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城西的沈家屯現在是中G中央臨時駐地,中G中央局是今天中午剛剛從北京西山坐了十個小時的汽車,到達這座塞北小鎮的。中央領導同志們顧不得旅途勞頓,甚至連飯都來不及吃,就一頭扎進了臨時布置的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室里一片沉默,參加會議的中央局委員們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顯然缺乏準備。這個時空的GCD發展太過于順利,沒有遭受到什麼挫折便進了北京城。而現在就好像從萬丈之高的雲端上重重跌落。
良久,周e來才打破沉默,他的目光沉著而堅毅。「同志們,小小的挫折難不倒真正的布爾什維克。我們這次的挫折不是失敗,而是勝利的先驅!就像俄國1905年革命是1917年革命的先驅。我們中國GCD人不會被短暫的挫折和困難嚇倒,反之我們會從挫折中吸取經驗教訓,會用困難來磨練我們的意志和決心,從而使我們的黨變得更加團結!更加強大!更加不可戰勝!」
一番激動人心的演講果然將會場內的失敗主義氣氛一掃而空,中央局的委員們似乎看到了蘇俄十月革命那激動人心的場面出現在了古老的中國大地上。而現在的小小挫折和未來GCD將要取得的一次又一次的偉大勝利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同志們,我們現在就商議一下紅軍未來的發展方向。」陳獨秀語氣和緩,黝黑的臉膛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說︰「現在的困難只是暫時的,莫斯科方面很快就會向我們派出援兵,他們在得知了日本帝國主義已經參戰的消息之後肯定不會無動于衷的。而且廣東方面也不會坐視不理,現在奉、皖、直三系的兵力都被我們牽制,此時正是他們發動北伐的大好時機。所以,我們現在只要堅守住察哈爾根據地,勝利很快就會到來!」
听了陳獨秀的話,周e來忍不住搖頭,本來說得好好的方案又被陳獨秀臨時推翻了。在得知日軍偽裝成奉軍參加了對察東地區的進攻以後,陳獨秀固執的認為斯大林會很快決定派兵參戰,幫助中國人民將日本帝國主義驅逐出去。
「可萬一蘇聯不出兵,而廣東也坐視不理呢?」蔡和森直接說出了心中的憂慮,他緊緊皺著眉頭說道︰「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蘇聯出兵和國民黨北伐上面。且不說他們有沒有出兵的意願,就算他們決定要出兵,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軍出動有相當多的工作要做,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就動不了。」
「是啊。」張國燾掐滅了手上的香煙,站起身來發言,他說︰「四方面軍現在遭到超過十萬的日軍和奉軍混編部隊的猛攻,敵人還擁有上百門大口徑重炮,我們的炮旅在同敵人的炮戰中已經完全被打殘了。現在我軍是冒著敵人壓倒性的火力和兵力優勢在堅持!每一分鐘都有不少優秀的紅軍戰士英勇犧牲。我們這樣打下去堅持不到援兵到達就要全軍覆沒了!」
紅四方面軍的政治委員是張國燾,而張又將四方面軍視作是自己的政治資本,豈能容許他們拼光?所以他現在有意夸大了敵人的數量和火力,希望陳獨秀可以知難而退,不要再和優勢敵人耗下去了。
