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長憶微笑道︰「這對于純血種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秦湮道︰「閣下憑什麼認為我們一定會幫你這個忙?」去尋找雲初仙人的一魂一魄,听上去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且秦湮不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有什麼優勢,如果東方長憶沒有很好的說辭,秦湮打定主意不幫他忙了,這個黑袍巫師不怎麼受人歡迎呢。
東方長憶沒有回答,緩緩地退到自己的幾案旁邊,拿起精致的瓷杯輕輕抿了一口,「理由麼,在這里。」長憶此時已經摘下了帽子,露出兩只顏色不同的眼楮,靜靜地看著這邊的四人。
秦湮四人則早已做好了準備。防御結界的流光頓時將整個廳堂映照地明亮,接下來,令秦湮咋舌的一幕出現了,東方長憶雙手沒有結印,卻施法召喚出大量的水屬性元素,一道冰藍色的巨大牆壁很快橫亙在兩邊的中間,冰牆應是極寒,然而牆體表面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水汽出現,足見施法之人的內力深厚,冰牆的寒冷內息都已經被強行籠罩在內部了。
雖然隔了一道冰牆,秦湮幾人仍然能夠看到對面的東方長憶,這個巫師只是靜靜地坐著,然而使出的法術卻如此駭人,周圍的水屬性元素還在源源不斷地涌過來,冰牆也在隨之加厚。
秦湮雙手結印,心想著自從進入人間界,一次像模像樣的對決都還沒有呢,現在正好當做是練練手。
純白色的靈息從丹田之處不斷上涌,流走在四肢百骸,借助血珠的力量,秦湮現在已經能夠自如地使用被封印在心髒之中的魔之力,只是秦湮自己也不知道能夠將魔之力發揮到什麼樣的境界。
呼吸吐納,結印完畢之後,一道細微的火光從秦湮雙手之間躥出,瞬間,這一點微芒暴漲,巨大的火龍頭出現在秦湮身前,頓時使得原本寬敞的布局顯得有些局促。火龍搖頭擺尾之間,睜開了秦湮雙手的束縛,盤桓在冰牆之上,一雙龍眼冷冷地看著底下的東方長憶。
黑袍巫師也毫不示弱,冰牆開始了縱向生長,秦湮再度結印,火龍咆哮一聲,將偌大的廳堂震得木屑簌簌而落。下一秒,火龍已經呼嘯著和急速而來的冰牆相撞,巨大的撞擊聲隆隆地傳了開去,以這個廳堂為中心,有肉眼可見的波紋一圈圈散開。
金黃色的小團火焰和藍色的冰屑漫天飛舞,在落地之前又消散無形,兩邊的人俱是齊齊一震,各自向後退了一步,秦湮只覺得雙手一麻,不過看對面那人的臉色,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
孟連決心疼地抬頭看了看已經有一角被掀開的屋頂,氣氛道︰「東方長憶,我敬你是三皇子的大幕僚,這才以禮相待,你現在有求于我們,居然還這麼囂張,咳咳,看到沒有,門在那里,你可以走了。」
東方長憶一籃一紅的雙眸波瀾不驚地看著孟連決,「原來孟公子心疼這些被毀壞的物件了,放心,回頭我賠給你就是。」長憶又轉向秦湮道︰「我還是稱呼您為公主殿下吧,您真的認為你贏了麼?」
秦湮漠然道︰「你以為我沒有看出來麼?」將一直緊握的右手松開,一把黑色小劍落在地上,秦湮繼續道︰「剛才那一面冰牆只是個幌子而已,水元素隨處都可以召集,比如說,我們誰都容易忽視的這杯茶水。」
秦湮看向自己的茶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空了。
西勤良一直看著那些被火龍和冰牆相撞時所激發的能量擊碎的物件,仔細計算著孟連決這一次要破費多少錢,此刻聞言,也看向自己的茶杯,里面一口未動的茶水已經空了。
「孟兄,你確定這個家伙只是一個三皇子的幕僚嗎?」。西勤良拿起自己的杯子又松開落在地上,一聲脆響後,秦湮道︰「你所修煉的也是我們蒼山一派的心法,現在應該在九殤境第六層之上,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東方長憶道︰「公主殿下真是好眼光,可是不知您有沒有發現,剛才我盡全力和您的一擊,似乎並不佔上風啊。」
秦湮道︰「對,因為我的真氣你永遠也趕不上。」雖然剛才只是釋放出了兩份的魔之力,而且由于自己現在的修為尚弱,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大約只有兩成,饒是如此,還是跟對面這個不知其來歷的東方長憶達成了平手,秦湮不由對自己又增添了幾分信心。
