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我朋友。」龍銘天對張微笑道,「你會喜歡的朋友。」
張明白龍銘天話里之意,所謂他喜歡大概是和他差不多身份背景的一些人,看穿著就知道,這些人很隨便,打扮潮流。區別于上一次龍銘天舉辦的那個聚會,那個聚會太過于隆重,身份高貴的人數量比較多,像張這種一踏進去就會感覺不適應,現在他很適應。
「朋友不怕多。」龍銘天把張領到其中一張桌子,「給你介紹幾位朋友,陳華、張子劍、白烽,還有我們的大美女龍冉,我的本家妹妹,也是我中學同學。」
一張桌子四個人,龍銘天全給張介紹個遍,四個人都很禮貌和張打招呼。
「這位張,你們玩,我出去一下。」龍銘天拍拍張肩膀,離開了包間。
「張大帥哥來頭不小嘛,要我們葉大官人親自領進來,你拜那個山頭?給老娘報報。」
張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在想這個龍冉,看上去還算文靜的美女居然爆出一堆江湖話,不會混黑的吧?
「龍冉你干嘛,嚇著人了。」白烽給張倒了杯酒,「不用理她,逗你玩的。」
「沒事。」
「又老娘橋拆,白烽老娘上輩子得罪你全家?」龍冉挑眉,橫了白烽一眼。
「估計你上輩子要了他的初吻。」陳子劍答話。
「去,我初吻明明給你了。」龍冉推了陳子劍一把,「小子,不想負責任了是不是?」
集體竊笑。
這幾個人很好聊,喝了兩杯,張就和他們熟絡起來,當然,龍冉是裝的,不是黑社會,只是很能玩,什麼都無所謂。陳華話少,沉默寡言酷酷的模樣,可就是這個酷酷的人日後救了張一命。陳子劍和白烽是同學,性格差不多,打打鬧鬧的。後來張才知道,陳子劍是龍冉的男朋友,他們正準備結婚。
不知喝了多少杯,龍銘天走了回來,和他們喝了幾杯又走出去,他已經有點醉昏昏,混身是酒味,腳步虛浮,一雙眼楮紅紅的。
「走咯走咯,吃夜宵去。」陳子劍的提議得到包括張在內所有人贊同。
他們打車到一條夜宵街,在街邊要了一張桌子,龍冉招手要來一箱大啤酒。
聊天過程中,張知道了這幾個人的背景,陳華是貨車司機,白烽是一個電器公司的銷售經理,陳子劍自己開個蛋糕店,龍冉是老板娘。
張感覺很難想象,龍銘天混到風生水起,卻有這麼多的窮朋友,而且這些窮朋友還是他很在乎的,因為他們在大排擋坐了半小時不夠他就趕來了,開一輛很破的豐田。
龍冉說︰「老龍,你不需要每次都開輛破豐田出來吧?我看你平常出入都開寶馬以上,跟我們扎堆你就開個破車,這都啥意思啊?看不起我們?」
「哈,蹭夜宵當然開破車,我開寶馬買單時老板肯定把單放我面前。」
「你至于嗎?」白烽插話,」這夜宵還不夠剛剛在你那破俱樂部消費的零頭。」
「那是兩碼事,在我地頭沒理由要你們掏錢。」龍銘天坐了下來,坐在張傍邊。
嘻嘻哈哈打鬧,聊天、喝酒,沒心沒肺的一幫朋友。
夜宵吃完,各自散退,龍銘天讓張上他的豐田,最後把張載到醫院,停好車,龍銘天問張︰「覺得很奇怪是不是?」,
「你知道了?」醫院是冷羅剎住的那家醫院,張當然覺得奇怪。
「今天中午才知道,想不到弄成這樣,其實……她一個女人,何必呢?」龍銘天嘆息。
張沒說話,他來不及說話龍家城已經下了車。
和龍銘天站在冷羅剎的病房里,看著冷羅剎,龍銘天看冷羅剎的目光,張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反正無比復雜吧,有痛惜、有擔憂、有憤怒,各種不同的情緒交織到一起。
離開醫院,張沒有坐龍銘天的車,他心里有股莫明奇妙的憤怒,仿佛在吃醋,但又仿佛還有點別的什麼情緒隱藏在最深處。
回到家,躺床上,張眼睜睜到天亮才睡著,而且中午就被電話吵醒,是李昌的電話。
開車到了郊區的一家飯店,張進了李昌告訴他的包廂。
「張總,你很準時啊。」
張笑笑,坐在李昌對面,桌子面上許多碗筷,一片狼籍,顯然已經有人吃過一遍離開。李昌解釋道︰「我老婆孩子,剛走。」
張隨便應了聲,盯著李昌,等待他說正事,剛剛他在電話里向張提過一下,說已經想到整丁龍的辦法。張其實不相信,能這麼輕易想到,他大概早整了,干嘛非要等到現在?當然,現在各種條件因素對李昌非常有利,但是最有利的卻未必就是最適合時機的。
「先喝口茶。」李昌給張倒出一杯茶,然後遞給他一根煙。
「李總,我很忙,有話你直說。」
「丁龍有個情婦,這個情婦很狐眉,身材各方面都出色,尤其善于哄人,丁龍被她迷到神魂顛倒啊。」李昌吐了口煙霧,「丁龍不清楚的內情是,這個情婦其實是名小姐,呵呵,丁龍還以為人家多冰清玉潔。而這個情婦非常貪婪,丁龍這人卻吝嗇,他沒有大手大腳的基本吧,股份他最小,人他最摳門,而且老婆是個絕對權威的母老虎……」
「李總,我覺得你不要扯那麼遙遠,直說正題比較好。」
「張總,你認為一般情婦肯跟著你是為了什麼?」李昌提出一個問題。
「廢話,無非為錢,難道稀罕你那東西夠大動作夠猛時間夠長?」
「哈哈,對。」李昌邪惡地笑了起來,然後繼續道,「估計丁龍那老骨架也沒那個優勢,情婦就是貪錢,但是丁龍沒多少錢啊,都被家里的母老虎抓到死死的,在這兩個方面滿足不了情婦,人家都跟她兩個年頭了,連一百萬沒榨到,換你干不干?她不干,于是就想辦法了,剛巧我有個朋友認識她,知道她有這方面想法……」
