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洞窟里,張衍盤膝閉目,凝神入靜。
他並不刻意急切的去催動盤踞在xi ng中的玄光,而是將心神沉浸其中,慢慢找尋其中的靈機。
這一大片玄光現在如一灘死水,仿佛團成一塊塊壘,不肯泛起哪怕一絲b 瀾。
但張衍並不急躁,他知道,要一點點去攪動這片玄光,j 發其中靈x ng,這最先幾步是最難的,不是不動,而是火候未到,正如煮水加薪,熔鐵化液,要有足夠的耐心。
時間一天天流逝,他彷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已經有四天了。
在洞窟口望風的蘇奕昂突然變得莫名的緊張起來,在修煉了覓源經,又吞食了不下上百y n魔之後,如今他對哪怕一點點氣機的變化都是敏感非常,先前幾次他都是提前發出了警示。
現在盡管還沒有什麼變化要發生,但他卻能感覺麻煩要來了,而且這股危險感越來越近,逼迫他幾乎要跳起來,焦急地望了一眼閉目不動的張衍,他小聲道︰「老爺,他就要來了。」
張衍沒有反應。
蘇奕昂又小聲叫喚了幾聲,張衍仍舊是毫無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蘇奕昂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老爺老爺,他來了,來了啊!」
張衍听到了他的話,卻絲毫不為所動,他此刻已經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內,只覺自己的神h n和沉浸入了那團玄光之中,兩者幾乎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似乎只需輕輕一推,便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他同樣感了那股危險氣息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但卻鎮定如恆,全然不去理睬。
就在這時,那久久不動的玄光突然一動,如煮開的沸水一般,先是一點點躍動,接著開始翻騰旋轉,而且速度越轉越快,最後竟整個瘋狂涌動起來。
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能不能沖過去全看這一次了!
「老爺,他來了,他來了!他就在上面!」
蘇奕昂的語聲中多出了一絲驚惶,不用看,他也知道李為德正站在上空向下俯視,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還沒有沖進來。
張衍不言不動,心神隨著xi ng中玄光不停翻騰,如大潮大浪不停沖撞堤壩。
幾番沖擊之後,那絲關卡似乎有了一絲松動,他不刻意推動,任由b 濤自起風浪,一b b 不停向上沖涌。
到了最後,心神隨著一股力量忽忽往上一浮,耳邊只聞「轟」的一聲,似乎打開了什麼東西,身軀不由大震,一紅一金兩道光芒從頭頂一躍而出,起在空中,紅如漿岩,金似太白,兩道玄光互相絞纏夾磨,擰成一股,一時星火飛濺,竟如烘爐熬鐵,滾砂磨刀,嚓嚓逼出一道熱灼鋒銳之氣。
玄清照心通體明,靈光一覺卻凡形!
這團光芒甫一出現,便如同出生嬰兒舒張拳腳,向四方一展,旋動若舞,一時光芒綻放,金紅兩s d ng開束縛,所過之處岩石如腐粉般簌簌而落。
張衍雙目一睜,兩道精芒如夜中星辰般閃動,整個洞窟內光芒大放,將一切都照得縴毫畢現,頓知自己已踏入玄光第一重,「靈明初照」之境!
他不禁哈哈大笑,放聲吟道︰「金風一起烈火舞,玄光滔空卷血雲。」
吟罷,玄光將身體一裹,整個洞窟轟然一震,一道金紅光芒沖天而起!
李為德找到張衍時本來大為興奮,準備一氣殺進來,可是之前他與張衍幾番交手,對他印象可謂深刻,怎麼也想不通他會突然之間自掘墳墓,深陷死地。
這極度不合常理,因此他懷疑張衍弄鬼,因而一時之間沒有沖進來,他小心謹慎的在周圍盤旋了兩個來回,確定了確實沒有什麼花樣,神s 一松,便準備殺進去。
卻在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剛烈炎炎,銳氣橫空的光芒飛騰上來,還未近前,就沖得他玄光一陣亂顫,氣息紊亂,不由大驚失s ,拼命往旁側一躲,頭頂冒出一只血紅s 大手放在前方一遮。
哪知這道玄光沛然莫測,「嗤啦」一聲卷去了他半只玄光血手,李為德心頭一陣絞痛,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在空中連連倒退,臉s 不禁大變。
定楮一看,發現站在眼前的,居然是自己苦苦追索那個小輩!
只是此刻,張衍卻雙目如電而閃,頭頂之上d ng漾著約有二十余丈大小的兩s 雲霞,如火似光,其形烈烈,其聲錚錚,只在近處一觀,便有一股滾灼翻沸之意撲面而至,讓人不覺呼吸一頓。
李為德面現震驚之s ,不自覺失聲道︰「玄,玄光?」
明明只是一個明氣修士,怎麼眨眼間,便成了與自己修為一般無二的玄光境修士?
