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沒有立即回答藍鳳菲的提問,而藍鳳菲在平復了情緒後徹底冷靜了下來,她打開副駕駛位邊的車窗,等夜風灌進車內吹散了燥熱與曖昧後整個人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此時方才為了測試藍鳳萍的反應喝的那些酒開始起作用,酒勁上來了她的腦子有點暈沉沉,于是她臉朝著車窗外閉上了眼楮準備小睡片刻。
阿華苦笑,他剛想回答藍鳳菲的問題她就表現出不想听的樣子,輕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沒有動靜,湊上前看一看他心里又多了一分無可奈何,藍鳳菲居然這麼快就睡過去了。再推了一下還是沒有反應。幾分鐘後車子發動起來,直到在上海街停下後,阿華看了看茶鋪敞開的小鐵門和室內的燈光,有未來丈母娘守著看來今晚沒戲送她回房溫存了。
「丫頭醒醒,到家了回房去睡。」阿華解開兩人的安全帶,扳正藍鳳菲的身子輕聲叫她醒來,幾次未果後他心里一動抱著她下了車。
等在鋪子里的藍母憂心忡忡不斷看著牆上的始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這個家卻只有她一個人在。今天應該休息的藍鳳萍留了字條出外替工去了,但一向做事有交代的藍鳳菲這麼晚還不回家,這著實讓她擔驚受怕起來。
阿華抱著藍鳳菲一進到鋪子,藍母條件反射猛地站起身,看清是未來小女婿抱著小女兒回家了心里一松,倒是阿華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伯母,我今天帶著菲菲出去玩可能累到她了,這個,她房間在哪里我抱她回床上。」阿華說完作勢掂了掂手上的人好似不堪重負,藍母連忙點頭帶著他進了臥房。
生平第一次進藍鳳菲閨房的阿華又開始激動了,將懷中的人輕手輕腳放下隨後抖著手月兌了她的高跟鞋,此刻白女敕的玉足被他握在手掌內,阿華不禁又痴了。守在旁邊的藍母見狀連忙說道︰「阿華,很晚了,你早些回家去。」畢竟沒有結婚,就算是男朋友也不能這樣握著她女兒的腳發呆。
「喔。」阿華嘴里應著實際行動卻相反,他拉起一邊的薄被覆在藍鳳菲的身上,隨後想想不對,藍鳳菲不換睡衣就睡下第二天起床是不是會不舒服。「伯母,你幫菲菲換身衣服。」「好,不過阿華你…」是不是可以走了?最後半句話被藍母含糊在嘴里語焉不詳。
「我馬上走,馬上走。」阿華又戀戀不舍看了幾眼藍鳳菲的睡顏才走出了臥房,藍母嘆口氣,阿華臉上藏不住心思,他對藍鳳菲的用心作為過來人自然看得清楚。但是藍鳳菲這樣的性子,只怕阿華將來是有苦頭要吃的。藍母起身在房間和鋪子里轉了轉確認阿華真的離開了這才回房幫著藍鳳菲換起了睡衣。
與此同時,頂完工的藍鳳萍唱完最後一場沒有急著回後台卸妝換衣服,而是板著臉向台下走去,準確的說是鎖定了王家聲那桌走了過去。藍鳳萍的不請自到著實讓王家聲有些受寵若驚,藍鳳菲「測試」後說的話猶在耳邊,他立即起身為藍鳳萍拉開一邊的椅子笑道︰「鳳萍,坐。」
藍鳳萍掃了一眼半拉開的椅子猶豫了幾秒還是坐下了,王家聲笑著在藍鳳萍身邊坐下他剛想招侍應生過來替藍鳳萍要些喝的,藍鳳萍卻抬手阻止道︰「聲哥不用那麼客氣,我說完要說的馬上就走。」
王家聲不解藍鳳萍的冷言冷語,再細看那張俏臉板著眼里含怒意,看樣子像是來興師問罪的。藍鳳萍深吸一口氣盯著王家聲的眼楮說道︰「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離我妹妹遠一點,離我們全家人都遠一點,求你以後別再來麗花,更不要叫人送什麼飯菜來我家,你的行為已經讓我喘不過氣了。如果你覺得我求人的誠意不夠讓我現在跪下來也行,總之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你快要逼瘋我了。」
「鳳萍。」王家聲用力扣住藍鳳萍的手腕阻止她轉身離去,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卑微過。一個要走一個不讓,兩人這麼僵著在原地,周圍幾桌的賓客眼神或奇怪或曖昧,保叔一見情況不妙立即跑了過來。
