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只是暫時的,皇上體內的毒已經潛伏在體內多年,」幽 清冷的看了一眼太後和她身後的蘇哲,「端王爺的血是關鍵。但是如今還缺一味藥引,不然的話,就算端王的血用盡了,皇上也好不了。」
蘇哲斥道︰「你莫要在這里妖言惑眾,皇上既然已經醒來,能有什麼事?!莫以為你救了皇上就能為所欲為!」
幽 瞥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皇上的生死本來就與我無關,不過和太後和熙王朝卻要很要緊的關系。你們听不听我的話,不要緊。就算皇上死了,也于我無關。」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蘇哲已是暴怒,太後臉上的顏色也不好看,但出乎意料的,她開口阻止了蘇哲,「夠了。」
幽 冷哼了一聲,「皇上的身體本來已經極其虛弱,可誰曾想到他又遇到了觸發他體內毒素的曲玉香,才會更加嚴重,導致昏倒。」他說著,頓了頓,「毒發的時間也提早了。」
「幽 先生早交代過奴才,所以奴才在皇上的日常寢居中十分謹慎,從來不敢有曲玉香出現。」小栗子補充道。
那是怎麼回事?皇上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啊……
「不管怎麼樣,現在重要的是,怎麼解開皇上的毒。」太後疲憊的說︰「幽 先生,不知你缺的是?」
幽 淡淡的道,「浮生花。」
「浮生花?」太後思迷起來,蘇元想了想,走上去回道,「回太後,據記載,浮生花生長在雪族荒原之上,確實是解毒聖物。」
「雪族?」太後狐疑的眯了眯眼楮,「我朝與雪族素來沒有交際,而且听說雪族善用幻術……」
蕭月齡忽然說,聲音輕薄的像是一張紙,「就由兒臣去為皇兄取回此物吧。」
「那皇上的病怎麼辦?」
幽 依舊是面無表情,「我會讓王爺留下足夠的血來治療皇上。不過,要在六個月之前回來,不然皇上就會毒發,危在旦夕。」
太後的目光一下子變了,冷靜下來之後,與蘇家兩個大人交換了一下視線,忽然,勾起了嘴角,「那,哀家就將這件事情交給端王了。你早年出征各地,已單槍匹馬之力定能早日來回。珂兒,你就在宮中陪著哀家吧。你皇兄這般,哀家的心……很是不安呢。」
她的臉色居然變了,變得那麼快。
看來太後怎麼都不放心蕭月齡。蘇珂心里一驚,知道太後想壓下自己,牽制住蕭月齡,蕭月齡的睫毛微微一顫,接著淡淡一笑,「也好,路途遙遠,帶著王妃反而耽擱行程。還是陪著太後的好。」
「那麼,兒臣就先去準備了,兒臣告退。」蕭月齡說著又朝太後扶了一禮,視線始終沒有看蘇珂一眼,就已經退出殿去了。
看著蕭月齡離去的背影,蘇哲則彎起了嘴角,「這樣也好,否則難保端王不知帶了什麼回來。」他想了想,又不解道︰「太後,微臣實在不敢相信,方才危急關頭,您為了不讓皇上有事讓他進去情有可原,可如果他下了手怎麼辦?」
幽 已經連看他們都不屑了,微微點了個頭,「我進去照看皇上。」便進了內殿。小栗子也連忙跟了進去,臨走回頭擔心的望了蘇珂一眼,咬了咬牙,還是轉身走了。
太後看了幽 一眼,沒說什麼。帶內殿的門關上。她的嘴角勾出一絲冷笑,眼眸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蘇珂。「他不會那麼做。陸家整族人的命都在哀家手里,他敢嗎?」
敢情連她也算進去了?
