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地的顛簸,任俊和馬瑞就像個大肉團,被推擠著向山溝的深處滾下去。山溝里的植物太密集,他們倆的下降速度並不快,但一路上植物上鋒利的尖刺也毫不留情的劃在了任俊和馬瑞的身上,雖然刺很小,傷口也不是太深,但密密麻麻的傷口一但布滿全身,情形還是不容樂觀的。
血淋淋的大肉球,一路跌跌撞撞的滾到了溝底,終于在感到已經停止下跌的任俊,才咬著牙放開了懷中馬瑞。四下環顧著溝底的情況,還真是像黑子說的一樣,就是一個地開縫。任俊和馬瑞現在在的地方,寬度不超過一米,他們倆就像被兩堵山牆夾在了中間。抬頭向上看去,還能看到一條光帶,說明下跌的深度也不是太深,可這山溝要真是地縫的話,那它就應該是某次地震後所形成的。現在地震只是暫時停了,誰知道什麼時候還會有余震,萬一來個更強烈的余震,把這地縫再震回去,那他和馬瑞啟不成了漢堡包里的人肉餅了嗎?
不行,剛松了一口氣的任俊忍痛爬了起來,上下檢查了下馬瑞的傷勢,還好,因為人小被任俊護的周全,僅僅背上有些刮傷。就著站起來的方向左右看了看,秉著男左女右的原則,拉著馬瑞朝著地縫的一邊走去。被拉著走在後面的馬瑞,雖然因為光線的問題看不太清楚,但從任俊身上傳來的陣陣血腥味,告訴她,俊表哥現在身上有著不知道多少的傷口,為了不再給表哥添麻煩,馬瑞一直強忍著恐懼,一聲不吭緊緊跟著任俊的腳步朝前走去。
地縫雖然不是太深,但因為是垂直上下,只有上面能有光線射下來,再加上地縫形成已經有些年月,在地縫兩邊陡峭的山壁上長滿了各種植被,也把從上面透下來的光遮擋了不少,到了地縫底部能見度就降到很低,幾乎是兩米外的事物就已經模糊不清了。察覺到視線受到限制,任俊拉著馬瑞的手握得更緊了,在這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地縫里,絕對不能讓妹妹遇到危險,所以要時刻把馬瑞護在身邊。任俊完全忘記了身上正在流血的傷口,一心只想著往前走,早點走出這個地縫,馬瑞和自己就安全了。
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況下,任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一股勁的朝前走著。突然眼前的光線徹底一黑,任俊拉著馬瑞似乎走到一個山洞中。回頭看了看很模糊的狹長地縫,任俊稍稍松了口氣,相比較地縫,山洞里要寬敞許多,至少被地縫擠成人肉餅的危機解除了。
山洞中伸手不見五指,搞不清楚情況的任俊也不敢再走。他松開了馬瑞的手,囑咐馬瑞站著別動,自己忙在身上一陣亂模。出門的時候,任俊帶了手電,也不知道從上面滾下來的時候,手電還在不在。就在任俊忙著找手電,馬瑞老實站著沒敢動的時候,大地又開始了一陣抖動。這一次的抖動比上次來的更猛烈,任俊直接被晃得橫飛了出去,腦袋狠狠的砸在了山洞里的一塊石頭上,鮮紅的血一下就噴了出來,任俊的身體也狠狠的砸在地上,立刻昏了過去,人事不醒。
站著沒敢亂動的馬瑞也橫飛了起來,後背撞到了山洞的壁上,巨大的撞力讓馬瑞一下就背過了氣去,也跌在地上昏了過去。嘴角一屢鮮血流了出來,滴在了壓在頭下的手腕上,戴在手腕上火紅色的貔貅看上去更加艷麗了,似乎還散發出淡淡的粉紅色光瑩,慢慢的覆蓋上了馬瑞的身體。
半響後,大地停止了發威,但危險並沒有過去,地縫外的天空上烏雲密布,其中夾雜的粗黑的閃電不停的在雲里翻滾,卻沒有一絲漏了出去,似乎在積聚更大的能量。隆隆的悶響聲在雲中不時的傳出,似乎正在找一個宣泄口讓這滿天的驚雷得以釋放。
山洞中的任俊全身都是鮮血,身下的石塊和泥土都被血色染紅了,一屢鮮血順著地面上的小小裂縫流了下去,慢慢的滴在了淺埋在土里的一枚耳釘上。淺藍色的耳釘被鮮血一侵,也有一絲淡淡的光瑩在上面出現。就在這時,聚積了很久的雷電終于降了下來,一條人腿粗的紫色閃電,對著地縫所在的山頭狠狠的劈了下來。
