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淑媛 第一卷 第169章 雙喜

作者 ︰ 小米辣

「趁城門未關,快馬加鞭回去。」蘭芮放下車簾,沉聲吩咐。

車轅上的林文怔了怔。

王妃雖未明言為何去通州,但王爺去通州押運漕糧的事他知道,王妃著急趕去通州,自然是為著王爺去的,現在王爺近在眼前,王妃卻又不上前言語,實在讓他看不懂。

心里雖然疑惑不解,但林文還是馬上應了聲,調轉馬車,揚鞭催馬往京城趕。

同樣看不懂,替蘭芮著急的還有玉桂。一路上她悄然打量了蘭芮許多次,山青闖到上房門前回稟的時候她在場,知道的比林文更多,所以很清楚,自家王妃心里擔心王爺,心急下才會馬不停蹄的往通州趕。但是,王爺近在眼前,王妃上前表明自己的擔心,王爺心里必定歡喜,這是多好的事情,偏王妃轉身就走。

只是她自知身份,心里惋惜,卻不敢出言相勸。

其實此刻,蘭芮很後悔自己的沖動。

她听了魯先生的話,著急趕往通州,不是擔心漕糧,她是擔心吳王的安危。見到吳王安然無恙後,她才知自己犯傻,吳王身手比她好,身邊又有十來個近衛,便是真的遇襲,是否護得住漕糧她不知道,但全身而退肯定沒有絲毫問題。

她出門時心里只有擔心,並沒有想到這一層去。

是什麼讓她心思煩亂,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看不清?

細想一下,似乎是從猜到吳王趕回京城是因她進宮的事情開始,她的心思便亂了。

她還是想多了。

她不該貿然決定去通州,更不該讓自己在那一瞬失去一貫的冷靜。

回到王府,她立刻換上窄裉的短襖,穿上家常的裙褂。吳王習武,又在軍中呆過,就算不能眼觀六路耳听八方,但前方的動靜肯定逃不開他的眼,她所乘的馬車有王府的表記,要問出車中所坐的人是她不難。

她現在換下衣裳,無異于掩耳盜鈴。她心里知道,但還是這樣做了,她想,能補救一點算一點吧。

吳王是在一個時辰後到家的,正如蘭芮先前所料,他進門便問︰「你出城了?」眼角眉梢都是笑,讓人一見便知他的心情很不錯。

「是。」蘭芮起身,接過他月兌下的大氅,坦然的任由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徐徐將魯先生來家說了,「漕糧是北疆將士的命,絕不容有失,妾身出身將門,深知這一點,所以听聞通州的官道上起火,心里焦急萬分,又想起自己身手還可以,便想著趕去搶救漕糧……」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大意只有一個,她擔心漕糧,擔心北疆的親人,所以才會趕往通州。

都說最高明的謊言,是半真半假,她現在十句話里夾著一句謊言,吳王便是神仙,也難辨真假。

吳王一直听她說話,直到她停下,他才溫言說道︰「漕糧的事情我自會處置,你無須為我擔心。」

蘭芮便愣了愣。她說了許久,已經說的很明白,她去通州是擔心漕糧有事,怎麼到了他這里,擔心漕糧有事與擔心他是一樣的?

「傳飯吧。」吳王在桌旁坐下。

蘭芮依言吩咐霜降傳飯,又叫來玉桂打水替吳王梳洗。

罷了罷了,雖說是搭伙過日子,但所有人看來,她還是吳王的妻子,現在妻子關心丈夫,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以後,她萬萬不能犯今日的錯誤了。

情,太奢侈,前世身在平常人家她都得不到,現在嫁與皇家,她更不該有此妄想。

按照這時的規矩好好活著才是王道。

用了飯,蘭芮才想起問︰「王爺,漕糧為何遲遲未運抵京倉?」

「我帶去通州的人,是京衛的,久駐繁華之地染上了諸多惡習,有兩個老兵油子犯了煙癮,趁暫歇時坐在糧車上吸旱煙,不知怎的便點燃了糧車,阻了道,後面的糧車過不去,偏這兩個老兵油子有些來頭,沒人敢聲張,走在運糧隊伍之前的長史大人這才沒發覺。」

