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 正文 第346章 你們認不認罪

作者 ︰ 鱸州魚

正德的語氣冰冷,話里的意思更是石破驚天。朝臣們都是大驚失s ,愕然抬頭相望,連規矩都顧不得了。

而劉大夏這個當事人一直都是氣息奄奄的模樣,哪怕是谷大用宣讀他的諸多罪狀,又或同僚招呼問候的時候,他都沒抬一下眼皮,可听到正德的決斷,他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猛然抬起頭來,眼中霎時間就恢復了清明,臉上的表情更是扭曲起來,極顯悲憤。

九邊重鎮本就是永樂末年才逐個設下的,後來才慢慢有了這個統稱,因此,傳首九邊這個刑罰,在正德說出來之前是沒有的。

盡管沒有,可任是誰听到這四個字,都一樣要倒抽一口冷氣,然後渾身戰栗的。很顯然,這就是要讓人首身分離,而後甚至不能安葬,在這個時代,實是屬于極重的刑罰了。尤其這項刑罰的對象還是身為六部尚書的劉大夏,這就更是驚世駭俗了。

雖說明朝優渥士人,可開國一百多年來,被抄家問斬的官員並不少,只不過大多都是集中在開國的那幾十年罷了。

到了景泰年以後,朝堂上就慢慢形成了慣例,只要地位到了一定程度,那麼,除非是謀逆這樣的大罪,否則,多半都是點到為止。無論敗的有多慘,只要自己識相,提出致仕,對手也好,皇帝也好,一般都是不會太過追究的。

實際上,終明一朝,被傳首九邊的也只有一個熊廷弼罷了。這人脾氣不好,功勞卻大︰戰略無雙,卻沒有半點政治眼光,因此,無論閹黨還是東林,滿朝上下都被他得罪了個遍,最終才被眾人推倒,處以重刑。

其實謝宏並不知道這麼多,他只是看中了這四個字蘊含的殺氣。

劉大夏是強硬派的急先鋒,一直戰斗在第一線,這個人必須要殺,而且殺的時候還要能震懾敵膽,因此,謝宏才如此定計。

而正德有感于謝宏的言辭,又對弘治的死不能釋懷,也絲毫沒有遲疑。眾臣抬頭望見的,是兩道冰冷的目光,殺氣四溢,讓人不寒而栗!

幾位大學士馬上就從中看出無可動搖的意味,可是,他們卻很是不能置信,………,這還是從前的那位太子,那位皇帝嗎?

以前看到朱厚照嬉皮笑臉不正經的表情,幾位閣臣心里只有奎怒,可如今再回想起來,他們反而覺得有些親切了。沒錯,哪怕是皇帝荒唐些、頑劣些,也是好過如今這樣不怒而威,殺伐果斷的。

恍惚間,朝臣們覺得坐在龍椅上的不是正德,而是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開國至今,能擁有這等氣魄和殺氣的皇帝,也只有兩位了。

李東陽無聲的嘆息了一聲,雖然悄然無息,可劉健卻像是听到聲音一般,轉頭看了李東陽一眼,眼神間頗有些閃爍。

這一瞬間,望著龍椅上的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終于明白了,這個殺伐果斷的皇帝是他親手塑造出來的,若不是他主導的那場逼宮,也不會有如今的這個正德,李東陽的做法才是最恰當的。

與劉、顧剛出現的時候不同,盡管這一次正德的決斷更離譜,可太和殿里卻是靜悄悄,偶爾可聞的,也不過是幾聲低沉的嘆息而已,眾人都被正德身上突然爆發出來的殺氣嚇住了。

在一片靜默之中,目光與那雙冰冷的眼眸一對視,劉大夏臉上的悲憤之s 也消失了,他明白,皇上是一定要殺他來泄憤和立威了。

反抗?有用麼,難道還要再回去受幾天折磨嗎?想起這幾天的遭遇,老頭也是後怕不已,那個所謂的聚光燈他也見過,本來只當是風月場所的玩物,可他萬萬沒想到,這玩意還能這麼用!

他的確沒受刑,可被那燈光照在臉上,又不讓睡覺,卻比那些通常意義上的刑罰可怕多了,簡直就如置身于地獄一般,直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毒辣的手段,也只有那個來自幽冥地府的瘟神才會想得到罷。

若非如此,以他的x ng格又怎麼會認下那些罪狀?認下了那些,今後除了身敗名裂還能有其他下場嗎?可沒辦法,那種非人的折磨實在讓他無法承受,寧可死,他也不願意再經歷一次了。

因此,在和正德的對視中,劉大夏第一次低下了頭,這也是他第一次回避了皇帝的鋒芒,很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大用,還有顧佐,繼續念!」環視當場,見無人敢與自己對視,正德心里也不由有些暢快。

「茲有罪臣顧佐」谷大用也不遲疑,又重復了一遍之前的動作,又是抑揚頓挫的念了下去,唯一子前不同的,沒人探頭探腦的想看個究竟了,也沒人發現,他又一次把罪狀拿倒了。

顧佐的罪狀與劉大夏差不多,也都是些貪墨、徇s 之類的,也同樣沒提謀逆之事,但沒人敢肯定這兩份供述中到底有沒有涉及到謀逆,因為這兩次谷大用的背誦都只是念了一半,下面還有沒有其他內容,旁人卻是不得而知了。

「既然沒人有異議,那麼就定在三日後執行吧。」正德冷冷的打斷了谷大用,隨即便定下了執行的日期。

這一次依然沒人出聲,兵部尚書都要傳首九邊了,尚書以下的人誰又敢胡亂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幾位閣臣,以及六部九卿這些身份最高的人身上。

幾位重臣也是滿心苦澀,眼前的景象跟幾個月前的一幕很相似,那個時候正德也是以王岳為籌碼,跟外朝進行了一次政治交換。但那一次,正德提出的要求都無關痛癢,這一次,他卻是要大開殺戒!

