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助調查函並不是逮捕令,只是協助公安機關調查。林成雖然對做過的事情絕不後悔,但是林成畢竟才是個二十六歲的少年,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但是表面上卻絲毫看不出來一點異樣。
「我跟我同學打個招呼。」
鐘不凡一伸手,「可以,打吧。」
林成就當警察面給于小偉打了一個電話,「小偉,西城縣公安局需要我去協助調查下前段時間發生的命案,有人要是有事找我,你告訴他一聲。」
說完,掛斷了電話。「鐘隊長,走吧?」
西城縣刑警大隊,林成坐在審訊室。鐘不凡還有兩個年輕一點的警察坐在前面。「十一月十七號晚到十八號凌晨,你在哪里?」
「我想想,這都一個多月了,記不清楚了。」林成不慌不忙的應對著鐘不凡。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就是你從西城回青島的當天的晚上還有第二天的早晨,你在哪里?」
林成想了想,「在學校。」
「有人能為你作證嗎?」
「我晚上有獨自練功的習慣,一般在海大湖邊的小樹林里獨自打拳,旁邊偶爾也有人經過,不過我卻不認識。」
鐘不凡哪能被林成的這幾句話就給打發,有人但是不認識,那就說明找不到可以作證的人。「你找不到作證的人,那就說明你有作案嫌疑。」
「切,你嚇唬誰啊,咱們國家使用的是無罪推定,我不在現場,而且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就說我有作案嫌疑,我看是你誹謗。」林成的心理的承受力很強大,甚至林成的心沒有絲毫波動,眼神也是純淨清澈。
鐘不凡一直看著林成的眼楮,雖然他直覺上感覺是林成作案,但是他卻絲毫看出來林成有撒謊的嫌疑。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林成真是無辜的,另一種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心理超強。
不過鐘不凡看林成的年紀並不大,二十多歲的青年能有這麼強的心理承受力,做了這麼大的案子,一夜之間,九條人命,還能如此淡然,那這種心理承受力,鐘不凡是不打算跟這種人交鋒。
鐘不凡也經歷過不少大案,不論是政府高官還是巨富商賈,只要面對莊嚴的警徽,沒有不心生怯意的。
「或許真是自己冤枉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不過鐘不凡的第六感卻認定林成就是凶手。不過法律就是法律,不是第六感,所以第六感無效。
對著這種心理超強的人,鐘不凡的百般審訊手段完全用不上,鐘不凡正感到無計可施的時候,電話響了,鐘不凡一看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打來的,鐘不凡不敢怠慢,給旁邊的小警察一個我出去下的眼色,立馬站起身來,出了審訊室。
臨出審訊室的時候,鐘不凡看了一眼林成,林成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已經睡了過去。在這樣的場合,竟然能如此安定,鐘不凡都佩服林成的心理承受能力。
出了門,鐘不凡按了接听鍵,「孫局。」
「不凡啊,那小子怎麼樣了?」
自從鐘不凡接管了刑警大隊以來,縣局孫副局長是一兩天一個電話,詢問案情進展。包括今天去青島海大的事情,鐘不凡也已經跟孫局報告了,現在剛審訊了半個多小時,孫局電話就又來了,顯然孫局也很希望案子馬上取得突破。
「沒有絲毫進展,話不多,一點紕漏沒有,不過我就是感覺是這小子干的。」
「不凡啊,我們這一行,可絕對不能憑感覺。」孫局對鐘不凡很看重,也只有看重才會這麼語重心長的跟鐘不凡推心置月復。
「是,孫局。」
鐘不凡沒有立即返回審訊室,他站在外面想象呆會該用什麼樣的審訊方法,破開林成的這塊堅冰,怎麼樣才能取得突破。
用刑?肯定不行,現在是法制社會。
測謊儀?那玩意不用試,鐘不凡就知道肯定用在林成身上不管用。
現場也沒留下什麼腳印指紋,他是怎麼辦到的?
