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S’級,本來就該是天才……也許什麼事兒弄錯了,所以會這麼傻……我要告訴你真正的秘密是,神寂學院這套人為制訂的考試制度有個最大的缺陷,就是,」珍妮弗頓了頓,「她們循環使用舊試卷」
「循環?」秦湮不解。
「簡單地說,一共就八套試卷,八年一輪,循環使用,從來不改的」
「教授們腦子秀逗了吧?這還不泄密?」秦湮瞪大了眼楮。
「你想啊,能來這里考試的才多少人?每年就幾十個,」珍妮弗聳聳肩,「而且基本都是天才,四年畢業,畢業必然加入執行部,滿世界尋找魔族遺跡,她們怎麼可能把考題記下來泄密給新生?所以八年一輪其實是安全的,可有些時候……」她又開始聳動眉毛,仿佛跟秦湮眉目傳情,「我跟你說過我已經上了八年學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秦湮一下子明白了,激動地站了起來,「所以這屆的考題和你入學那年的考題是一模一樣的」
「3000塊不二價,沒錢可以延後支付,扣掉你已經請客的497塊加上我在芝加哥火車站喝可樂的2塊,你還欠我2501塊,我把零頭抹掉,2500塊買我這套考題,答應不答應就在你一念之間,我倒數十秒鐘」珍妮弗也站了起來,語速快如子彈出膛,話音堅定如拔刀斬鐵,「1098……」
「稍等稍等……喂」秦湮用力揮手。
「76」
「至少得看看貨吧師姐7你不能強買強賣啊」
「54」
「可是如果考題不對怎麼辦?你有售後三包麼?你開收據麼?」
「32」
「喂,大姐你听見我在跟你說話麼……女乃女乃的……成交」秦湮仿佛虛月兌了似的,一坐下, 喘著粗氣兒。
「早說嘛」珍妮弗把杯中的氣泡酒一口喝干,悠揚地吐出一口二氧化碳,「我早就知道我八年學不是白上的,今天我終于第一次用知識換到了金錢」
「你不覺得可恥麼?」秦湮耷拉著腦袋,「枉我開始還以為你是那種戴深度眼鏡有知識沒男朋友死腦筋的白痴師姐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可曾是這個學院和拉莫爾一樣威風八面的‘A’級學生啊當年也有很多小男生崇拜我,在我校網郵箱里留下很多曖昧郵件」珍妮弗一甩自己飄逸的長發,眼神頗為得意。
「別吹牛我看你那頭頭發就知道你是個死光棍」秦湮心疼自己剛剛拋出去的2500金珠,惡狠狠地反擊。
珍妮弗露出沮喪的神氣來,「可惜我那時候想著自己要努力賺夠學分三年畢業,成為執行部最年輕的專員,所以沒有理睬他們的好意……等我想理睬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成為執行部的小鳥飛往世界各地了。」
「OKOK夠了夠了,2500金珠是吧,現在沒有,我拿到獎學金給你成不成?」秦湮想要把交易細節弄清楚,「還有,如果考題不對怎麼辦?再有,什麼請客的497塊錢?我怎麼不記得我請你吃過那麼貴的東西?」
「當然當然,延後支付絕沒有問題。約克教授可巴不得你被證明確實有‘S’級學生的潛力然後把獎學金授予你呢。至于497塊錢的飯,」珍妮弗拿起盤子里那根鵝腿骨敲了敲盤邊,「現在一半在你肚子里,而另外一半在我肚子里。」
「這不是學院的夜宵服務麼?」秦湮懵了。
「當然是,可是她們收錢啊你以為你用純銀餐具吃飯不花錢?不花錢的飯人家頂多給你把塑料叉子」
「可是我們根本沒付錢啊,吐槽師姐」
「我們劃了你的學生證……」
「學生證?」秦湮沒有反應過來。
「你的學生證同時也是一張花旗銀行擔保的信用卡,作為貴族階級的‘S’級學生,你的信用額度有十萬金珠之高,請我這個信用額度只剩80塊的廢柴師姐吃頓497金珠的飯,你是否覺得就顯得你非常仗義?」
「就是說……我現在已經開始欠錢了?」秦湮茫然。
「哦,別擔心,欠錢什麼的在這里都是常事了,」珍妮弗寬慰她,「你看我的財務狀況是負的三萬多,依然活得挺好。」
「你在搶劫你知不知道?」秦湮對于這個師姐的坦然無恥已經絕望了。
「雖然是有點哄騙你請客的意思,不過,」珍妮弗指指秦湮床頭,「就算感謝我送給你的行軍尿壺吧。」