「李總,沒這麼巧吧?你苦于沒辦法對付一個人的時候,忽然另一個人跳出來剛好也想對付,然後一拍苟合,你不覺得有問題?你不會有所懷疑?」
「我當然想到這方面,但如果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呢?」
「多久?」
「三個月前,三個月前我就知道這件事,我想著整丁龍,但我沒有實質好處,我為什麼要整?而且那臭婆娘要價不靠譜,我虧本。」李昌舒了口氣,「現在不一樣,和張總合作,整死丁龍還可以進行下一步動作,這符合我的利益。」
「李總,我還是不明白,憑一個情婦如何整死丁龍?」
「股票,丁龍喜歡玩股票,這不是什麼秘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私房錢都套在股票里面,大概佔他個人總資產的百份之八十甚至更多,這些錢他家里的母老虎不知道,情婦卻知道,因為丁龍經常在情婦家操股。而且,丁龍的帳戶每個月都會出現一筆很大的金額,第二天才被轉走,這筆錢來源我沒查清楚,也查不清楚,但是按照上面的數目,如果把這筆錢弄沒,丁龍鐵定撲街,我們不用自己干,只要利用好情婦合而擊之丁龍的末日就不遠了。」
「說完了?」張雖然不懂股市,不知道丁龍那筆錢怎麼回事,但他非常清楚一點,要弄沒這筆錢幾乎沒可能,否則還有個屁人玩股票?「李總,我發現你在消遣我啊。」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我先給你說情婦的事情。」
張看著李昌,他依然不明白。
「我剛剛說了,情婦很貪心,尤其看見丁龍帳戶上有那麼一大筆錢。本來嘛,錢財不露眼最安全,偏偏丁龍在情婦面前炫耀,讓情婦如何不起歹心?不過呢,情婦哪怕再眼紅她也對這筆錢沒辦法,提不出來,即便丁龍忘記關帳號……」
「難道你有辦法?」
「我沒辦法,但是,只要給情婦足夠的錢,情婦就可以在丁龍忘記關號的時候隨便買一只股票,只要這個股票撲街,肯定虧死丁龍,你注意,他玩的是外國股,虧起來可不象我們國家的股票一樣。」
「情婦要價多少?」听著听著,張感覺李昌這個辦法有點靠譜,但操作起來難度很高,而且情婦可信嗎?知人口面不知心,到時被擺一道血本無歸不知道找誰哭去。
李昌豎起兩根手指︰「兩百萬。」
張不說話,他頓時明白了,拐這麼大個彎李昌是想從他這里撈好處,李昌知道他拿不出兩百萬,但他有些比錢更有價值的東西,同時這些東西對李昌很重要,是股份。
「我分析過了,這個辦法可行性非常高,反正不用先給錢,事後給錢就可以。」
「誰給?」張看著李昌,「是你嗎?」
「我給可以。」李昌攤開手,「我無所謂,真的。」
「但有附帶條件,對嗎?」張冷笑,「李總,讓我想想是什麼條件,是不是股份?」
「張總聰明人。」
「李總,你大概忘記我整丁龍的初衷了,你覺得我會用股份做賭注?」
「不會。」李昌搖頭,「所以我還有另一個條件,你的承諾,我們當初談過,如果皇冠只剩下我們兩人,我願意收購你手上的股份,按估算價格,我不壓價。」
「李總,這有何實質區別嗎?」
「有區別,我直接要你的股份,你的實力就弱,現在的股份分配我們加一起沒你多,但如果你給我一點,呵呵,此消彼長。如果只剩下我們,整死了丁龍與錢風平,把股份分了你仍然比我多,我要,只能買。我覺得你會願意,你沒必要守著一個沒感情的公司,但我不一樣,我對皇冠有感情,而且皇冠確實很賺錢。」
張冷笑︰「是啊,可是把股份賣給你,我就沒錢賺了!」
「你不需要賺,賣股份的錢夠你花一輩子。」
「李總,你搞清楚,股份不是我的。」
「但你可以任意支配,對嗎?」李昌很嚴肅,「現在,賭不賭在你,當然你可以慢慢想辦法去整丁龍,不過你恐怕沒有這個耐心。如果我是你,我會賭一把,賭完以後離開皇冠,去弄你的高科,我當初真的看走了眼,高科是一家前途無限的公司,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用三個同等價值的公司和你交換。」
「你省點吧,高科是誰的我現在都不知道。」
「好吧,說回現在這件事。」李昌微笑看著張道,「現在你就可以做出承諾。」
「你就那麼輕易相信我的承諾?不害怕我到時候反悔?」
「我害怕,但我願意賭,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代價也擺在你面前。」
「恐怕沒這麼簡單吧李總?」
「就這麼簡單,最多簽一份協議,如果你違背,得要賠償我別的東西。」
「好吧,我賭。」張決定不管了,反正如果冷羅剎不醒來,他不可能一直守著皇冠,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去高科通過自身努力把高科干起來,現在他覺得有點坐享其成的嫌疑,做為一個男人這是可恥的。而如果冷羅剎醒來,他簽的協議基本上沒有用處,股份一移交又是冷羅剎的了。張暫時想不明白的一點是,李昌應該也明白這些,為什麼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