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豪言出必行,隔天下午一點準時找到涼茶鋪報到。藍鳳萍殷切的又是熱茶又是水果糕點的招待著,藍鳳菲雙手撐臉盯著沈家豪的嘴唇笑個不停,惹的沈家豪頻頻抹嘴以為吃東西時沾到了。
「菲菲!」藍鳳萍是知道這個妹妹的小心思,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後端著兩杯涼茶在桌邊坐下。
藍鳳菲恢復正經表情把昨晚藍鳳萍說的話又說了一遍,「不會讓你白做的,曲子發表後作曲人寫你的名字。」
沈家豪失笑著搖頭,如果一個曲子那麼簡單能夠發表就不會那麼多音樂人感慨懷才不遇了。藍鳳菲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知他這是作曲家的清高情節發作了。
「你先听听看詞怎麼樣再說。」藍鳳菲一揮手示意藍鳳萍可以唱了,藍鳳萍起身清了清喉嚨娓娓唱道。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顏色
一陣風,一場夢,愛如生命般莫測
你的心到底被什麼蠱惑
……
涼茶鋪里空蕩蕩只有三人,藍鳳萍盡情發揮她的高音,幾分鐘後整首歌唱完了,沈家豪看著藍鳳菲的表情有點激動又有些狂熱。
「你已經有了歌詞,有了歌曲的旋律,為什麼還要我做曲譜?隨便找一個懂音樂的人就行了。」
「不一樣的,我給你打一個比方,這就像拍一部電影,我有了好劇本,有了好的演員,但是就缺一個好導演,能真正把戲中的含義呈現給觀眾的導演。況且你手里有一整支樂隊,我老姐能不能紅就靠你了。」
沈家豪沉思一陣後才回道︰「譜曲不是很難,但可能達不到你的預期效果。」沈家豪心里清楚,眼前的小姑娘不過讓他充當一個翻譯員的角色,讓他把一本定稿的英文小說一字不差的翻譯成中文後公諸于眾。但是談何容易,每個人都擁有獨立的思維模式,他無法復制到她腦中的想法。
藍鳳菲一手撐住頭笑道︰「還有一種可能,你會超出我預期想要的結果。要合作嗎?」藍鳳菲坐直身體正式的伸出手去,臉上自信的笑容蠱惑著沈家豪也伸出手與她交握。「合作愉快。」
沈家豪接下新歌的譜曲工作後很快帶著藍鳳萍去了麗花,涼茶鋪沒有樂器,藍鳳萍只有跟著他去了。其實沈家豪更希望藍鳳菲一起去的這樣他心里有底,可惜某人瞬間臉色變白拼命搖頭連說腳疼不能動沈家豪只能作罷。
這兩人一走,藍鳳菲就起身走回房間換了一件衣服準備上街去買眼鏡。上次那副掉了家里沒有備份,加上腿傷不便一直沒有配。趁著現在腳沒有大礙,藍鳳萍又不在,這時候不出去透氣什麼時候出去。
鎖好大門藍鳳菲出發了,在她離開沒多久後鋪子前來了一行四人,矮小的那個男人模著脖子摘了墨鏡對著緊閉的大門罵罵咧咧。
「老子走累了想喝杯茶,鋪子居然不開門。」他說完踹了一腳鐵門,嘩啦啦的響聲終止後鋪子里還是靜悄悄的,矮小男人抬腳準備再踹一腳泄憤。
「阿炮。」打頭的男人整了整白色的西裝向前方走去,其余兩人邊走邊用手指點著他嘲笑起來,矮小的男人一撇嘴悻悻的跟了上去。
藍鳳菲進了一家中型規模的眼鏡店,驗光後她在店里踱步挑選適合的鏡架。
「勞駕這副黑框的我看看。」X2
藍鳳菲抬頭看著玻璃櫃另一邊梳著蘑菇頭的女人,兩人的手指都點著玻璃架子下一副圓形黑框鏡架。再細看對方的鼻梁上也架著一副大黑框眼鏡。
「你先說的,你拿去。」眼鏡妹說完繼續彎腰去看旁邊的幾副鏡架。
這把子聲音什麼地方听到過,這臉的輪廓也很眼熟。藍鳳菲接過店員遞來的鏡架卻湊近了去看那蘑菇頭眼鏡妹,眼鏡妹被她看得直起了身正準備走時,藍鳳菲幽幽的說了一句,「是落淚的玫瑰啊。」
「我不是邵芳芳。」眼鏡妹才說完就捂住了嘴,這下子不打自招了。邵芳芳被認出後湊近藍鳳菲小聲道︰「小姐,你假裝不認識我好嗎?」這身土得冒煙的樣子被影迷發現保管明天所有大小報紙都拿來大做文章,羅先生不氣得跳腳才怪。
