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懷遠仿佛看出了文天的疑問,笑笑道︰「文書記,我今天登門可是負荊請罪來了!前段時間在江寧給文書記添了不少麻煩……」
文天忙打斷方懷遠,道︰「方書記這是那里話,都是為了工作嘛,那里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文天听了方懷遠的話開始還有些遲疑,按說自己雖然是松江市委書記,可方懷遠可是省紀委的副書記,那可是自己的上級部門啊,怎麼會給自己道歉?不過看了方懷遠的表情,文天才敢肯定,方懷遠不是在說反話,也不是在開玩笑,他今天真的是誠心誠意來向自己道歉的。
方懷遠見文天如此大度,並沒有把自己所做的事放在心上,自己也松了一口氣,不過自己此次前來一方面是向文天道歉,另一方面也是來給文天一個交待的。「文書記,多謝你的寬宏大度,不計前嫌,這次的事確實是我們魯莽了。那個負責調查此案的同志,因為在查案過程中采取非法手段,我們已經給了他嚴勵的黨紀處分,並且免去了他現在行政職務。」
文天沒想到事情竟會這麼快就有了結果,看來張聞達書記真是認真了,給省紀委施加了不小的壓力。雖然文天此時也已經知道這次的事情主要責任還是在方懷遠身上,可方懷遠身為省紀委的副書記,必然有些背景,這種小事根本不可能動搖到方懷遠的地位,他能親自到松江來向自己道歉,這已經是給了自己天大的面子,至于盧長軍這個替罪羊。就更沒有必要深究下去了。不過這次因為許立一個副鄉長,讓省紀委一個正處級干部落馬,別說在省內,就是在全國恐怕也是首例。
「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咱們也都是為了工作,沒什麼錯不錯的,以後咱們常聯系、常溝通,也就不會再發生這種誤會了!」
「文書記確實非比常人。小弟以後一定會常與文書記聯系,探討工作,希望文書記到時可不要嫌小弟麻煩才好!」
「那里地話,方書記若是能常到我們松江來坐客,我們才歡迎呢!」文天笑道。
「文書記,雖然這次的事情是我們省紀委魯莽了,不過我們所接到的幾封舉報信卻是從你們松江市寄出來的,不知道文書記對這些人……」方懷遠話只說了半截便沒了下文,看著文天。
文天當然明白方懷遠的意思。這是在自己示好。若是自己不打算追究下去,那麼這件事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提起。若是自己想要追究下去,只要一句話,他方懷遠便可以代勞。
對這種只會打打小報告,憑空污人清白的人,特別是將矛頭直接直向自己的人,文天當然不想放過。就算方懷遠不來,文天也已經準備要追查下去。對于自己的敵人還是讓他暴露在陽光之下比較好,如果還讓他繼續隱藏在背後。誰知道他什麼時侯又會跳出來,給自己一擊。
「對這種不知干事兒,只知整事地人,我們當然不能放過!」文天憤怒的道。
方懷遠一見文天已經表明了態度,忙接道︰「不錯,正是因為有了這種人在那里造謠生事,才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是不能輕饒了他們!」
文天听方懷遠竟然又將這次事情的責任推到了那幾封舉報信上。不由得暗自發笑,若不是你方懷遠想要整我。又豈能動如此大的干戈?
不過文天臉上卻似帶憂色,道︰「只是不知道方書記有沒有什麼具體的線索?不然這種事情不亞于大海撈珍!」
「暫時還沒有什麼線索,不過萬事只怕認真二字,只要想查,總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文書記在松江應該會收到一些風聲吧,如果可以,不妨給小弟指明一個大致方向,也免得再發生什麼誤會!」
文天皺了皺眉頭,一手舉起茶幾上的茶懷,表面上是在喝茶,可實際上卻是在心里暗自計較著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給方懷遠提供一個方向。如果再任由方懷遠查下去,誰知道還會不會誤抓了自己人。
要知道真能像許立那樣問心無虧地干部實在是太少了,能夠在連續被審四十多個小時依舊堅持一言不發地更是絕無僅有。最起碼文天自問自己就無法像許立那樣沒有一絲瑕疵,逢年過節收些下屬的禮品或是向省里領導送些慰問品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然這感情在靠著什麼聯系?難道感情是靠紅口白牙說出來的?工作全是憑自己的本事干出來的嗎?你能干得出來,還得有領導看在眼里才行!若是其他人再被方懷遠抓起來,根本不可能熬得過幾十個小時的連續審問,到時再招出些其他不該說的事情,那方懷遠可就是幫了倒忙了。
可要是真地說出了出來,這會不會成為方懷遠暗算自己的把柄?雖然眼下方懷遠親自來向自己道歉,可誰知道方懷遠是真心還是假意?畢竟官場上的事情太過繁雜,有時也許就是因為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而招來橫禍。
文天在心里暗自盤算了一會兒,才終于道︰「方書記,要說線索倒也確實有一點兒。市里辦公室曾經接過一個匿名電話,說舉報信地事好像與市政府的一位領導有關,而且這位領導還有直系親屬在江寧也擔任著某個部的領導,而被調查的許立就是因為得罪了他們,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那個匿名電話我也讓人查過,是個公用電話,所以這件事根本就是無從考證,最後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文天幾句話里又是匿名,又是好像的,而且一個人名也沒提,可以說是已經算得上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