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苗苗抓住最可疑的一個男人——因為那個男人剛剛一直在自己身後擠啊擠,而他卻不如別人那樣攜帶任何行李——恨聲說︰「還我的錢包!」
男人上上下下看看蘭苗苗,說︰「你憑什麼說是我偷的?」
「我不憑什麼,我就知道是你偷的!」蘭苗苗虛張聲勢道︰「還不還?不還我要報警了!」
男人比她更狠的回道︰「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會讓你更難看!」
「不放!你還我錢包,我就放!」
「丫頭片子還這麼不識抬舉。」男人說完這句話,放開喉嚨大喊起來︰「大家來看看,快來看看,這個死不要臉的女人,明知道我有老婆孩子,大年三十的還糾纏著我不放,不讓我回家過年啊!真是不要臉啊!」
剛剛還急著趕路的人們,竟然都停下匆匆的腳步,看起熱鬧來。
蘭苗苗的臉刷地白了,抓著男人的手有些發軟,連忙對不明真相的人們說︰「他,他是小偷,他偷了我錢包!」
她的聲音被斜刺里殺出來一個女人的大聲地叫罵給蓋住了大半︰「你這個狐狸精,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誰是小偷了?偷什麼了?明明是你偷人!竟然還倒打一耙!勾引我男人!還好意思大過年不讓我男人回家跟老婆孩子團聚!」
蘭苗苗一肚子的欲辯無能,嘴巴張開發出的是連自己都听不懂的語句︰「你們……別……他們是……別听……我不是……不是……」
男人和女兒的雙簧唱得比蘭苗苗的語無倫次精彩多了,哇啦哇啦滿足了人們的獵奇心理。
周圍那些人,臉上都浮著事不關己的嘻嘻笑。幸災樂禍的目光如小勺子,一把一把都朝著蘭苗苗伸過來,要挖了她的血挖了她的肉,和著她的尊嚴吞下去。
蘭苗苗茫然無措,忘記了手中還抓著那個男人的胳膊,因為緊張,竟然掐得更緊了些。
女人再次煽風點火︰「大伙兒來評評理,這樣不要臉的賤女人該不該打?該不該打?」
「打,該打,往死里打!」周圍的人們好不容易逮到平淡旅途的樂子,自然火上澆油。
女人轉身揚起了手,蘭苗苗眼看著那做了長長彎彎紅指甲的手就要落到自己的臉上,懵住了。
女人的手卻在半空中停止了運動,不是自動停的,是被外力阻擋住了。那個外力的來源是一個橫空出現的背影。
背影掏出證件在小偷男人和女人眼前晃了一晃,說︰「放手!」
男人立馬用力掙月兌了蘭苗苗的手,拽起假指甲女人,飛速地跟一粒水沒入了沙一樣沒入了滾滾人流,找都找不見。
那個背影轉過身來,逆光里,他的面容看不太清楚。只是目光跟暗地里的火點一樣閃了一閃,若有似無地落到蘭苗苗臉上停留了片刻,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