藍鳳菲唔唔點頭,「給我一張你的簽名海報,我老姐挺喜歡你那部《落淚的玫瑰》。」「海報這種東西我沒帶在身上,下次。」
「我老姐有一張,寶貝一樣貼在家里牆頭上,就差沒有一天三炷香的叩拜了。」一句話把欲走的邵芳芳釘在了原地,藍鳳菲招來了店員讓他拿著黑框鏡架去配鏡片。邵芳芳扶了扶眼鏡知道現在是走不掉了唯有忍著氣問道︰「你家在哪里?」
「離這里不是很遠,走個十幾分鐘過了天橋,上海街上的寶敦堂涼茶鋪是我開的。」「涼茶鋪…」邵芳芳一听她家開涼茶鋪的若有所思起來。
「小姐,配好了。」店員拿著眼鏡走了過來,藍鳳菲付完錢照著鏡子把眼鏡戴了起來,很快眼鏡店里又多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四眼田雞妹。
邵芳芳左看右看藍鳳菲的樣子有了興趣,「你也喜歡便裝嗎?」「不是啊,我是近視眼,但又偏好黑框眼鏡。」
藍鳳菲說完自然的挽上邵芳芳的手臂出了店門口一路往東面走去,兩個四眼妹把臂同游,街上迎面走來幾個少年見了覺得有趣噴笑著和她們走了一個擦身。
邵芳芳嘆道︰「現在的人都怎麼了,難道女人一定要美貌別人才會尊重嗎?」藍鳳菲聞言扶了扶眼鏡,這感覺真是久違了。「美貌是女人的武器,有人拿來防身,有人拿來攻擊,聰明的女人亦攻亦守張弛有度才能獵捕到想要的東西或者人。」
「人?什麼人?」「心上人啊。」藍鳳菲不解的看了一眼邵芳芳,她不是這麼大了都沒有談過戀愛?也對,現在的娛樂圈還沒有那麼烏煙瘴氣。
「看你懵懵懂懂的就知道報上炒作你和新生代偶像謝源談戀愛都是煙霧彈,提高票房用的。再過幾部戲這招不靈時估計會傳你們分手再撈一票,當然也可能把當紅的程寶珠拉進來炒成三角戀什麼的。」
邵芳芳听了心中警鈴大作,停下腳步不肯再走了。「你是哪家報社的?」「芳姐輕松一點,我涼茶鋪的。」藍鳳菲指著不遠處的自家招牌。「喏,那就是我家,天氣熱,進來喝杯茶再走。」
跟著藍鳳菲進到鋪內,邵芳芳看到牆頭貼著自己和程寶珠的海報後才自嘲神經過敏。藍鳳菲遞給邵芳芳一只水筆笑道︰「給,別簽錯到你的死敵身上。」
「呵呵呵,寶珠和我是一個師傅,我們怎麼會是死敵呢,那些記者亂寫的。」邵芳芳踮腳在自己的海報上面涂寫了起來,寫完了她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喝著藍鳳菲送來的菊花茶。「認識你半天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藍鳳菲。」
「你不是說你有姐姐嘛,她還在上班?謝謝。」邵芳芳接過藍鳳菲送來的龜苓膏吃了三口後就放下了,「飽了。」
藍鳳菲見狀一個挑眉,「哇,你仙女啊,三口就飽了?」邵芳芳低頭調整著眼鏡默不作聲,藍鳳菲知道她不自在了于是岔開了話題,「我老姐在麗花夜總會上班的,下午去練歌了。」
「歌星?」邵芳芳突然來了精神,「我馬上要拍一部歌舞片就是演歌星,但是唱歌方面我心里沒有底,你能不能帶我去夜總會見識一下?」
「行啊,你要是願意今晚就讓我老姐帶你去。」藍鳳菲站起身開始做伸展運動,她的新眼鏡配好了晚上也可以一起行動了。
邵芳芳見藍鳳菲滿口答應願意幫忙嘴角的笑容越露越大,跟著她想到了什麼補充說道︰「鳳菲,我知道我現在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但你能不告訴你姐姐我的真實身份嗎?就和你姐姐說我是你新交的朋友叫高秀萍,想去夜總會看一看怎麼樣?」人多嘴雜,她這副丑樣子越少人知道越好。
藍鳳菲拖了一把椅子在邵芳芳面前坐下,而後雙手搭住了她的肩膀笑道︰「給你二選一,一是做邵芳芳可以進後台想怎麼揣摩角色就怎麼揣摩角色,二是做高秀萍,和那些豪客一樣在台下包一張桌子再買一個大花籃給我老姐捧場。」
藍鳳菲語畢,邵芳芳的眼鏡當即下滑了一些,她身子一頹回道︰「我做邵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