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經停了,但是風依舊在刮著。這個時空的北地,好像要比魏剛來的那個時空還要冷上一些。
新兵們經過這最後一次拉練,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訓練任務了。魏剛已經把這一百來人組成的小團隊起了一個名字,叫狼牙。這名字在他那個時空已經是很俗了,但是在這個時空,好像用的並不多。
隊員們此時渾身都是一套白的,腿上穿著的是粗面棉褲,腳上穿的是牛皮靴子,里邊墊上了烏拉草,防寒效果很好。上身穿著是魏剛設計的棉大衣,也是白色的,連紐扣都用白布裹上。這大衣上邊連帶著一個帽子,扣在頭上,顏色自然也是白的。隊員們每個人的頭上都還套著一個套帽,使用羊毛紡成的,只留眼楮、鼻子和嘴的出口。和另一個時空特種部隊執行任務的時候帶著的黑色套帽一樣。這套裝備核算下來,也是不少花錢的。這個時空的北地,好像還沒有棉花出產,都是魏剛自己花錢從馬市上買的。
隊伍從出了邊牆後,就按照以往訓練中的要求,小心謹慎的行軍,每個班輪流的做斥候,探查行軍路上半徑五公里範圍內的情況。
現在每個班長手里頭,都有魏剛為他們繪制的一副地圖。這可是這些日子以來狼牙三番五次的出邊牆才獲得的結果。當然,這地圖最開始還是靠著魏剛自己把他原有的那地圖冊放大了才補充完整的。
狼牙的隊員們現下已經全部的能熟練的使用滑雪板了。有了這個做基礎,整個隊伍的行軍度可是要比用腿走快的多了。
跟著他們的馱馬反倒是要慢跑才能跟上他們的行軍度。要不是這次要去鴨綠江那邊,魏剛還真是不想帶這些馱馬。一個人只帶幾天的補給,剩下的就在野地里采集,這也算是個訓練了。可惜,現下是冬天,而且路途又遠,所以還是要靠著馱馬轉載補給的。
這樣出了邊牆之後的第五天,一早上,隊伍已經走了一個小時的時候,前邊忽然看到董二郎帶著兩個人快的飛奔而來,不用說,肯定是有情況了,董大郎那個班是今天負責做斥候的。
魏剛一看到這個情形,倒是有點緊張。畢竟,這個時候,也就他能領著人出來「瘋」,那些女真人或是明軍邊牆以外的那六個堡子里的人是不會出來的。大冷的天,誰閑著沒事跑出來挨北風吹啊。
「大人,現敵情了,前邊十里的地方,現大隊人馬的蹤跡。看著這蹤跡,大概是向鴨綠江那邊去的。」董二郎急三火四的說著。
「嗯,看來還真有和我們一樣出來瘋的人啊。好,倒是要看看,這股人馬是干什麼的。咱們大明的隊伍,我估計是不可能的了,十有**是女真人的。既然是女真人的,那就做好戰斗準備。對了,你看那蹤跡,大概判斷一下,他們到底能有多少人馬?」
「看那足跡,有步軍,也有騎軍,我估模著怎麼樣也有一萬多人了。」
「哦,有一萬多人,嗯,看來這股人馬可是不小啊。行了,你先和你哥哥繼續偵查,有情況馬上匯報。注意隱蔽,對方這麼多人馬,不可能沒有斥候。要小心。」
「知道了,大人,屬下這就去了。」說罷,董二郎轉身就又往前邊奔去。
「看來咱們遇到大魚了,你們來說說,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咱們訓練了這麼長時間,也就偷襲牛毛寨那次算是真刀真槍的打了一次,其余的都是在訓練。這次你們拿主意。」魏剛對圍在他周圍的幾個班長說到。
「打,大人,他們人多又怎麼的,這雪地里,他們可是跑的沒有咱們快,咱們就抽冷子給他一下,然後轉身就跑,他要是不追咱們,那咱們就在湊上去,抽冷子再給他一下,就像狼一樣,慢慢的消耗他們。別看他們人多,人多有人多的麻煩。」鄭奎馬上急不可待的說道。
「奎哥說的有那麼點道理,但是咱們還是要謹慎一些,要把對方的具體情形弄明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便是如此了。」姜輝倒是沉穩。
「虎子,你說呢。」魏剛轉頭看向李虎。
「姜輝說的對,咱們還是要看清楚對方的底細,特別是馬軍。韃子的騎射功夫都是很了得的,這個不是長他人志氣,雖然雪地里能費點勁,但是馬真跑起來,也是不比咱們滑雪慢的。遇到特殊地形咱們還能跑的了,若是遇到平地,咱們怕是要跑不過人家了。他們畢竟人數多,真要是豁上了,不怕折損,那咱們這邊可就要出問題了。」
「嗯,看來你們還都算是動腦筋了。不著急,現下咱們在暗,他們在明,一切都還在咱們控制中,還是先看看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馬。走,不能看到人家人多,咱們就主動撤退,就算不打,咱們也要上前看一看,看一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馬,能在這大雪天出來作戰。」說完,魏剛揮了揮手,意思是讓隊伍繼續前進。