「聲哥,聲哥,我底下的員工做的不對,您和我說,和我說,我來教她們。鳳萍還小,您大人有大量,有什麼事先放開手再說,我來罵她。」保叔雖為人油滑卻也知道自己身為內場經理保護不了場子的人,一旦被那些歌星知道一定心寒了不在麗花繼續工作,到時候飯碗砸了,一家老小也要喝西北風。但如果現在保下藍鳳萍,大不了被揍幾拳解氣完事,大老板還會賠湯藥費,他也可以趁機休息個幾天。
王家聲松了手,但當藍鳳萍欲走時又伸手攔住她的去路。「給我找個地方,我要和她單獨談談。」這話對著保叔說,可看的人卻是藍鳳萍,一時間藍鳳萍被他盯的全身發毛。
「行,行,就去我的辦公室,很安靜,保證沒有人打擾。」只要不是大庭廣眾動那些女孩子怎麼都行,保叔拼命給藍鳳萍使眼色,他傳遞了一個「你自己一會兒小心」的眼神後帶著兩人一同去了後台的辦公室。
姚小蝶換了便服正提著化妝箱坐在化妝間里苦等藍鳳萍回來一起下班,听見腳步聲再見到這一行三人後一下子臉色大變。姚小蝶迎上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著藍鳳萍說道︰「鳳萍,我換好衣服了,你也快點,不是說一起吃宵夜的嗎?」她說完就抓住藍鳳萍的手腕準備帶進更衣室避難,哪知王家聲一個箭步攔下兩人後冷聲說道︰「我和鳳萍有重要的事情要談,談完了你再帶她走。」
王家聲扯回了藍鳳萍就往辦公室里帶,姚小蝶還想去救被保叔拉了回來,「小姑女乃女乃,你別添亂了,那可是聲哥,我們這一片都歸他管,你要是活膩味了就盡管往里面沖。」
「可是鳳萍,鳳萍好危險,那個聲哥突然間那麼凶,他會不會欺負鳳萍?保叔,你救她啊,救鳳萍啊,求你了保叔。」姚小蝶已經急紅了眼眶,保叔連連擺手回道︰「我可沒有活夠本,你別多事,鳳萍不知道怎麼得罪了聲哥,他大概口頭教訓一下就算了。你現在冒失的沖進去,真惹火了他做了什麼事那可是你害的她。」
保叔說完很快離開了後台,姚小蝶知道指望不上他,奔到辦公室前剛想敲門又硬生生停住,她怕保叔說的那些話成真。現在要怎麼辦?金露露還在醫院,洪蓮茜一唱完後就趕去醫院探望了,現在就剩下她一個人,想救卻人單力薄。不對,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她,姚小蝶丟下化妝箱急匆匆的朝舞台前跑去。
辦公室里對上王家聲要吃人的目光藍鳳萍渾身顫抖著,王家聲知道她很害怕,可是偏偏克制不住怒意。在乎一個人,行為會變得失控,理智也會蕩然無存,藍鳳萍從頭到尾都在討厭他,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好感。
「如果你沒話說,我要回家了。」回家的希望就在王家聲背後的那道門,可惜目前的藍鳳萍只能雙手抱臂被壓迫的不斷後退,而王家聲卻步步緊逼連眼神也危險起來。
「我有話,我有太多的話要對你說了。」王家聲上前一步抓住藍鳳萍的手臂,同一時間藍鳳萍嚇的尖叫起來。
王家聲抓著藍鳳萍推到單人沙發上坐下,還不待她起身逃跑就用手臂撐在扶手上,整個人快要撲倒在她身上,如此曖昧的姿勢逼得她不敢動彈。他看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句道︰「我現在這樣只是為了讓你認真听我說話,我王家聲不屑霸王硬上弓那一套,你大可放心。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早在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定你是我的女人。」
「不要听,你不要說了。」藍鳳萍捂住了耳朵不想去听接下來那些擾她心神的話,王家聲見狀怒意更深,拉下她的雙手後直接按壓在扶手上,此時的藍鳳萍已雙頰緋紅,不知道是氣是羞。