張衍xi ng中此刻暢快難言,有心一試這玄光威力,眼下這血魄宗修士正是絕佳試手之人,而且這人追了自己多日,正好借此機會一宣xi ng中悶氣!
是以他也不用法寶劍丸,意念一起,頭上浩浩d ng的玄光向前一展,便如瀑布下掛,沖沖d ng往李為德虛立之處卷來。
李為德被那銳火鋒利之氣一迫,肌膚疼痛y 裂,雙目更是如針扎一般,不由大驚,連忙舉手遮眼,情不自禁向後退去,頭頂上亦是冒出一只血s 大手往下一撥,試圖將其擋開,只是一絞之下,非但格之不動,那只血s 大手被金火之光一磨,反而被消去了一大片。
心血相通的玄光被磨,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李為德大叫一聲,連連吐出幾口鮮血,心中驚怒道︰「不可能,明明此人才練成玄光,怎生如此厲害?」
如果說剛才吃虧是張衍出其不意,然而這一次玄光對拼卻來不得半點虛假,自己明顯落于下風,頓時知道正面硬拼絕對不是對手,他往後一仰,強忍痛意,從袖中m 出一只灰白s 的精鐲,對著張衍劈手一打,大叫道︰「小輩、豈容你猖狂!」,這只精鐲往前一飛,霎時大了一圈,破空之時發出渾渾悶響,沉實厚重,仿佛有萬鈞之力,旋轉中帶起一股轟轟聲勢,直往張衍頭上砸去。
張衍本待取出法寶相迎,只是卻心中一動,暗道︰「傳聞太乙金書中的玄光一成,便能媲美飛劍法寶,不知是真是假?」
當下伸入袖中的手一頓,意念轉動間,頭上那浩浩烈烈的金火玄光便向上一迎,只一卷,便將這只精鐲裹了進去,隨後只听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傳出,金風烈火如絞盤一樣不停夾磨此寶。
須臾之間,玄光便收了回來,而那只鐲子竟被憑空磨去,連一絲渣滓都沒能剩下!
看到此景,李為德目瞪口呆,眼中浮出難以置信之s ,心頭寒意大起,「此人不知修煉了什麼上乘功法,玄光一成居然威烈如斯,再斗下去未免不智!」
這種玄光,簡直將金火兩勢的威力發揮到了極點!對敵時哪還需要什麼運轉法門?只要簡單一個橫掃,除非玄光三重境的修士,已將玄光凝練如一,化靈為真,否則誰能抵擋得住?
想到此處,他頓時喪失了斗志,哪里還敢停留片刻?驅動玄光往身上一裹,一閃之間,便遠遠逃遁了出去。
張衍臉上微l 嘲弄之s ,略略一想,也不放出龍牙飛舟,頭上金紅光芒向下一落,將整個人卷了進去,霎時火氣彌漫,金風四溢,一道烈芒如虹而飛,便向李為德逃跑的方向餃尾追去。
有玄光罩體飛行,此時他飛遁之速,完全不是明氣期可以比擬,行進間也全無半點滯澀,上下騰挪輾轉毫不費力,直有一種感覺天地之間,任憑縱橫,隨我往來的暢快之感。
李為德畢竟在在飛遁速度上並不快,兩人一追一逃,張衍即便未盡全力,也在一刻之內追了上來,他微微一笑,遁光又快了幾分,一下便攔在李為德前方。
身上玄光不管不顧往下一刷,迎頭罩來,李為德大叫不妙,只是他一身本事全在玄光之上,明知道對方仗著玄光威力在他之上硬吃自己,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同樣將玄光運出來遮擋。
張衍玄光並不一下刷落,而是左一道,右一道,輪番下掃,將李為德原先還算完整的血光撕扯的七零八落,破碎不堪。
每折損一分,李為德的臉s 變蒼白一分,嘴角邊也是不停地溢出鮮血,他並不知道,這是張衍邁入玄光境之後把他當作練手對象,是以舍不得一下殺死,心中還以為對方在戲耍自己,他目光中不禁隱隱有一股瘋狂決死之意透出,大吼一聲,不再留手半分,身上剩余的十七條血蟲一起殺出,整個人亦是化為一道血影,合身向前往張衍處一撲。
遠遠看來,一小撮凋零血雲向著一大團金火大盛的光源沖去,其形狀簡直如同飛蛾撲火。
張衍冷哼一聲,道︰「既然你早早尋思,那便成全了你。」
他袍袖一揮,一大片金火玄光橫掃而過,將身前十丈所有之物一齊卷走。
待玄光一斂,周圍變得空空d ng,無論是血肉肌骨,還是飛劍道袍,已然被盡數磨去,再不留一絲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