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哥,宮里的事情你要小心在意,尤其是皇上的衣食,你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謝宏交待給唐伯虎的,主要是都察院和書院的事。雖然春麗這個同知算是錦衣衛轄下的,但午夜系統是完全獨立的,並不受錦衣提督錢寧的約束,能夠直轄春麗的也只有正德和謝宏兩人而已,對于其他人,她主要是以配合為主。
當然,午夜系統也有夠不著的地方,紫禁城就是這樣,春麗倒是在禁軍當中埋了些眼線,可宮禁之內的y n謀,卻不是這些人能夠觸踫得到的。
因此,這至關重要的一環,謝宏也只能交待谷大用了,胖子能力普通,卻是八虎中最為忠心和厚道的一個,也沒什麼野心,是掌管內廷的最佳人選。
「謝兄弟放心,萬歲爺吃的、用的,一絲一毫也別想瞞過老哥的眼去,我會盯得死死的,在萬歲爺入口之前,我也會挨個試一遍,要想對萬歲爺不利,得先從我谷大用的尸體上跨過去。」胖子拍著xi ng脯保證道。
「外間的采購,我會讓于同知盯著,宮里面老哥盯緊就是。」謝宏點點頭,又道︰「此外,還有太醫院的問題。那些太醫不太可信,而且他們的施針用藥我也知道些,多半都是不肯冒風險治病的,只管開些不溫不火的東西出來。
「這該當如何是好?」谷大用有點傻眼,隔行如隔山,不明白就是不明白,這玩意他盯著是沒用的。可人吃五谷雜糧,誰還能沒有個災病呢?萬一真被人家在這里動了手腳,那就大事去矣了。
「這也簡單,若是皇上真的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先讓太醫看看,卻不忙讓他施針用藥,谷老哥你知會于同知,讓她從民間綁幾個醫生,偷偷送入紫禁城。」胖子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不懂裝懂,這也是謝宏最看重他的地方,他早就想好對策了,等的就是谷大用問詢。
「綁幾個……這不太好?」胖子有些遲疑,給皇上診病,哪里用得著綁?何況,若是對方心不甘情不願的,這診治效果也沒法保證啊。
「暫時來說,這是最安全的辦法。」謝宏搖搖頭︰「知道病人是皇上的話。醫生多半都會有所顧忌,反倒是不知道更好些,只對他們說是搶匪盜賊的大王好了,治不好就殺他們全家,他們還敢不用心?」
「這倒也是。」胖子點點頭。
「而且這還能試出那些御醫的忠誠。」謝宏殺氣騰騰的說道︰「他們不知道咱們的手段,若是敢于做些手腳,那也不必客氣,直接交給錢大哥或者劉公公就好,審出哪個是主使的之後,有一個殺一個便是。從外面綁人還有個好處,那就是不留痕跡,縱是有人意圖不軌,也沒有收買那些醫生的機會。」
「好,老哥記下了,謝兄弟只管放心。」谷大用雖是個憨集老成的,可在正德安危這種大事面前,也知道沒有心慈手軟的余地,听得謝宏的吩咐,他重重的點點頭,應承了下來。
「很好,那差不多也到了啟程的時候了。」各項安排都已經做好,謝宏放下心事,抬起頭看著門外長長的車隊,心中也不由感慨萬千。
自穿越以來,自己就一直不停的遷徙著,由北莊到宣府,再由宣府到京城,現在又要去遼東了,未來等待著自己的會是什麼?一帆風順,還是折戟沉沙?
不論是什麼,自己都要努力前行,改變這個時代,在大明朝最關鍵的時刻,推上一把,讓後世的那些悲劇不再重演。
「大哥!」打斷謝宏思緒的是正德,朱厚照的臉上滿是依依不舍的情緒,眼圈也有些泛紅,八成是哭過了。
「二弟,你今天出來的倒早。」謝宏知道正德舍不得自己,其實相處了這麼久,謝宏也經常恍惚著覺得自己多了一個調皮的弟弟,如今突然要分離,他心里又何嘗不是有點感傷。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要堅定的走下去,這是為了大明的江山,更是為了華夏怕千秋萬世。于是,他笑了笑,試圖把話題從離別上轉移開,免得各自傷感。
「你不是說朝政先丟給焦大學士他們嗎?左右都是那些真假難辨的告急、求賑濟,我才懶得陪他們鬼扯呢,讓他們自己鬧騰去。」正德恨恨不已的說著,顯然將罷早朝之事當成了一種出氣的手段。
「也好,咱們只要抓住自家的東西就成,其他的不用理會那麼多。」謝宏先是點點頭,然後表情有些奇怪的問道︰「二弟,你賜婚就賜婚好了,為啥把月兒都給算進去了,我跟她沒什麼啊?」
「啊?怎麼能沒什麼呢?皇後可是告訴我了,說月兒告訴她,你和月兒還有晴兒她們」正德嘟著嘴,很有些不平之氣︰「月兒說你有好辦法讓她那里長大,結果卻沒有早拿出來,大哥,你可真是不厚道,就知道自己享受。」
謝宏大汗,月兒這小丫頭的嘴可真是可怕,也不管懂不懂,什麼都敢往外說,不過,既然正德這麼說了,顯然他跟夏皇後的感情在升溫,不然能說起這麼多隱秘事兒嗎?這樣也好,在找到正德的真名天女之前,至少也算是有點慰藉了。
「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些法子的,伯虎兄和于同知都是各中高手,二弟你以為若是有疑問,只管找他們問詢便是,尤其是伯虎兄。
朋友就是用來出賣的,謝宏轉手就把唐伯虎賣給正德了。
他可是很記仇的,唐大才子上次忽悠他,這個仇他一直記得清楚,他磨著牙心道︰等到了二弟面前,哥看你還敢不敢說什麼擠擠就會有,哼!
