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青樓要排隊.而且要等上個一天半天的.即使是資深嫖客,也沒有過這樣的經歷.雖說青樓多半是晚上才營業,可若是有人非要在白天進去,青樓也是會接待的,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
所以.在門口等的不耐煩的大有人在.也有脾氣暴躁的罵娘或是打算強行進門.然而.麗春院方面只是輕飄飄的扔出來一句話,這些人就噤若寒蟬的乖乖排隊了。
珍寶齋的施工隊還在里面,誰敢強沖?觸瘟神的霉頭.那不是找開.麼?
因此,當麗春院的大門在無數人期盼的目光中打開的時候,人群沸騰了,礙于瘟神的名頭.眾人不敢推搡喧鬧.可一個個都是腳下生風,匆匆而入。好在麗春院地方足夠大,等候的人雖多.倒也多半都進去了。
粱、剁二人在隊伍中間.洲進門時,就听到大堂中傳來了一陣驚呼,兩人本來就好奇,听到驚呼更是心癢難撓,疾步進了大堂。
小一進門,兩人就大吃了一驚。
這時代的青樓不是單純的妓院︰單純的故院叫娼案.是屬豐那種進門就選人.選定之後就真刀真槍的刮及履及的道道。而青樓則更類似于後世的夜總會,加上酒吧等娛樂場所的綜合體。
前者只有下等人才去;來青樓.尤其是才名的青樓院子的,多半都講究個情調.雖然最終要做的,也是那一套東西.可之前卻是要通過宴飲音律等培養好了情調的。
既然是要培養情調,那視覺效果當然不能輕忽燈上的紗罩得是粉紅的服務人員的衣著也要暴露一點,姑娘們的樣貌自然更不要說了。
此外.再用屏風隔出來一個個雅間,身處其間.品著美酒.听著耳邊的呢噥細語,時有放浪的笑聲傳來.這風流的情調也就出來了。京城的大家子弟.愛的多半也就是這麼個調調梁公子從前也沒少來,知道麗春院原本也是這樣的。
可現在麗春院卻是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的屏風不見了.宮為外面的粉紗也沒了代之的是高懸在棚頂的吊燈.和四面牆上斗不出來名字的燈。也不知那些燈是個什麼路數.竟是比尋常的燈火明亮不止十倍.把一個寬敞的大堂照得亮如白晝一般。
說到寬敞.粱公子又是四面環顧,發現麗春院的空間居然也比從前大了雖不曾細數.可看那黑壓壓的一片人,怕不止有上千之數。
他心下更是驚異,在外面等候的時候,天色還亮,往麗春院的主樓張望也不止一兩次明明就和從前一樣,怎麼里面卻變大了這麼多?難不成珍寶齋還有袖里乾坤的法術麼?
「鏡子,是鏡子!」
正驚疑間.忽听有人發了一聲喊.眾人紛紛細看時,這才發現,原來四面牆上掛的都是大鏡子。鏡子只是普通的銅鏡.不過打磨的極為光滑.再加上大堂內通明的燈火.這才讓人有了之前的錯覺。
「呵呵呵,春麗妹妹,你把大堂搞得這麼亮堂,莫非是覺得青樓做不下去.想改行開賭坊麼?「一串笑聲驀然響起.聲音頗為動听,調笑嬌嗔.更有幾分風騷浪蕩的意味顯露無疑,讓不少人听得骨頭都是一酥。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發笑的是一個濃妝艷抹,服飾華麗的女人。
女人當然不會有興致逛青樓.不過.這里是八大胡同,京城中有名的青樓盡在此處,麗春院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有同行前來觀摩也是應有之意。粱公子就認出來了這個女人.正是怡紅樓的老鳩陳媽媽。
對眾人來說,怡紅樓跟麗春院的競爭不是什麼秘密,雖然這時還沒人總結出競爭推動進步的規律,可大多數人也都明白這道理.對此更是樂見其成。
此時,見陳媽媽突然現身發話.語意更是不善,嫖客們也是興致大漲.看美女打架也是很賞心悅目的;何況眾人也對陳媽媽質疑心有同感,麗春院若是反駁.也正好給大伙兒摁疑了。