陳獨秀的心里還是有些猶豫和不舍,特別是他對蘇俄和國民黨都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指望他們能夠在GCD的為難中伸出援手,幫助黨渡過難關。他沉默了半晌,才緩緩的開口說︰「項英同志,南線的情況怎麼樣?胡景翼的部隊有沒有逼過來?」
項英在中G四大上當選為中央執行委員,負責工人運動,不過現在被臨時任命為二方面軍代理政治委員,取代負責軍事部全局工作的周e來。
「胡景翼的軍隊現在進展非常緩慢,離張家口還有一百二十公里以上的路程,南線暫時還比較安全。」項英望著陳獨秀說︰「不過徐永昌的部隊現在正從東線向胡景翼部靠攏,如果他們兩軍合流,兵力恐怕會在五萬以上。」
陳獨秀站起身走到牆壁上掛著的巨幅軍用地圖旁,仔細的凝視了一會兒,又問︰「e來,這個胡景翼是不是國民黨左派?我們能不能和他聯手呢?如果我們兩方面聯手,總兵力能有八萬以上,吃掉南線的徐永昌肯定不成問題。然後再反攻北京,你說好不好?」
「不可能,事到如今他們已經背叛了革命,怎麼可能會和我們聯手呢?」周e來當即反對,他又說︰「況且就算胡景翼和我們聯手解決了徐永昌,也不可能拿下北京城,現在北京城里有奉系的幾萬大軍,而且是他們最精銳的張學良、郭松齡部。有他們在,又有北京堅城可守,我們怎麼打得下來?到時候頓兵堅城之下,離全軍覆沒就不遠了。」
「報告。」此時紅軍副參謀長葉J英推門走了進來,用略帶興奮的語氣說︰「國民黨方面發來電報,羅耀國要來和我們談判,說是有重大轉機。」
重大轉機?中央局的眾人聞言都不由吃了一驚。
陳獨秀連忙追問道︰「是國民黨要北伐還是胡景翼要倒戈?」
「電報上沒有說,他們只是要求保證安全。」葉J英搖搖頭,將電報稿遞給了陳獨秀。
「那好,回電給他們,說我們歡迎。」陳獨秀微微有些失望,他說︰「e來,就由你負責接待他,看看國民黨有什麼辦法。」
……
一輛掛著奉軍京津警備司令部牌子的小轎車飛馳在北京通往張家口的公路上,公路一側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行軍隊伍,他們是被奉軍收買的原國民軍一軍、二軍的部隊,現在要開赴張家口去同原先的盟友GCD廝殺了。
「小瑩,別擔心,你很快就能見到希恩兄了。」坐在後排的羅耀國笑呵呵的安慰著身邊淚水漣漣的小美人瞿瑩。
瞿瑩嗯了一聲,沒有回答,只是不住的流眼淚。此時的她顯得有些憔悴,臉色慘白,眼楮哭得通紅。接連兩個晚上他都夢見長相猙獰的叛軍將一把把雪亮的刺刀扎進哥哥單薄的身體,哥哥渾身是血,喊著她的名字,讓她要堅強的戰斗下去,一定要看到革命勝利的那一天。
「哦,這位小姐的兄長也是GCD方面的人?」坐在轎車前排的一位奉軍校官似乎對瞿瑩很感興趣,一路上都在悄悄打量這個哭得淚人似的小姑娘。
「嗯,瞿小姐的哥哥是GCD軍事部的瞿明。」羅耀國也不隱瞞瞿瑩的身份,又笑道︰「這位瞿小姐也是GCD員,他們兄妹在歐洲勤工儉學時就加入少共了,可是GCD的元老啊。」
「瞿明?瞿希恩?」那奉軍校官似乎認得瞿明,又追問道︰「他是不讀過是北京大學文科補習班?」
「嗯。」瞿瑩擦了擦眼淚,抬起頭望著那軍官問︰「你認得我哥哥?」
「呵呵,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我是你哥哥在北大時的同學,我叫黃顯聲,表字警鐘。」黃顯聲微笑著沖瞿瑩點點頭,又說︰「一直听希恩說他妹妹又機靈又調皮,特別的可愛,沒想到今天能在這兒踫上,真是緣分呢。」
這位黃顯聲是張學良的親信,听這個「警鐘」的字號就知道是愛國的。呃,張學良身邊都是愛國將領,愛國青年什麼的。自然張學良也是愛國的,所以不希望中國人自相殘殺,因此就派了親信陪羅耀國一起去和稀泥,順便同GCD建立直接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