懷疑哪天他的寶貝綰綰會突然變成一只花精靈,而且還是懶惰的花精靈,這不只是在說她喜歡花朵,還在暗笑她根本就像棵植物一樣不喜歡移動。
綰綰對此也只是撒嬌著向蕭老太爺抗議,她不認為她是這樣的,她只是不喜歡動、不喜歡改變,她習慣於安逸,只是這樣而已……像棵植物,這太夸張了。
但是現在綰綰卻不得不承認了,外公說地對,她就像是植物一樣,一株嬌貴的植物,只能用全心的呵護灌養才能茁壯。
最近冷曜忙地要命,雖然以前也很忙,但是還從未像現在這樣,三天兩頭才說上幾分鐘的話,冷曜變地很少傳給她一些肉麻兮兮的訊息,以前他可是樂此不疲的,見面的時候總是喜歡把他傳過來的訊息重新在她耳邊用低喃的氣音再度復述一遍,老是把她的臉逗地好像能滴出血般的紅。
不過最近他幾乎不這樣做了,甚至他在忙些什麼她也都不知道,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冷曜帶著屬下一群人從糧倉小鎮撤退了,只留了幾個人和城衛軍一起收拾善後。
然後剩下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綰綰只覺得這感覺來地突然又陌生,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綰綰的腦袋糊成了一團爛泥,她皺著眉頭很專心地思考著,就連對面的座位上來了人還點好的餐還不知道。
糖糖、花開花落兩人終於結束了他們的流浪,回到了水之都,才將近一個月的光景,這城市就改變了許多,他們和綰綰還有麥芽約好了在一家新開的甜點店見面,拉們兩人是在店門口遇到麥芽的,他們都一樣遲到了。
他們三人一邊等著他們點的飲料和甜點,一邊觀賞綰綰臉上豐富到不行的表情。
最後還是糖糖看不下去了,嘆了口氣,她伸手搖搖綰綰拿著小湯匙無意識在女乃茶里面攪動的手。
綰綰被嚇了一跳,手一抖動,女乃茶濺出了幾滴。
「啊你們來了。」綰綰一回過神就看到三雙眼楮緊緊盯著她看,不禁微紅了臉,最近她正在努力做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不要在公眾場合上發呆,尤其是身邊沒有認識的人的時候,很顯然,她剛剛又失敗了。
麥芽一直都和綰綰在一起,綰綰是個藏不住事的人,所以綰綰努力想讓自己盡量不要太常發呆這件事情,知道地非常清楚,甚至連失敗的次數她也知道地清清楚楚。
糖糖和花開花落交換了個眼神,剛剛綰綰發呆的樣子不太尋常,好像失落和迷惑的表情特別多,那樣子就像迷途的孩子一樣,讓人看了會於心不忍。
在社會上打滾了多年的三人,哪會猜不出綰綰失落和迷惑從何而來。
冷曜這陣子是忙瘋了,簡直就像是回到了還沒有認識綰綰之前的樣子,叛軍的誘惑對冷曜來說實在是太動人了,糖糖和花開花落待在冷曜身邊做事這麼多年,早就知道「挑戰」兩個字早就深深刻進了骨子里。
原本以為有了女人之後會收斂一些,但是忍耐到現在也算是一個極限了吧尤其是黑鷹是這麼地礙眼。
不過還是要出口確認一下,「呃,綰綰,你還好嗎?」麥芽率先出聲了,也不管其他兩人和綰綰是不是很久沒見,因為綰綰的臉色有點蒼白,現在明明是一天之中陽光最舒服的時刻。
「喔,我沒事。」綰綰模模自己的臉,不僅手有點涼,連臉都是涼涼的。
「大嫂剛剛在想什麼呀?這麼入神,連我們來了好久都不知道。」糖糖總覺得綰綰是在欲蓋彌彰,只有剛剛發現自己在發呆的時候,臉上才稍稍出現一點血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喔,那個啊……沒什麼呀,只是胡思亂想。」綰綰扯出個笑臉,又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顯地言不由衷,連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女乃茶,這間小甜點店她很喜歡來,是普爾的朋友開的,有時候她就會在這里坐上一整天,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要做什麼,簡單來說,就是她的生活沒有目標。
這里是游戲,大家都是進來玩的,打怪、作任務、探險,偏偏這些她都不能做。
打怪和探險本質上是一樣的,要出城門,要到野外,前幾次出去就等於出事的經驗,讓冷曜勒令她在沒有他的陪伴之下不要出城,她本來想要抗議、甚至是陽奉陰違,卻沒有想到她身邊沒有一個人是支持她的,她就這麼像個惹禍精嗎?