「陳姐姐還是這麼心急「小妹不過加了幾盞燈,怎麼到了姐姐嘴里.就成要改行了?姐姐日前不是放出話來.說不在乎麗春院如何.莫非那話也是口不對心的麼?」春麗在二樓現了身,巧笑嫣然間,話語也是針鋒相對。
「呦∼妹妹說的哪里話.姐姐也是一片好心.為你擔心呢。」陳媽媽的眼神有些飄忽,可嘴里卻是不甘示弱︰「珍寶齋名頭雖大,可對咱們這一行的門道卻是所知有限,單看這廳堂就知道了.搞得這麼亮.難道那位謝大人是有白晝宣婬的愛好麼?」
听她說的刻薄,眾人都是呵呵直笑.除了少數是純粹因為好奇心來的.在場的都是風月老手.自然明白只有曖昧才能凝造出情調。若是太明亮了,誰好意思當著別人跟姑娘們調笑啊?雖然是嫖客.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斯文的嫖才是真的嫖。
麗春院這亮堂勁.搞得很多人都很不好意思呢.如粱公子一般.用扇子遮著臉的不在少數,同來就罷了.可要是被熟人認出來而不自知.那就糟糕了。
「姐姐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不懂裝懂.小妹還沒來得及說話.你就心急火燎了,連謝大人的名字都敢拿出來亂說,姐姐你還真是莽撞呢。」著麗掩著嘴輕笑道︰「陳姐姐和各位都不必心急.到底如何.待奴家稍作解釋,之後一看便知。」
「以往,各位都是安坐之後.才選姑娘,或是有相熟的,或是讓姑娘們出來.看上一遍才做選擇。如今,這規矩卻是變了.麗春院這一樓,就專門是為了讓姑娘們亮相的。現在發給各位的花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听了這話.眾人都是左右環顧發現正有幾個姑娘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一手椅著花籃然後將籃子里的鮮花發給眾人一人一朵。
「等下姑娘們出場的時候,若是有合意的.就請各位將手中的花投給她.最終獲得鮮花最多的,就是麗春院今晚的頭牌…而大堂的布置.就是為了讓姑娘們可以全面展示自己,各位也可以看得更清楚仔細些︰」
眾人一听都來了興致,這法子到底好不好不知道,可卻是听新鮮的
出來找樂子.圖的不就是一個新鮮嗎?
「于媽媽.這花一人只有一朵,若是想多投幾朵要怎麼辦?「有人發出了疑問。
「這頭一朵花麼,是免費的.只
要賞臉光臨了.那就是人手一朵.若是想再要.那就需要破費了十兩銀子一朵,各位可向持花的姑娘們購買。」春麗微微一笑,指著那幾個椅著花籃的女孩說道。
「那就快請姑娘們出來吧。」不少人卻是心急.顧不得許多.紛紛鼓噪起來。
「請大家往後面退開些,把舞台露出」春麗指指腳下.眾人這才注意到,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有一個丁宇形的高台。
丁宇的一橫靠著大廳牆壁,後面顯然是有些玄虛.那一豎卻是往門口方向衍伸出來,舞台有半人多高.台面上大概可容兩人並行,向乘就是所謂的舞台了。眾人當下都是依言後退,眼楮卻都盯著丁字台的後面︰
「為光準備「「」隨著春麗在二樓一聲號令,大堂突然一下就暗了下來,眾人急忙抬頭看時.卻發現四周的燈並沒有熄滅.而是不知如何做法.將所有的光集中在了舞台上。
由亮轉暗,然後所有的光亮卻是集中在了一處,小一開場,就已經先聲奪人了,就算是純粹因為好奇來的,也不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舞台上︰
「音樂準備…」隨著春麗又一聲號令,大堂中又有音樂響了起辜.尋常的青樓中.樂器都以琴瑟為主,奏的曲子也多半輕緩低柔了可麗春院顯然是要將不尋常進行到底.這音樂卻是多種樂器混雜而成了
有懂行的細細分辨,發覺主旋律似乎是由候德坊的鋼琴所奏,其余鼓聲、笛聲、都雜糕在了一起.節奏更是比尋常樂曲快了很多。