「今晚你不听也要听,藍鳳萍,我喜歡你很久了。為了你,我改頭換貌,為了你,我連自己的場子都不管天天來看你,我已經變得不像王家聲,但這些都無所謂,我喜歡你,我願意變成這樣。但是今晚你把我逼的走投無路,你可以不理睬我,不給我好臉色看,但是不要一下子把我推的那麼遠!連一點點希望都不給我!好,你既然這麼心狠,那我也奉陪采取非常手段,給我听好了,但凡你藍鳳萍看得上的男人有一個我廢一個,你只有當我王家聲的老婆這條路可以走。」
「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沒有…」藍鳳萍已經泣不成聲,為什麼要逼她去接受這麼濃烈的感情,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人,生活在兩個世界里的人,為什麼非要擰到一塊兒。
王家聲把心里的話一吐為快後心情舒暢,鉗制著藍鳳萍的力道松了下來,他拿出放在褲兜里裝樣子的手帕去擦藍鳳萍的眼淚,沒多久手帕上五顏六色起來,不是把藍鳳萍的妝容擦下來又是怎麼回事。
藍鳳萍哽咽著搶過手帕展開翻了一個面繼續擦臉,直到自認為干淨了才紅著眼眶抬頭。「王家聲,你這個混蛋,混蛋。」這是藍鳳萍生平第一次罵人,即便DONNY那樣侮辱過她也不曾這樣開罵過。王家聲默默受著,他從褲兜里又拿出一方小盒子後在藍鳳萍面前蹲了下來,等打開盒子後里面的物件讓藍鳳萍不可抑制的再次顫抖起來。
那對藍寶石耳釘是藍鳳萍第一眼就喜歡的耳飾,因為價格太貴加上藍鳳萍舍不得亂花錢,每回借著買紅豆冰時隔著櫥窗看上幾眼就心滿意足了,但是那對耳釘的價格總是居高不下,還一路上漲,始終被當成鎮店之寶放在櫥窗里展示。直到前陣子再路過那家首飾店時不見自己的心頭好,急問店經理才知道很早就被人買走了。事後她還因為這件事被藍鳳菲嘲笑下手不快優柔寡斷。
「怎麼會…」怎麼買走它的人居然會是王家聲,王家聲見她眼里有驚喜和疑惑,他嘴唇勾起一抹笑容,一伸手迅速逐一摘去了她耳朵上夾著的耳環。「我有一次在街上遇見你,那天你穿著碎花裙笑得很甜,比我第一晚見你時還要動人。耳環就是在那時候買的,當時想等你不經意的回頭時給你一個驚喜,然後再親手送這份禮物給你順便道歉撞車那晚的魯莽,可惜你買了紅豆冰就從後門走了。從那天開始這對耳環我每天都戴著,就是想著有一天能親自替你戴上。」
王家聲說完人靠了過來,藍鳳萍呆愣愣任由王家聲近身替她戴上了那對耳釘,等到回神時就听見王家聲的小聲贊美,「真漂亮。」藍鳳萍聞言頓時小臉緋紅了起來,手心里那條五顏六色的手帕也被她捏的死緊。
「鳳萍,我們先試著做朋友好不好?」
辦公室門外的姚小蝶正踮著腳尖把耳朵貼在門上,半天沒有動靜後她對著身邊同樣貼耳朵上門的沈家豪急道︰「要不你踹門。」「喂,小姐,你瘋了。」沈家豪瞪大了眼楮,這麼厚的門一腳踹下去,門沒開,他腿先斷倒是真的。
「那你倒是想想辦法,平時你點子最多的。」洪蓮茜和樂隊的人不合也是沈家豪出謀劃策搞定的,現在姚小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扒著他不放。「他們還在里面,鳳萍會不會被他欺負了?」
沈家豪聞言也緊張了起來,這事太棘手了,如今時間那麼倉促他也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辦法。算了,就用最笨的方法好了。沈家豪卷起了袖子開始使勁的敲門,門很快開了,王家聲挑眉看著門外的沈家豪一臉「你小子真不識相」的表情。
「什麼事?」「聲哥是這樣的,時間差不多了,場子也要鎖門了,您明晚再來捧場。」沈家豪說話時一臉的客氣還附帶微笑,王家聲一扯嘴角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後轉身走了回去,不過這次卻沒有關上門。姚小蝶抓著沈家豪的衣服從他身後伸出腦袋想看個究竟,沈家豪立即拍了拍她的額頭讓她繼續在背後躲著。
王家聲走到單人沙發前彎腰對著藍鳳萍笑道︰「很晚了,沒有末班車了,鳳萍你一個人回家太危險了,我送你。」藍鳳萍看著他的笑顏猶豫了一陣最後輕輕點頭。
「你先換換衣服,我等你。」王家聲說完伸出一只手牽起了藍鳳萍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