還有作任務,冷曜總跟她說,不用擔心,任務就交給他就是了,一切有他,她什麼都不用煩惱。
沒有人會在冷曜面前幫著說話,前一陣子在街上亂晃的時候,遇到了一群冷曜的下屬,大部分是女生,她上前去跟他們打招呼,卻沒有想到招惹來了他們的閑言閑語。
大意就是他們都忙翻天了,就為了解決她惹下的麻煩,卻沒有想到事主卻大搖大擺地在城里逛街之類的……話說地不是很好听,不過綰綰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如果是在以前她應該會大驚小怪,然後淚眼汪汪地去問姐姐或是冷曜她是不是真的這麼麻煩、這麼沒用?然後想當然,姐姐或是冷曜就會听不下去,去找跟她說這些話的人的麻煩,然後她就更理所當然地成為他們眼中喜歡告狀、無所事事的無能大小姐。
她現在已經學乖了,學會閉嘴,因為其實他們都說地沒有錯,綰綰一直心知肚明。
綰綰沒有說,並不代表坐在她身邊的三人不曉得,綰綰的朋友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在玩了《信仰》之後,他才學著怎麼交朋友,更甚者,現在在座的三個人也都是經過家人或是冷曜篩選之後才變成綰綰的朋友的。
也許是被篩選過後的關系,他們對於綰綰身邊的事情十分敏感,甚至在某些方面超過了冷曜。
像是綰綰在街上遇到了一群跟冷曜差了好幾級、甚至連冷曜本人都沒見過就擅自喜歡冷曜的花痴手下,綰綰跟他們打招呼,卻招來了言語上的攻擊。
只是綰綰本人都沒說什麼了,他們也就沒有著手處理了,而且把這事情說給冷曜知道根本就是個最錯誤的選擇,因為只有女人才會知道女人的心思有多復雜。
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像現在這樣陪在綰綰身邊,等著她問問題,他們再給予解答,就只是這樣。
綰綰看到他們三人很明顯不相信她說的話,腦袋靈光一閃,「我只是在想,昨天下線之後,管家爺爺說曜他讓人送來了一份文件,是個度假村預定地的所有權狀……曜說這個度假村就讓我設計,我只是在想要設計成什麼樣子。」最近她越變越壞了,謊話竟然越說越順口,舌頭竟然一點都不打結
除了麥芽不知道之外,其他兩人倒是不怎麼意外,一副早該如此的樣子,老大終於把禮物送出去了啊……竟然拖了這麼久,在一開始認識不久之後,冷曜就有這個打算了,可是他看綰綰听了之後的反應就像是他在開玩笑一樣,就不知怎麼的,送不出手了。
糖糖和花開花落都在心里偷偷翻了個大白眼,鐵定是因為老大最近有計畫地冷落佳人,擔心人家生氣所以才趕快把禮物送到綰綰手上,最好讓她忙到沒有時間去想她是怎麼冷落人家的。
「他怎麼突然送你這個呀?」麥芽倒是有些嚇到了,也太過大手筆了吧這一生都在跟冷家、蕭家這種階層的人打交道,應該對於這種大少爺為了女人灑錢的行徑感到見怪不怪才對,但是這麼大手筆還真的是第一次見識。
「……我也不知道耶。」綰綰歪著頭說,其實她也想不透,本來是猜說會不會是最近冷曜特別忙,他怕她無聊,所以才送她這個「打發時間」,但是後來想想又覺得好像不是這回事,因為她自認很會打發時間啊,根本不用什麼度假村,而且有了度假村,最後累的還不是冷曜嗎?因為她完全不懂地怎麼經營管理度假村,外公也說了,這是冷曜送她的,就要冷曜負責,他已經夠忙了,沒辦法騰出手再多管一個度假村。
外公邊說邊咳嗽,說地一臉愧疚,讓綰綰听了心就酸酸的,明明都生病了還要跟她說對不起……
所以在綰綰看來,冷曜送她度假村除了「打發時間」之外,就是自找麻煩,一向最討厭麻煩的冷曜為什麼要這樣做,綰綰就完全猜不出來了。
「大嫂,那一點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要怎麼設計啊?」糖糖趕緊把話題帶開,順便瞪了花開花落一眼,從頭到尾,就只是吃吃喝喝、一聲也不吭的。
花開花落回看了一眼,聳了聳肩,一副就是你早就知道了,怎麼現在才在計較的樣子,然後又繼續吃吃喝喝。
綰綰絲毫沒有發現姐妹倆的互動,只是認真地想著糖糖的問題,「嗯……我沒想過耶,我沒有設計過這個,度假村好大說……」讓她想下手卻又不知道從哪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