通常情況下.這樣恭出乘的曲子會很嘈雜.畢竟樂器太多了,可現在听來卻別有風味。各種樂器聲雜而不亂,如同井井有條的作坊一般.細品之下.讓人不由陶醉其中。
「佳麗登場…」.」終于.佳麗秀開始了。
其實.從燈光變化到最終正式開始,只是短短幾句話的工夫罷了,可在眾人心中.卻仿佛是過了幾個時辰一般。原本期待不足的.這時也都目光炯炯的盯著舞台;原本就期待的,這時更是打起了全贏精神。
「一號佳麗是香香姑娘,有請香香姑娘」…」
樂聲突然一變.從州州的明快節奏,變成了一首輕柔圓潤的曲子,光是听著這曲子,就已經讓人如同嗅到了芬芳的花香了,再听到這個名字,就更是令人期待和沉醉了。
音樂聲中.一位宮裝美人款款而出,一步三搖.亭亭玉立.配合著舞台上的氣氛,直讓人以為是傳說中的那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古代佳人復生了一般。
「這是…」.香香?」梁公子是麗春院常客.跟香香也是相熟,可此時一見卻覺得好像是另一個人一般。原本香香氣質雖好,但是身材卻有些豐腴.可此時一看.卻是清雅月兌俗,好像仙女下凡一般.怎能不讓他驚嘆?
粱公子沒想明白.春麗卻是知道的.因為此時的燈光都集中在了香香的臉上.她身上穿的又是宮裝,稍微胖一點.當然是顯不出來的。看著原本不怎麼顯山露水的香香一出現就震驚全場,春麗對謝宏的敬佩又是增加了幾分。
「請香香姑娘自我介紹……」香香走的雖慢.可那丁字台本來也沒多長.只是一會兒功夫,她就已經走到了盡頭,于是春麗又是朗聲說道。
這個環節不算新鮮.以往挑選姑娘的時候.也是讓姑娘們列成一排,然後嫖客若是對哪個關注.那個姑娘就會嗲聲嗲氣的說幾句什麼.無非也就是些夸耀自己長得漂亮.態度敬業.又或功夫好什麼的。
可麗春院的佳麗能跟那些庸脂俗粉相比嗎?此時眾人心里都是差不多的念頭。于是.等香香柔柔弱弱的開口之時,舞台下鴉雀無聲,沒有任何人發出驚嘆.只有香香輕柔的聲音在回蕩。
「奴家叫香香.家本住在山東,只因「「」香香先說的卻是自己的身世.內容差不多就是︰家住山東.父親早亡,母親含辛茹苦的拉扯她長大,如今重病.不得已賣身,為的就是母病雲雲。
這種橋段不新鮮.可在這和情況下說出來.那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當年白居易還不就是听完人家的曲子,然後就做了詩麼?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關鍵是氣氛!
香香本來就是一贏嬌嬌怯怯的模樣,聲音更是輕輕柔柔的娓娓動听,而此時的音律也變成了帶點哀戚的旋律,這一番自述仿佛一縷清風吹過了眾人的心間.讓人憐惜之心大起。
氣…香香此身如飄絮,望各位憐惜。」說完身世.香香福了一福,嬌柔的說著。
憐惜?這樣的美女當然要憐惜了!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就把手中的鮮花投了出去.燈光也適時的轉到了鋪在香香腳下的鮮花下面,名花襯佳人.引得眾人又是一陣激動。
鮮花自有人收拾統計.麗春院也不止香香一個姑娘.眼見著燈光又聚集在了後台處,除了少數還沉浸于香香的美色中不能自撥的人之外.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也轉了回來,第一個香香已經是國色天香,不知後面的佳麗又是何等絕色?
「二號佳麗是若夏姑娘,有請若夏姑娘…」.」
若夏的名宇決定了她的風格.春麗的報幕話音洲落,回蕩在大堂中的音樂曲風就是一變,樂聲朗朗,鼓聲強勁,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就-…
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