東方長憶似乎一直在等秦湮如此說,此刻立即道︰「正是由于殿下面內的真氣流轉,一件經絡異于常人,所以殿下在以常人之法修煉的時候,必定受到重重阻礙吧,雲初仙人生前所遇和殿下頗為相似,我想殿下當知道我所言非虛,只要讓雲初仙人重新活過來,對我們都有好處。」
「另外」,東方長憶取出袖中的一物,隔空用風力送了過來,「這樣東西,想必大家都有興趣。」
石小苔看向這個物事,奇怪道︰「這不是那個石盤麼?呃,日月盤?」
秦湮取出自己袖中的另外兩塊,和這一塊剛好拼接在一起,雖然這個石盤還是不完整,不過已能夠看出點眉目了。
東方長憶道︰「正是日月盤,因為遭逢天劫,碎裂成五塊,沒想到有兩塊在殿下的手里,果然是魔族的至寶啊,與殿下如此有緣。」
「這個日月盤碎片和你要求我們的事情,有關嗎?」。
東方長憶點頭肯定道︰「有,因為我從陸吾神那里知道,五塊碎片之中必定有一塊和雲初仙人失去的魂魄在一起,找到了那一魂一魄,便能找到其中的一枚碎片。」
「日月盤對魔族人來說,是修煉的上乘法寶,攻擊性不強,但是對自身修煉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石小苔說道,對于這些法寶法器之類的東西,她可以說是如數家珍,相當于這四人當中的百科全書了。
東方長憶笑道︰「原來石道友對此也很了解,好了,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我相信諸位到人間界的目的也在于此吧,在下先告辭了。」
孟連決恭聲道︰「不送。」
黑袍的巫師低調地從孟府的後門處離開,一路上都沒有驚動任何官府的人,一路尾隨著東方長憶的小廝回到孟府報告之後,四人正聚在一起商議。
听完了小廝的匯報,孟連決道︰「看來東方長憶是背著他主子出來的,不然的話,以三皇子那個脾性,怎麼可能行事這麼低調呢。」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個東方長憶施法的時候,似乎根本不用結印。」西勤良現在的表情也非常嚴肅,完全不在意那些散落在廳堂四周被破壞的家具了。
秦湮道︰「奇怪啊,修道者不結印,怎麼能夠施法呢,這已經違背了修煉的常識了嘛。」
「法術必須依靠著一定的外力才能發動……」石小苔低聲喃喃,心不在焉地攪動著杯中的涼茶,看上去正在仔細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孟連決又道︰「這個家伙將我們杯中的茶水都無聲無息地換掉了,可惡,這不是明擺著在說‘你們幾個的小命都捏在我手上’嗎,太可惡了,赤luo果的挑釁。」
正當孟連決話音剛落,一直思索著的剩下三人忽然同時福至心靈,不約而同地一掌拍了下桌子,「啪」地一聲頓時嚇了孟連決一跳。
孟連決看了三人一眼道︰「怎麼了各位?」
「是眼楮。」秦湮開口,「他原來施法的催動力是那雙眼楮,那也就是說,他的眼楮就是殺人武器,怪不得東方長憶總是戴著那個過分寬大的帽子,帽檐拉下來的話,可以恰好遮住他的眼楮哪。」
石小苔接道︰「也許他還不能夠控制自己眼楮的力量,所以才會這麼做,呼,這個家伙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還會我們蒼山的修煉方法呢,難道是我們的師兄?」
「有可能」,西勤良道,「師傅,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什麼時候去找雲初仙人的魂魄呢?」
秦湮嘆道︰「那個東方長憶真是高估我了,我只知道七百多年之前,雲初仙人還是魔族的公主,後來叛國,到了人間界,這些還是陶青崖的劍仙告訴我的,至于後來怎麼樣了,她在人間界遇到了什麼事情,我並不知道啊。」
「劍仙?」幾人異口同聲道。
秦湮這才想起還沒有說過這回事,便娓娓道來自己如何偶遇紫衣劍仙的事情,接著眾人又詛咒那個竹妖走路摔跤,吃飯被蛇咬,睡覺被涼水潑之後,才繼續認真討論起以後的計劃。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孟府依然平靜的時候,四人幾乎走遍了人間界所有的名山大川,尋訪所有稍有名氣的修道家族或者是修仙門派,東方長憶也沒有完全將自己當成局外人,其間也送來了一些訊息,在兩個月將近尾聲的時候,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四人肩並著肩,來到這一處洞府︰古樂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