吳王說的小事一樁似的,不過依照常識,蘭芮也知道這事並不像他說的這樣簡單,不然為何長史大人遣人回去找也沒有音訊?只是他不說,她也就不好再問。

「你為何知道山青在門外?還知道他來找我是因漕糧的事情?」當時吳王沒在意,事後他卻百思不得其解,「還有成親那日,你也好似早知衡哥兒會過來。」

蘭芮展顏一笑︰「妾身自然是听見的,山青在屋檐下與玉桂說這事。」

「我為何沒听見?」

蘭芮略沉吟了下,清楚此事搪塞不過去,說道︰「妾身從小耳力比一般人好一些。」

事實擺在眼前,吳王自是相信,點點頭,沒再問「好一些」指的是多少。

大概是記著下午憋的那一把火,吳王這一夜折騰了三次,直到天際發白時才罷休。

蘭芮的身子卻酸疼了三日。

接下來幾日喜事連連,吳夫人如願以償,生了個大胖小子,洗三禮蘭芮去坐了坐,蘭茉卻未能回來,據說在家中安心養胎。

而衛王和胡春意大婚的日子也定了下來,就在臘月二十六。

初听這個日子,蘭芮很是詫異,喜歡在年關娶親的多是家中貧寒的,殺一次豬宰一次羊便能將年也過了,方便又實惠。可皇家也有這個規矩嗎?

吳王說︰「這是皇祖母的意思,胡三小姐是皇後選的,成親的日子皇祖母要做主,父皇便不好再駁了皇祖母的意思。依我看,皇祖母是想讓父皇赦免三皇弟禁足。」

蘭芮不禁莞爾。

真是一針見血,看來吳王對太後很了解。成親這樣大喜的日子,迎來送往的事情不少,衛王禁足的便成了空談。真有人想追究,可記起大婚的事情是皇上準了的,也肯定不敢多言。

送禮的事情,蘭芮交給了賀達山去辦。

到了正日子,蘭芮自然要去吃喜酒。

當初她成親的時候,不過是頭上蓋著喜帕,從一個房間轉到另一個房間,其他的沒多少印象。到衛王成親時,她才真正感受到了皇家的氣派,旁的不說,光是朝中大小官員齊齊道賀,這陣勢便足夠平頭百姓震駭了。

蘭芮和趙王妃等人一桌,說起來,她還是第二次見趙王妃。

趙王妃一見她,便拉起她的手,親熱的說道︰「還是皇弟妹有福氣,二皇弟就守著你一個人過日子,咱們女人求什麼,不就是求個相濡以沫嗎?」。

經過太後一事,蘭芮听著這樣的話題下意識的便打起了精神,「皇嫂這話倒是有理,不過我卻沒這樣的福分……這些事情不說也罷。」

趙王養在皇後名下,鳳姑姑又是皇後的人,有些事情瞞也瞞不住。所以她故意做出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混淆視听也好,讓皇後對鳳姑姑懷疑失望更好。

趙王妃看了看蘭芮,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輕輕笑起來︰「你還沒听說吧,咱們這位三皇弟,這兩月在家中足不出戶,大概是閑了,連收了六位夫人呢。」

蘭芮笑笑,沒接話,這不關她的事情,再說,趙王府本就有一位側妃兩位庶妃,還有幾名夫人,她一個不好,又會將趙王府的事情帶進去。

趙王妃也沒再說下去。

衛王成了親,接下來便是過年。

今年過年,與往年不同的是,蘭芮在宮中吃的年夜飯,謹小慎微,實在無趣的很。

轉眼到了正月末。

蘭芝的親事定在二月二十,蘭芮這個媒人,又幫著奔走了幾次。

得空時,她去了趟槐樹胡同,父母依舊冷戰。

這日她正在房中午歇,玉桂匆匆進來,滿面急色︰「王妃,山青方才回來說,衛王府傳出喜訊,衛王妃有孕了。」

于蘭芮來說,這還真不是喜事。胡春意成親一個多月便診出喜脈,旁人自然而然會聯想到她的身上,她只不過成親五個月,沒有懷孕也是正常,但有胡春意在旁邊比著,便顯得有些扎眼。

「我記得庫房里有一尊羊脂玉的佛像,讓人找出來,配個盒子,命人送去衛王府。」蘭芮緩緩坐起身。

玉桂應下,卻沒有往外走,屏退旁人,小心翼翼的說︰「王妃,要不,將通州那個醫婆找來替您把把脈吧……大太太和三太太都吃過那個醫婆的藥,想來她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你去吧,我心里有數。」蘭芮凝眉。

她虛歲十六,現在懷孕很危險,有鳳姑姑在旁,她不能明著避孕,但每次同房,她都會盡可能讓那啥排出體外。

現在胡春意有孕,她似乎應該重新考慮這件事情了,不然,過不了幾日吳王府便會添人進口了。可是懷孕之後,同樣給了別人一個往王府塞人的借口。

一句話,不管她有孕與否,都會成為旁人的借口。

反正那啥排出體外也不安全,順其自然吧。

玉桂張了張嘴,到底退了出去。

好事成雙,晚上吳王回來的時候,帶回一個令蘭芮震驚的消息。

皇後有孕。

這個消息讓蘭芮瞠目結舌。

皇後年紀不大,三十四五的樣子,這個年紀懷孕很正常,但皇後入主坤寧宮二十年,從未有過身孕,現在突然傳出有孕,怎能讓人不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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