消息很快匯聚到魏剛這邊,董大郎和董二郎偵查的本事還是有的。對方的人馬數量也大致弄準了,還真的是一萬多人馬,這個數目的人馬,在這大冷的天,絕不是出來打獵或是閑逛的,肯定是有一定的軍事目的。鴨綠江那邊正好是這一陣子魏剛沒有領著人馬過去的地方。現下正好過去,看看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跟著那大隊人馬的足跡,魏剛帶著人遠遠的綴上了。又過了三天,他看地圖,已經差不多要到鴨綠江邊上了,也就在這時,負責斥候任務的四班姜輝領著人回來了。
「大人,對方往回返了,是韃子,離著咱們能有十里地。騎兵在前邊,步兵在後邊,看他們那模樣,好像並沒有打仗的樣子。」
「哎,奇怪了,沒有打仗,領著這麼多人出去干什麼。難道是出去玩嗎。不可能。」魏剛自言自語的說道。
「大人,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不戰而降了。」虎子在一旁說道。
「嗯,有可能,看來他們應該是出去征服某個部落了。行,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做好撤退準備,不夠,咱們既然遇到了,就不能這麼一走了之。是韃子,咱們怎麼樣也要咬上一口,要不然,咱們就白叫狼牙了。各班按照咱們之前做的計劃,準備行動。」
魏剛的這句話,就是命令,各班馬上做好了作戰準備。馱馬和大車都是要牽走的,剩下的人將要參加這次伏擊。不過魏剛並不準備真的大打。開玩笑,就他們這麼點人,要真是跟人家對上了,那可是一百比一的比例。而且女真人也都是悍勇,他可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的這些種子就這麼白瞎了。他所謂的咬一口,更主要的還是要靠著他自己身上背著的狙擊步槍來完成的。這次出來,不是領著隊伍跟人打仗,而是在寒冷條件下的行軍訓練。遇到小股的人馬,他們倒是可以打上一仗,可是現下遇到了這麼多人,他要是選擇硬踫硬的打上一仗,那可就是傻子了。
一些人已經牽著馱馬向西邊撤了,剩下的人將跟著魏剛打埋伏。女真人是向北邊走的,魏剛早早的領著人埋伏在了他們必經的路邊林子里。
遠遠的,就看到大隊的人馬過來了,魏剛從望遠鏡里看了看,現走在前邊的是一些開路的馬軍,從那儀仗上看,對方的頭腦一類的人物應該是在中間那段的。
全身都是白色的,埋伏在林中的雪地里,基本上是看不出來的。魏剛選擇的陣地離著對方很遠,能有三百米的距離了,這也是他為了能更好的揮自己的狙擊才選擇的。可惜了,這狙擊步槍也就他有,其他跟著他來的隊員們基本上屬于打醬油的。鋼弩雖然也能精準射擊,可惜距離還是太近,一百米的距離,對方騎馬,很快就會追上來的。
等把前邊的那段人馬放過去,魏剛接著又看向了中軍,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一怔。旁邊的李虎忽的感覺到了自家大人神態上的變化。小聲的說了一句︰「大人,若是沒法下手,那咱們就撤,反正也不急于這一時。」
「不,這次一定要打。」魏剛緊跟著就說了這麼一句,別人都不知道,而他在望遠鏡里看到的那張面孔讓他決定一定要打。
那面孔他曾經看過,就是在李家的宅院里,那日他給李如梅送禮的時候,從李家宅院里出來的那個高大的男人,連帶著他身邊的那個男的此時也在他身邊。雖然都是穿著鎧甲,帶著尖尖的頭盔,但是他們沒帶面甲,臉上的胡須魏剛現下都看的清楚。那個男人,就是他從別人口中听說的努爾哈赤。
別人不知道這個男人將來會干什麼,但是魏剛知道。現下就是一勞永逸的解決將來的禍患的時候。
魏剛毫不猶豫的伸出了狙擊步槍,用瞄準鏡對準了那騎在馬上,身材高大的建州女真酋長。瞄準鏡中的十字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再次瞄準後,魏剛果決的扣動了扳機。噗的一聲,並沒有出很大的聲響,子彈從槍膛出去了。這桿狙擊步槍前邊還帶了一個消音器。
舒爾哈齊此時正在和他哥哥,朝廷敕封的建州衛都指揮使努爾哈赤說著話。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他哥哥還有這麼一手,竟然能兵不血刃的就收復了鴨綠江那邊的兩個部落。那其中一個部落的女頭領看來是看上自家哥哥了。想到這里,舒爾哈齊心中就沒來由的妒忌起來。
「哈哈,大哥,倒是沒想到你這嘴皮子還這麼厲害,我原以為要打上一場了呢,沒想到就這麼把那兩個寨子拿下了。嘿嘿,這要是以後都這樣該多好啊。」
「你也不要想得那麼好,這次是個偶然,以後對付海西女真那些人,還是要靠手里的刀子的。他們都是些賤骨頭,不把他們的血放干淨了,他們是不會臣服的。」努爾哈赤其實知道他這弟弟心里怎麼想的,但他並沒有直說,而是以勸戒的口氣說了一番。
「咳,大哥,我就是那麼一說,你知道……」舒爾哈齊剛說到這里,就看到自己大哥猛然像被人用大錘砸到臉上一樣,緊接著就從馬上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