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李佤似笑非笑的臉,黃員外覺得非常可愛,而韓建任卻擦了擦額頭冷汗,冷靜下來重新組織思路,冷靜道︰「學生剛剛太過冒失了,請大人見諒,學生只是想說,這黃員外對學生的一切指責都是誣告,當時只有小人一人駕馬車拉著絲綢趕路回家,身邊並無其他人,又哪來的十多人持刀搶劫呢!?」
劉李佤點點頭,表示不介意並認可了他的話,但那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捉模不透,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他轉頭看向黃員外,問道︰「黃士仁,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黃員外將劉李佤這態度,還以為他被韓建任說服了,連忙道︰「大人明察,當時打劫我們的十幾個人頭上都戴著面罩,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直到那個捕快出現,他們才一哄而散,只有這個韓建任摘下面罩留了下來,明目張膽的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把那批絲綢說成是他啊的。」
這次韓建任聰明了,面對黃員外的指責,他並沒有急著搶白辯駁,而是靜等著劉大人開口。
令人驚奇的是,劉大人竟然說出了他想說的台詞︰「黃士仁,你說的可是十幾個人拿著刀蒙著面,面對你們幾個人還有一個捕快嗎?」
「正是。」黃員外直言道。
「如果這真的是一伙窮凶極惡的歹徒,手中還有攻擊性武器,為什麼會怕一個落單的捕快?難道這個捕快是武林高手?如果對方真的要搶劫,為什麼不間接把你們全部砍殺,將絲綢劫走,反而冒著一無所獲以至被戳穿的風險霸佔呢?」
劉大人的一句話說道韓建任的心坎里去了,黃員外一下也傻眼了,他一直沒有想過這點,感覺那些凶神惡煞的劫匪,既然都弄來了刀,已經就是公然與律法對抗,干的就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又是十幾個人一起行動,若是越到一隊兵馬可能會害怕,可僅僅一個捕快,真是打家劫舍的凶徒對其何懼之有,一並打殺了,殺人滅口,斬草除根不是更好。
這說明,事情不簡單了,以黃員外現在的心情,立刻將那捕快也列為了懷疑的對象,很可能是官匪勾結,再加上劉李佤如此說,黃員外的心更是涼了半截,好像沒有人再信任他了,這讓他有種陷入絕境的感覺。
而身邊的韓建任依然平靜,但平靜中帶著一抹笑意。
黃員外終究忍不住努力,一個頭磕在地上,同時也說出了一句大實話︰「青天大老爺,請一定要為草民做主,那一批絲綢共計八百匹,都是最上等的料子,總價值足足高達三十萬兩白銀吶,那是小人的全部身家,請青天大老爺一定要小人做主,還小人一個公道啊!」
總價值三十萬兩?听了這個驚人的數字,在場眾人一片嘩然,就連韓建任都為之側目,屏風後的皇帝和公主姐姐都感到驚訝,
劉李佤那平靜的臉上總算出現了表情,那是得意的表情,他昨晚就料到黃員外的話中有水分,昨晚那招親的現場,足有成百上千人圍觀,可他又是送生元宵,又是請客吃熟元宵,加在一起也得萬八千兩了,而他被搶奪的絲綢若只有一萬兩,那他太缺心眼了。
今天劉李佤刻意擺出左右為難,難分黑白的為難模樣,幫襯他說兩句,又幫著韓建任說兩句,一直沒有明確態度,這讓黃員外越來越心慌,越來越沒底,而且人家韓建任準備充分,斗下去依然不會有結果,可那批絲綢不能再拖了,他的買家等著要貨呢,若是耽擱了,人家反悔,不僅沒有利潤還喪失了本金。
三十萬兩能夠說是巨額了,這貧困的綏寧縣幾年的GDP恐怕也達不到這個數額,難怪黃員外會瘋狂,這也說明黃員外是個極度自信,或者說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他設想好了猜謎招親的計劃,就是為了和李千基攀上親家,為了相親會,為了拉攏人心,顯示自己的富裕,他慷慨的為數千人贈送了元宵,這也是為了給那些敲詐的人看,這點錢老子不在乎,寧願不要那些絲綢也不會被你們脅迫。
但這一切都是源自對方並不知道這批絲綢的真實價格,上次過堂黃員外只說了價值一萬兩,所以他們只敲詐五千年,但黃員外咽不下這口氣,寧願花費萬兩制造相親會,相交李千基父子,也不像惡勢力妥協,因為有一就有二,這次劫你絲綢,下次沒有綁架你閨女了,還有就是借機和李家父子攀上親家,對以後展也有協助。
可是黃員外沒想到,李千基被雙規了,李萬基智力有缺陷,讓他一起計劃全部落空,現在與賊人對簿公堂,昨天和王建宇把話都說絕了,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實話實說,只希望劉李佤能夠為他做主了,不管人們怎麼想,如何嘮叨,抱怨,有了問題,最後還是要無償的信任組織,請組織協助處理。
「三十萬兩,果然是大手筆呀。」劉李佤淺笑著看向了韓建任,此刻他也難以保持平靜,顯露了驚容,同時也是恨得牙根癢癢,這黃士仁真是瘋子,早點給他們五千兩銀子這事兒早了解了,現在打死他也要爭到底了。
「韓建任,你說這匹絲綢是你的,那你也說說數量,說說特點,說說價格。」劉李佤笑道。
韓建任打定了注意要爭到底,立刻按照剛才黃員外的話重復了一邊,相同的數量和價格,就像真假美猴王一樣。
劉李佤皺起了眉頭,看起來一臉的為難,但心里已經有數了,可就在這時,小德子忽然湊過來,悄然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自己娟秀,一看就出自女人手筆,劉李佤樂了,沒想到公主姐姐還知道給他寫情。
他仔細看去,上面全是繁體字,小德子本來還沉浸在這緊張激烈的公堂對峙氣氛中,對劉李佤沉著冷靜的作風頗為欣賞,可此時此刻,劉李佤在他心中剛建立起來的形象登時崩塌,因為劉李佤正拉著他,指著字條上的字問道︰「這字念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