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之後,李昌的車子就出現在張面前,張坐上去,不說話,李昌也不急于說話,他不停瞟街道兩邊,在找地方,找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最後,他把張載到了一個茶莊,要了一個小包間。
茶藝師沖好茶,李昌吩咐塞給他一百塊小費,吩咐道︰「出去,把門關好,不要讓任何人打攪我們。」
茶藝師點頭,離開。
李昌喝了口茶,掏出自己的香煙點燃一根叼在嘴巴里,微笑看著張道︰「老弟啊,皇冠真正的大亂即將開始,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
張不說話,心里在思考一個問題,李昌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偏幫冷羅剎,明知道冷羅剎給的好處比較大,李昌會用什麼打動自己?而且,他真需要幫助嗎?自己在皇冠居何地位?好吧,就算要利用,必須有值得被利用的價值吧?自己現在是市場部老大沒錯,但市場部根本無法管,管不過來,自己只是掛名老大,分分鐘連別的老總在市場部的暗勢力都比不上,這個從今天打起來的事就基本可以確定。
看張不說話,李昌追問道︰「不願意?」
張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緩緩道︰「李總,我想知道自己的價值,我能幫你什麼忙?」
「倒戈相向。」
「哈哈,這名頭好。」張大笑,「可是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嘛……」李昌奸笑,「要看你怎麼幫忙。」
「李總,我想幫忙,但是我不知道能幫多少,你往明里說吧!」
「我要市場部。」看張想笑,李昌補充道,「你是冷羅剎欽點的老大,你干什麼都不會有人反對,而且你的權力可以輕易掃除一切阻礙,你是老大你說了算,你的價值是你是老大,市場部就算所有人跑光,大不了重新招進來,只要你在。」
「李總,難道市場部的都是傻子?」張心里冷笑,虧李昌能說出來,如果人真的走完了,沒招回來前你就先等死吧!
「老弟,這個世界上沒有忠心,大家都忠于什麼?金錢、利益,忠于這些惡俗的東西,只要利益不變忠于誰又有何關系?比如你,你轉身把我賣了我都不覺得驚奇,這很正常,如果你出賣我,無非兩個原因,第一是自保,這點值得原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第二是別人開的條件比我開的豐厚,這點更值得原諒。」
李昌說的非常有道理,但張不認為他真就那麼想,他覺得沒有人可以那麼胸懷廣闊,被出賣了還為出賣自己的人找借口開月兌。但是,李昌至少是一個很坦白的人,亦把一切看的非常通透。
「我根本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管好市場部,按我的意思管。」
「冷羅剎呢?你當冷羅剎死了?」
「差不多,你沒對我說實話,在我離開公司前我已經看過冷羅剎的車撞成什麼樣子,我還知道她現在在動手術,要康復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哈哈。」李昌笑的很狂妄,「一個月皇冠就不屬于她了……」
張被嚇到了,李昌這麼精明的人會那麼容易被騙?扯蛋吧?冷羅剎抬上救護車時還會罵人,現在動手術?除非冷羅剎能把救護人員和交警通通收買,冷羅剎是神嗎?顯然不是,她不可能收買那麼多人。而且,事故發生在大街,許多人都親眼目睹,李昌稍稍調查就知道真相。就算現在李昌被眼前利益沖昏了頭,但明天呢?冷靜以後不會調查?沒調查之前跑來拉攏是不是操之過急?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李昌神秘一笑,「原來你還不知道。」
張一頭霧水。
「救護車開往醫院的途中撞車了,非常嚴重……」
張腦海里飛快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立刻伸手抽住李昌的衣襟,一拳砸在他臉上。挨了張一拳頭的李昌暴躁地推開張,隨即端起茶潑張一臉,潑完站起來模著自己半邊臉,眼里是無窮無盡的怒火,然後他一步步走近張反抽張的衣領,拳頭舉起,卻久久沒有落下……
「你听清楚了,不是我。」李昌說,放開了張。
離開茶莊,張往醫院方向跑,他傻到連打車都不會,瘋了一樣往前跑。到了醫院,費盡心機才找到冷羅剎。
冷羅剎正在手術室搶救當中,張不允許進去,他心里非常害怕,從來沒有過的恐懼,他不敢想象冷羅剎一但死了一切將會如何變化,不過他可以肯定一點,他必然會找到害冷羅剎的凶手,一刀解決了……
張等了五個多小時,手術做完了,冷羅剎被送到加護病房,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身上插滿了一根根冰冷的管子,那張絕色的臉孔蒼白異常,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張傻了,同時流淚了,他犯賤的寧願冷羅剎每天很凶地虐待他,亦不願看見現在這個樣子的冷羅剎。
一個強悍的女強人到此就要終結了嗎?他媽的,這不公平。
張走出醫院,不是離開,他需要去買一束鮮花,冷羅剎太可憐了,弄成這樣都沒人來看一眼。世態炎涼啊,那幫狗日的受恩慰的家伙都不懂報答,張在心里詛咒她們通通不得好死。
買了一束鮮花,插在花瓶里,張去找主治醫生。主治醫生沒有非常明確告訴張結果,只說情況不容樂觀,然後讓張簽一大堆文件,交錢,把他銀行卡壓下了……
回到家,張把自己關進房間,任由何巧兒敲門都不理不睬。他不是不想理何巧兒,只是不想說話,不想對任何人說話。他把冷羅剎今天對他說的每一話都想了一遍,關于他的、關于錢靈靈的,逐漸的,他發現一些問題,冷羅剎不像這麼沖動的人,真的不像……
然而現在他只能等明天的結果。可結果出來了,如果冷羅剎是對的,該怎麼辦?還有,冷羅剎明顯遭人害,又該如何?找出來弄死他?有這個能力嗎?
亂了、煩了……
張其實不理解何為借酒燒愁,至少就他而言玩開心了才喝酒,煩躁了反而在家睡覺,足不出戶睡一覺什麼煩惱事都會在睡夢中淡退。但今天不行了,他特想喝酒,于是給蘇然打了個電話,把蘇然叫出來。
何巧兒依然坐在沙發里守著張的房間,看見張從房間里出來,她第一時間問︰「去那?」
「出去走走,放心,我沒事,就有些問題想不通。」
何巧兒不依不饒︰「去那?」
「我說了出去走走,有完沒完啊你?」
張離開家,打車到與蘇然約好的地方,一個清吧。清吧內人不多,但也不少,都是小聊小喝為主的客人,環境安靜,音樂更安靜,沒有聲唱,只是一段段旋律,淨化心靈的旋律,張喜歡這種朦朦朧朧似有卻無的感受,總之不喜歡吵雜環境,尤其在心煩意亂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