「啪」一聲巨響,粗紫的閃電順著山脊一路奔來,穿過岩石沙土直奔任俊身下的耳釘而去。當粗紫的閃電剛一接觸到耳釘,之前的壯觀氣勢瞬間消失無蹤。淡藍色的耳釘就像一個黑洞一樣,無聲無息的就把這能讓一方天地變色的閃電,悄無聲息的吸收了。山洞外面的天空也因為最後閃電的釋放,一下就恢復了平靜,烏雲開始消散,天空開始晴朗,大地也早以先一步停止了顫動,就好象先前地動山搖的情形根本就沒出現過一般。
山洞中,任俊身下的耳釘在吸收完閃電後,突然微微亮了一下,于此同時相隔不遠處的馬瑞身上,也似乎有什麼東西微亮了一下。
之後,山洞中的一切就恢復了平靜,兩個昏迷的人,寂靜無聲的四周。
另一個巨大山洞的一角,一個類似醫療實驗室的房間里,一個奇特的橢圓形能量泡中,有一個兩歲大嬰兒正躺在里面。
一陣幽幽的沒有感情,又有點機械味的聲音,好象是自言自語的響起︰「第17號宿體宣告失敗,比16號宿體已經有了很大突破。此次能量消耗太大,身體快承受不住,必須要再次進入休養倉,只有等下次聚積夠能量,才能進行下一次實驗。17號失敗宿體需要銷毀,馬上啟動銷毀裝置。」話音還沒落,房間里的一面巨大屏幕上,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而後又是一片漆黑。
一道光瑩從房間另一面漆黑的深處飄了進來,悠悠的飄到了橢圓形能量泡旁,一閃後就消失不見。
「銷毀終止,有低等能量體寄住進宿體內,根據星系和平條例,高等級生命不能強行終止低等級生命。」一個飄在橢圓形能量泡上方的圓盤,把已經準備施放的光球收了回去,飄離了房間。
「星門又一次打開,可惜只過來了一個低等能量體,還是無法聯系上星際守護者,只能再等。17號宿體已經不能被銷毀,只能把他送回此地的低級社會中,讓他自由生死。開啟通訊,通知侍應者。」
背部狠狠的撞在山壁上的馬瑞,這時已經醒了過來,耳邊傳來了一陣機械的聲音,讓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昏迷前的情形她清楚的記得,難道現在是被人救了送到醫院救治,可沒听說過那個醫院有機器人醫生或是護士啊,難道是腦袋也受傷了出現幻听?對了,後背被撞了,可為什麼現在一點不疼呢,難道是做完手術麻藥還沒消,恩,應該是這樣。
馬瑞正在胡亂猜測著,耳邊又傳來了其他的聲音。
噠噠噠,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不遠的地方。「神仙老爺,賤僕陳忠前來恭听。」一個老年男性恭敬的聲音響起。
「奇怪,難道我在電影院,這聲效很逼真,可我不是在醫院嗎,難道是什麼高級病房,還帶家庭影院?可剛做完手術不是要靜養嗎,家屬都不一定能來探望,怎麼可以放影片?」
又是之前那個機械的聲音響起︰「陳忠,這是你兒子陳東澤的兒子,你帶回去。」
「神仙老爺,這是領神仙老爺法旨。」老年男性的聲音有些惶恐又有些奇怪。
「這次特殊,可以同時存在。這里要再次關閉,你回去等下次通知。」
「謝神仙老爺,賤僕告退。」
隨著對話的結束,馬瑞就開始感覺到老年男性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就在自己耳邊。
耳邊的腳步聲漸漸的不再空曠,其他的聲音多了起來。有年輕女人幸喜的哭泣聲,年輕男人驚喜的疑惑聲,另一個年輕女人的歡喜聲,另一個男人大喜的報恩聲,等等充斥著馬瑞的耳朵,她困惑了,她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周圍的都是些什麼人,怎麼覺得好象是在看混搭電影,一會星際一會古代。
這些其實都還不是最讓人困繞的地方,最讓馬瑞崩潰的是,現在的她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听覺。她只能听到聲音,看不見模不著,連手腳在哪里都沒有感覺,要不是從身邊人的話語中,並沒听到自己是被截了四肢的言語,馬瑞都要以為自己是根人棍了。還有剛醒過來時听到的話語,隱隱的感覺到和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關系,可到底是什麼呢,難道是那個什麼宿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