當然,這一次他的籌碼也更大了,司矛匕監掌印太監的人選,顯然不能和謀逆逼宮的大罪同日而語。要怎麼辦?

強行翻臉?原本劉健等人做的,就是這樣的準備。

可被正德晾了三天之後那股氣勢已經弱了不少,再被正德東拉西扯了一陣子,銳氣更是喪盡,到了如今正德突然l 出殺氣的時候,大多數人已經被震懾住了想要群起而攻,讓皇帝收回成命又談何容易?

何況,正德壓根不提謀逆的事情,引而不發,讓眾人心存顧忌之余,難免也存了患得患失之心,只要皇帝不是針對所有人誰又願意舍棄好好的高官厚祿,去舍生取義呢?

大伙兒都看明白了正德現在用的手段其實跟士大夫們往常用的差不多,那就是羅織罪名,先搞臭對方的名聲然後再來真格的。

能立足于朝堂之上的,都談不上有多干淨,平時沒人找茬,自然是風平浪靜,可一旦有人尋根問底多少都能找出來諸多的錯處。

就說劉大夏貪墨軍餉的罪名吧,其實這種事就是兵部衙門的慣例,從戶部領了錢,到發到普通士兵手里面,每一層都是要過一手的,誰要是敢故意不接,那才是大麻煩呢!別人都拿你不拿你這是想故作清高嗎?

官場中最忌諱的就是獨立特x ng,誰娶敢這麼做,那就等著被眾人攻汗,然後倒霉吧。現成的例子有很多比如工部尚書曾鑒,兵部也有個主事王守仁。

後者的做法倒是比較隱晦他故意避開了那些沾錢的職位,專門找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來做,因此也沒人跟他計較。

這也是謝宏的謀略最難破解的地方,用後世的話來說,他用的是體制內默認的手段,想要推翻這個手段,就得推翻成例,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要知道,這種手段一直到了幾百年後,官僚們都是樂之不疲,一時間想要有所應對,實在很難。

罪名一旦定下了,想要以此為由號召天下都不行。自己貪腐徇s 被皇上治罪,因而號召天下人清君側?這不是笑話嗎?就算有人好意思喊,也得有人理才行啊。

「此外,張敷華」正德催h n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眾臣听在耳中,都是打了一個哆嗦。

「老臣」張敷華滿嘴苦澀,完全不知道正德干嘛死追著他不放。劉大夏是對于謝宏的急先鋒,顧佐又是江南士人的代表人物,以謝宏的狠辣,這倆人無論有多慘,都是可以理解的,可自己實在是無辜啊。

「陛下!臣監察御史蘇逝有本啟奏!」張敷華還沒來得及開口,朝班末尾處卻是閃出了一人,朗聲啟奏道︰「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聖人有言及此,刑罰之事關乎朝廷法度,怎能隨意為之?若是名不著言不順,天下人又當如何作想?」

「哦,御史蘇逝」正德抬眼看看多逝,也不說話,反而在桌案上翻查著什麼,似乎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蘇逝見狀也是松了一口氣,他會站出來也是無奈之舉,雖然老師倒霉不會直接連累他,可間接的作用卻大,因此為了師生之誼也罷,為了自家前途也罷,他都不得不拼一下了。

「陛下,既然涉及朝廷官員,即便是風聞刑查,也應交與有司審理,以便明正典刑,此乃」見正德面上有猶疑之s ,閱圭也是存了僥幸之心,出班勸諫道。

「哦,刑部尚書閱圭」正德這次連眼都沒抬,微微領首,手上卻依然翻查個不停。

「陛下」見似乎有機可乘,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勸諫的行列,劉、顧兩個橋頭堡已然失守,那麼保住張敷華就很有必要了。

「唔,sh 郎史琳,員外郎趙朗」正德依然不動聲s ,只是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計數。

漸漸的,朝臣們也發現了不妥,于是,太和殿里又是安靜了下來,直到正德再次抬起頭來,沖著他們微微一笑。

「御史蘇逝,你年方二十有余,尚未娶妻,朕卻听說你已經有了十幾房小妾,難道這就是聖人教誨你的道理嗎?要知道,朕也才剛剛大婚,也只有一後二妃而已,你這櫸的做法難道不是大不敬嗎?你認不認罪!」正德手指蘇逝,滿臉j 憤。

「…」除了生活作風有點瑕疵,其實蘇逝立身還是頗正的,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被正德的逆襲給拍暈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好,女人比皇上多也是大不敬?天下間還有這種道理嗎?

「尚書閱圭,你入朝前也曾橫行鄉里,朕听說你當日強搶民女未遂,而後竟然惱羞成怒燒其房舍,致使對方闔家偕亡,你認不認罪?」正德又是一聲冷喝,嚇得閱圭身上冷汗直流。

與之前的張敷華不同,*圭對正德的指控的罪狀心知肚明,事情是他自己做下的,他又怎能不知?可他心中也是茫然,這事兒已經隔了這麼多年了,皇上卻是怎麼翻出來的?還擺出來了一副要算賬的架勢?

「sh 郎史琳,朕听說你」正德隨手在桌案上翻動著卷冊,口中也是不停,剛剛提出勸諫的人都被他數落了個遍,指控各有不同,但毫無疑問的表l 了正德要清算的決心。

「……………,你認不認罪?」

正德清冷的聲音在太和殿回d ng不休,他每發出一聲指控,朝臣們的臉上就蒼白幾分,到了正德合卷抬頭的時候,太和殿中已是一片死寂。

「你們,

認不認罪!」像是總結一樣,正德面帶冷笑,環視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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