鐘不凡在審訊室外站了有半個多小時,也沒想出頭緒。算了不想了,先把他涼涼,涼一段時間再說。
鐘不凡正準備去公安局食堂吃晚飯,突然孫局的電話又來了,鐘不凡立馬接听了電話,「孫局,有什麼指示?」
「市委剛剛來指示了,把剛剛抓的林成給放了,執行吧。」
鐘不凡拿著電話還沒反應過來,誰是林成?隨即他想起剛剛抓的那個叫林成,「放了?為什麼要放了?市委不是正對案子抓的緊嗎?再說也不到二十四小時啊,完全可以等到二十小時再放。」鐘不凡連珠炮似的質問孫局。
「好了,你就別發虎勁了,原因我不知道,只是听張局說市委讓馬上放人。」張局對自己的這員愛將也不忍心多加責備,還跟鐘不凡講著道理。
「不放,除非告訴我為什麼要放?」鐘不凡能力是有,這也是為什麼這麼長時間當不上一把手的原因,鐘不凡脾氣暴躁,但是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要不然也不會臨危受命,扛起了這個九條命案的爛攤子。
「胡鬧,這這是跟誰說話呢?」孫副局長一看鐘不凡的倔脾氣上來,也有點惱火。這小子,犯起渾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先吃飯了,回頭你就說我電話不在服務區。」鐘不凡也不等孫副局點頭,就掛了電話。
「你個小子。」孫副局長也是惱火了,自己的命令不听,自己頂多罵他一頓。但是不把市委的命令放到眼里,那就是組織性和紀律性的問題了,甚至還能上升到黨性的問題上。孫副局是看著鐘不凡成長起來的,了解鐘不凡的性格,所以他雖然時常痛罵鐘不凡,但是那是出于愛之深,責之切的方面考慮。
「混小子。」孫副局長也搖了搖頭。
鐘不凡本來想去食堂吃飯,後來干脆把手機扔辦公室,跑去外面吃飯去了。
鐘不凡要了一大碗羊肉湯,還有兩張大餅,撒了厚厚的一層辣椒面和胡椒面,呼啦呼啦的吃了起來。
喝了一碗,還不大盡興,又要了一碗。
這頓飯一直吃了一個小時,鐘大隊才磨蹭的結了帳,走出羊肉館,往刑警隊走去。
刑警隊里林成單獨的被關在一個小屋里,窗上帶的鐵欄桿,門是防盜門。雖然說這里困不住林成,但是林成也沒有破牆而出的打算,反正現在也沒有絲毫線索,從姓鐘的那個刑警大隊長嘴里能听的出來,而且他對自己也很自信,他走的時候把痕跡全部都抹去了,再加上本來就小心,所以應該不會留下任何線索。
林成就安心的在這個小屋里閉目養神,他臨走的時候跟于小偉說了一聲,如果有人要找自己,于小偉應該會告知的,所以林成也沒什麼心思,這段時間正好趕上海大期末考,所以林成正好無事,在哪里練功都是練功,林成就索性在這個屋里養養內氣。
鐘不凡早晨去青島起的早,又開了一天的車,所以吃完晚飯回來有些困了,就在刑警隊的暖氣邊組了四把椅子,找了幾本書枕著,躺了上去。
他在思索,剛才吃完晚飯回來後,他特意去看了一眼林成,發現林成正盤膝坐在關押室的地上,很安詳,靜靜坐著,似乎胸有成竹。
其實以林成的听覺,早就發現了有人在門外偷看自己,但是他卻故作不知。甚至都用不著看,林成的心中都能反應出這個人的容貌,他知道這人就是帶自己來的鐘不凡鐘大隊。
鐘不凡躺在椅子上,卻難以入睡,他一直在想如果是林成作案,他如何才能不留下絲毫痕跡,這在一個身經百案的刑警眼中,這是不可能的。
鐘不凡的思維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只要做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但是這次鐘不凡卻錯了,不論是走訪調查還是勘察現場,都沒有絲毫線索,這就不能不讓鐘不凡疑惑了。在遍查了劉琳家的所有親朋好友,沒有任何線索後,鐘不凡搬出了自己的第六感,難道真是自己的第六感出錯了?
正想的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孫副局長電話,鐘不凡一個激靈立馬接了電話,眼楮順便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晚上八點半。
「鐘大隊,你在哪里?」孫局長語氣很急促。
「我在隊里,怎麼了?孫局,什麼事?」
「大事,張局正親自往刑警隊去呢,剛剛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說是市委李書記也陪同一起,我正在打車往你那里趕,你趕緊準備準備。」
還沒等鐘不凡問清楚什麼事,孫副局的電話就掛斷了。鐘不凡坐在凳子上楞了一分鐘,就立馬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把值班的刑警都叫了過來,等著縣局張局長的到來。
鐘不凡終于把縣委李副書記和縣局張局長帶隊的一行人給盼了來,等帕薩特和雪弗蘭景程帶隊的一共六輛車的車隊,來到刑警大隊的時候,把鐘不凡給嚇了一大跳。他當然認識縣委三號車的李副書記的帕薩特,當然他更熟悉的是縣局張局長的那輛雪弗蘭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