「本來那個楊叛兒婁也想一起賜婚給你的,可是永福提醒我,上次已經在母後面前把話說出去了,要是下了旨意讓母後看到,可能會惹她不高興,嗯,反正大哥你總是有辦法的,那個你就s 下里解決好了。」說到這個話題,正德又想起另一段公案,于是解釋了幾句。
哥跟那個女孩就更是沒什麼了,連手都沒牽過好,在明朝本來也不能亂牽女孩子的手。謝宏抬眸看看,遠處的一架鳳輦的紗帳l 出了一條縫隙,依稀能看到兩雙美目眸光流轉,卻是永福和楊叛兒也來送行了。
也好,就如同伯虎兄陪著二弟一樣,有叛兒陪著,小公主卻也沒那麼寂寞了,謝宏點了點頭,轉向正德道︰「二弟,時辰差不多了,我也要啟程了。」
「嗯……」正德低低的應了一聲,情緒愈低落了。
「別擺出這副表情,二弟,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冠軍侯,你是我的明武帝!咱們兄弟齊心合力,將來要縱橫四海,橫掃天下呢!」
面向正在冉冉升起的一輪紅日,謝宏英姿勃,縱聲道︰「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會重逢,到時候就是大明雄起之時,而明武帝的名聲也當遠超秦皇漢武,輝煌史冊,直至千秋萬代!」「好!」正德被他這番話說得豪情陡起,轉身與謝宏並肩而立。
「來,咱們擊掌為誓。不稱雄天下,誓不罷休!」謝宏神態肅穆,伸出手來。
「擊掌為誓!」一切盡在不言中,兩只手j 情四射的拍擊在了一起,然後緊緊相握,久久不肯分開……
「靈兒姐姐,宏哥哥和小朱哥在做什麼呢?」雖然並沒有舉行儀式,可既然聖旨已下,小姑娘也知道自己心願得償,因此,盡管和盼兒姐姐分離讓她有些傷感,可這幾天她心里還是一直都美滋滋的。
「他們是在約定什麼。」靈兒有些不確定的說著。
「月兒知道,月兒知道!」小話癆的嘴就沒有閑著的時候,不管什麼事,懂不懂,她都是要插上一嘴的「宏哥哥跟小朱哥約定以後要造大艦隊,然後去海外找很多寶貝回來,是皇後娘娘告訴月兒的,晴兒,咱們也來擊掌為誓。」
「咱們擊掌做什麼啊?」小姑娘疑hu 的問道。
「咱們以後也要快快長大,向靈兒姐姐一樣,做一個xi ng懷偉大的女人。」月兒認真的說著,一邊還伸出了小手。
「嗯,好呢。」小姑娘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也t ng不錯的,于是在靈兒哭笑不得的注視下,兩個當朝一品的誥命夫人的兩只小手也是拍擊在了一起,雖然沒那麼響亮,可許下的理想同樣遠大。
河間府的一處豪宅中,兩個老者正對面而坐,旁邊還有個身著官袍的文士,手中拿著一封急報,正在抑揚頓挫的念著。
「冠軍侯,巡撫遼東?」其中的那個年紀較輕的老者反應很快,迅速從信中捕捉到了關鍵字,驚喜交集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猛地站起身來。
「回謝閣老,正是如此,那聖旨是在承天門外當眾宣讀的,肯定錯不了。京中的同道一得信就飛馬來報了,那ji n佞此時說不定都已經出了廣渠門,在出關的路上了。」那文士滿臉半笑的拱拱手︰「恭喜二位閣老,那ji n佞既去,想必二位復起之日也是不遠了。」
「嗨,老夫和希賢兄不過是心憂國事罷了,自家如何又哪里考慮到那麼多?叔厚,這家國二字,我輩士人當時刻銘記于xi ng,國事不寧,自家又怎會安泰呢?」謝遷方才也是忽聞喜報,這才失了態,終究是閣臣出身,那喜s 也是轉瞬即逝,又是斂容肅聲的說教起來。
「謝閣老教誨的是,下官失言了。」粱儲是廣州府順德縣人,叔厚是他的字,他也擔任過東宮洗馬,為太子sh 講,算得上是帝師,和正德的情義匪淺。
因此,在前次京城的變亂當中,他並沒受到多大影響,依然充任吏部左sh 郎,而且升任吏部尚書的呼聲也是頗高。
他沒受影響也不單是因為這個,主要還是他和李東陽一樣,選擇了置身事外,因而才沒被清算。不過,等到謝宏放風,正德默許表達了開海的意向後,粱儲卻是沒法淡定了,他心里的焦急甚至超出了謝遷等江南士人。
廣東、福建可比不得江南,那里盡是山地,良田極少,若是沒了海貿之利,那別說在京城的開銷了,恐怕連自家人都養不起,這叫他如何能不急切?
因此,他迅速的采取了相應的對策,聯系到了在河間府逡巡不去的劉、謝二人。不過還沒等到他有所動井,卻是忽然得報,江南士人已然建功,他心中大定,就連謝遷的態有些傲慢,他也並不計較,只是淡然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