秦湮苦笑。
深夜,圖書館地下一層,入口的紅燈以每秒一次的頻率閃爍,這是安全系統正常運行的標志。一切都是靜謐的,只有偶爾硬盤高速轉動的聲音,體積巨大的中央主機被安置在這里,從地下一層直到地下六層,如果暴露在地面上,這部中央主機的體積等同于一棟小樓。這里執行最高級別的安全標準,眼膜、聲紋和指紋辨識系統全部開啟,外壁采用了可以抵御炸藥的合金板材,外壁之外的泥土被灌膠而凝固,底層則注入了上千噸水泥,承重之余,仿佛一面巨大的護盾。24小時永不停息的,紅外激光掃描每一片區域,即便是只能允許老鼠鑽過的空隙。
腳步聲由遠而近,像是釘著鐵掌的軍靴發出的聲音,覺察到外來者的接近,入口的紅燈閃爍頻率開始升高,隨著腳步聲的逼近越來越高,安全系統沒能從腳步聲辨別出來人的身份,危險指數逐步升高逼近報警的閾值。
腳步聲最終停在入口前,來人忽略了眼膜、聲紋和指紋辨別系統,用一張黑色無標識的卡劃過了卡槽。
黑卡劃過的瞬間,警戒值直線回落,紅外激光掃描儀斷電,數百台攝像機斷電,安全系統的警示燈轉為綠色,「噠噠」微響中,通往中央主機的九道金屬門同時被解除了門禁。
圖書館頂樓,萊卡教授和約克教授正默默地對視,這時萊卡教授的手表發出了急促的蜂鳴聲。他低頭看表,忽然愣住了。他的表是一台監視終端,清楚地顯示著安全系統進入了休眠狀態,而在深夜沒有人值守的時候,安全系統不該進入休眠狀態的。
「執行部,執行部,派幾個人到圖書館,諾瑪的安全系統進入了休眠。」萊卡教授打開手機通話,急急忙忙地向著電梯奔去。
約克教授愣了一下,放下了星辰殘卷的密封罐,跟上了萊卡教授。
電梯到達圖書館一層。這是一棟典雅華貴的仿古建築,一層有著挑高近十米的大堂,仿佛西斯廷教堂般宏偉,帶著明顯的哥特風格。夜深人靜,圖書館里只有約克教授和萊卡教授兩人,她們疾步穿越鋪著水磨花崗岩地磚的正廳,來到那扇精美的雕花櫻桃木門前。門外傳來了有力的敲門聲,萊卡教授打開門,門外是一個高挑瘦削的德國人,站在陰影中,看起來已經有五十多歲了,一身純黑色的西裝,身後跟著兩名同樣裝束的年輕人,年輕人在深夜依然戴著墨鏡,但是從臉型看去是一對孿生兄弟,手中提著特制的黑色密碼箱。
「馮?施耐德教授,您親自來了。」萊卡教授說。
「萊卡教授,約克教授。」面無表情的馮?施耐德教授平淡地打了個招 ,「我們也注意到諾瑪的安全系統休眠了。」
他緩步進入圖書館正門,手中拖著的小車車輪在光可鑒人的花崗岩地面上摩擦,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她走進燈光可以照到的區域,可是依然沒有人能夠看清她的臉。
他的臉上覆蓋著黑色的面罩,一根輸氣管通往小車上的鋼瓶,面罩沒有遮住的地方是暗紅色的瘡疤,舊傷幾乎毀掉了她的整張臉。他的 吸聲低沉粘稠,仿佛破損的風箱般,鐵灰色的眼楮卻如利刃般在兩名同事的臉上掃過。
兩位教授同時挪開了視線,這所學院里沒有人喜歡和執行部的負責人馮?施耐德教授對視,簡直像是隔著幾厘米凝視刀尖,讓人莫名其妙地戰栗。
「沒有察覺到侵入者的痕跡。」馮?施耐德教授背後的年輕人之一湊近他耳邊說。
「也沒有魔族的精神波動被檢測到。」另一個年輕人說,他們兩人的聲音完全區分不開。
「夜深了,只有你們在這里,你們監視到什麼異常的狀況麼?」馮?施耐德教授冷冷地詢問自己的同事們。
萊卡教授攤攤手,心不甘情不願地露出笑容,作為風紀委員會主席,主管的是學生,在執行部的面前他不得不保持一點尊敬。
「別緊張,沒有其他異常。我只是擔心有賊而已,下周就是血統評定考試了,也許有些學生想侵入諾瑪的系統搞到考題什麼的。」他試圖讓氣氛活躍一點。
「諾瑪的安全系統無法被破解,它被設計為永恆的死循環。」馮?施耐德教授完全無視萊卡教授的笑容,「學生試圖偷考題這種事情和執行部無關,我們關心的只有純血魔族。」
萊卡教授只能看一眼約克教授,露出「隨你怎麼陰冷強悍吧反正我就這樣了」的笑容,聳聳肩。他有點後悔過于緊張打電話給執行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