蘇珂已經對太後對蕭月齡的看法失去了希望。無論如何,就算有片刻的感動,也會被他們拋諸腦後。她也一定也不想和蘇家的人親熱,他們沒有良心,他們眼里想的只有自己,別人為他們做再多,都是惘然。
不過,她可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成為蕭月齡的牽掛,再者說,要她一直待在這里,她也做不到。
蘇珂走上去,一派苦惱的樣子︰「姑姑,讓端王這麼去,珂兒實在不放心。沒有人知道他會帶什麼藥回來,不如讓珂兒跟著去,一方面可以監視他。另一方面……還可以顯示出姑姑您對端王的放心。」
一旁的蘇哲也狐疑的盯著她,太後許久未曾說話,審視的目光在蘇珂身上停留了許久,方道︰「就照你的意思做吧。」
蘇珂嘴角勉強的勾起一絲得意的微笑,「珂兒不會讓姑姑失望的。」
出慈寧宮的時候,蘇珂已經一身虛汗,緩出一口氣,天邊大雁形單影只的飛過蒼茫的天空,這個天空,為什麼,那麼的暗淡。蘇珂想起方才的一幕一幕,心里微微被什麼東西扯到了似得,酸疼難受。
他們想要救皇上,怎麼也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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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珂回到王府的時候,蘇珂走到玉壘廳,沒叫著蕭月齡,只看見下人們都一臉難色的看著自己,不解的問︰「怎麼了?王爺呢?」
「王妃……王爺已經走了……」
蘇珂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轉身就往王府外面走,身邊有人阻攔著,「王妃,您懷有身孕,不要激動!」
「王妃!」水流也追了上來。
蘇珂理都沒理會他們一路跑了出去,可是看著街道匆匆,她忽然有些茫然,她要從哪里去追?
「蘇蘇!」馬蹄聲從後傳來,一匹駿馬從後趕到了她的身邊,蘇珂回過頭,驚喜的看見了荀笛,他朝蘇珂伸出手,澄清好看的眼楮望著她,「我送你去找他。」
在風馳電掣的速度中,大概只過了一個多時辰,終于看見官道上遠遠趕去的那輛馬車,荀笛一夾馬車趕過去,前頭趕車的人伸出一個腦袋來,蘇珂怒叫道︰「死小黑,停車!」
「王,王妃?」小黑滿臉震驚,急急趕停了馬車。
荀笛抱著蘇珂從馬上跳下來,微笑著說︰「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
蘇珂的腳步一滯,心里冒出一種酸疼的感覺,她回過身,朝荀笛的懷里沖去,緊緊的抱住了他,荀笛被她沖了一個踉蹌,但很快穩住了腳步,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回過神來,伸手緊緊的擁住了她。
這個身體,有著莫名的熟悉感。這麼溫暖。
「小笛,謝謝你。」
「為什麼要謝?」荀笛輕輕的放開了她,微笑︰「好好照顧自己。」
蘇珂點點頭,「你要看好皇上,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好。」
「我走了。」蘇珂倒退了兩步,朝他一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跳上了馬車。
「王,王妃……」
「待會在找你算賬。」蘇珂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掀開簾子彎腰走了進去。
馬車里,熟悉的身影坐在角落,蕭月齡已經換了一身深青色的衣裳,雖然看不見身上的傷痕,臉上卻還是發白。
蕭月齡的睫毛微微發顫了一下,深深握住了她的手,「你不該來。」
蘇珂抽出手,笑盈盈的看著他,漆黑的眼里充滿的靈氣,「我為什麼不該來?又不是為你而來,我是我為了……皇帝哥哥。」她還在生氣,這樣生氣,他扔下自己就這樣走了。
蕭月齡瞥了她一眼,靜默不語。
蘇珂抿唇,湊近他,在他耳邊吹了口氣,「我怕你心存不軌,害了他呢。」
蕭月齡低頭,微微笑了,鳳眸星瞳靜靜的凝視著她,「我以前怎麼不知你是這般的?」
「哪般?」蘇珂也笑,蕭月齡淡淡的移開視線,聲音依舊清冷,「無賴。」
「你才無賴呢!你別忘了,我們可是對立的!我是蘇家的人!是太後娘娘派來的人,你給我老式點兒!」蘇珂惡狠狠的說著,忽然伸手勾住蕭月齡的脖子,「你以為夫君比天大?我嫁了你就要听你的。雖然你是端王爺,可勢力一點都比不上我們蘇家,你充其量,是我的**而已。」
蘇珂輕輕哼了一聲,說著這樣的話,蕭月齡只是平靜的望著她,然後,輕輕的擁住了她。
蘇珂勾著蕭月齡的脖子,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他的肩膀里,身軀,被人默默擁住,身旁傳來那個人熟悉的聲音,「小珂,不要哭。」
而眼淚,在他微微帶著森林氣息的擁抱里,早就滲濕了一片。
怎麼會,不哭?
她和蕭月齡,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