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溶入黑暗,荊歌什麼都不想,沒有思維,沒有情感。
要做到這一點,看上去很簡單,實際上卻極為困難。荊歌也是擁有相對普通人來說十分強大的精神力量,又參照了荊無命傳授的打坐法門,加上這幾年的耐心訓練,才能做到這一點。不過不能一直持續,最多只能維持幾個時辰而已。
任何人都不可能一直無欲無念,保持心靈完全空靈。即使是修佛,也有醒來的時候。一醒來,說話做事,都有一個思維支撐。有了思維,有了想法,心靈就不能空靈。
意識里什麼都沒有,才能算是空靈。
修真者修煉的時候,首先就是要讓心靈保持空靈,毫無雜念。然後衍生修煉這唯一念頭。除了修煉,什麼都不想。不然就會走火入魔。
荊歌一直坐了半個時辰,意識里一片黑暗。忽然,隱隱約約,在意識世界里,荊歌感覺自己來到一個通道面前,走過去,一間無法形容其形狀、感覺有些像屋子的空間出現在整個意識世界里,搖搖欲墜,時隱時現。荊歌平靜如水的意識中立刻激起一道漣漪,泛起了唯一一個念頭,那就是進去,進到屋子里面去。
隨即環境一變,依然是純粹的黑色,什麼都沒有。荊歌卻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屋子里面,不由松了一口氣,將意識慢慢回歸正常,卻依然保持著平靜。
這間所謂的屋子是分身也就是怨靈靈魂中的意識世界。曾經荊歌在梅谷荊楚蘇面前復活之時,就進來過一次。
分身已經擁有了靈魂,卻像沉睡母體月復中的嬰兒一般,意識為空。因此,代表意識的整個屋子里什麼都沒有,純粹黑暗。唯一有的,就是黑暗之中,一個和荊歌完全一樣的身體正站在荊歌眼前,這就是怨靈的靈魂核心。
這是真我,即使意識為空,也不可能沒有。
這是荊歌第二次進來,上次進來,荊歌就與他見過一次面。
而這一次到這里來的並不是荊歌靈魂,只是他的「意識體」。荊歌靈魂只有死了,才能進入到這里。
荊歌這一次進來,目的其實是要把生死劍的概念留在這里面。這是一種記憶強留的做法。不然,要等分身自己產生,那就不知道要多少年了。
荊歌可沒時間等。
分身只要有了劍的意識,按理來說,他便可以將自身模擬成一把劍,一把將原來的物質轉換成金屬物質的劍,一把真正的劍!
而不是像以前,念頭一動,可讓紫氣化成劍的形狀,而實質還是一團紫氣。
荊歌正是想到這一點,才一直試驗。
在分身的意識「屋子」里,荊歌慢慢觀想出劍的形狀。這把劍,荊歌足足觀察了一個月,一絲一毫都融入了記憶。隨著荊歌的觀想,在這以意識為主的世界里,生死劍的「意識」也漸漸從無到有,由虛到實!在這「屋子」里,現實中實在的東西是虛的,現實虛的東西,卻會變成實在的……意識空間的玄妙,在這一刻,體現得淋灕盡致!
原本閉上眼楮的怨靈也同時睜開眼楮,看著面前這把「劍」。
而現實世界里,分身的眼神焦距也自動集中在荊歌手上的生死劍上面,眼中迸發出一道紫色光柱,在劍身上上下游走。
意識界的「屋子」里,這把觀想出來的劍和真實的生死劍形狀完全一樣,卻沒有那特有的白光,只是凡物。
怨靈靈魂的眼楮直接透過黑暗,落在生死劍上。生死劍抖動一下,便固定在這屋子里了。
荊歌見狀,心里一喜,知道自己的嘗試極有可能成功。于是將眼楮狠狠一閉,再次睜開的時候,他就已經回歸到了現實世界。
荊歌站起來,暗道︰「這下應該可以了吧!」
分身意識里,有了荊歌身體的概念,就可以化身為荊歌。此刻,又有了生死劍的概念,理論上來說,就應該可以化成生死劍。
當然,只是形狀和生死劍一樣而已,並不能直接化為仙器。
荊歌念頭一動,分身便出現在面前。隨即荊歌對分身說道︰「變!」
分身卻只動了動,沒有按照荊歌想象中的那樣,變成一把劍出來。
「怎麼會這樣?」荊歌大吃一驚,隨即面露失望之色,「我的猜測難道錯了?忙活了這麼久,結果什麼都沒有?」
一種沮喪地感覺涌上心頭,這讓荊歌直覺無力,一坐在地上。
眼神閃爍了幾下,荊歌搖搖頭,努力將沮喪的感覺甩出去。然後站起來,走到分身面前。
沉吟片刻,荊歌念頭一動,便一動不動。念頭瞬間轉移到分身身上。分身抬抬手,眼珠子直轉,心道︰「這樣不知道行不行!」
念頭一動,荊歌努力觀想生死劍的形狀,分身身上紫光一閃一閃,卻依然沒有變成一把劍。
不甘心之下,荊歌控制分身手上一抓,一道道紫氣噴涌而出,纏住一顆大樹,用力拉扯了幾下,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突然,荊歌腦袋里靈光一閃,分身手上一招,紫氣全部收回,念頭控制間,紫氣凝在一起,變成一個圓球形狀,緩緩旋轉。
「給我變!」荊歌對著圓球吼了一聲。
讓人驚喜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分身手上的圓球抖動幾下,被一種無形力量拉得老長,光華一轉,紫氣往中間聚攏,漸漸形成一把紫色長劍,形狀和生死劍一模一樣。
分身一抓,便將劍握在手中,一種實實在在的金屬感覺傳來,荊歌哈哈一笑︰「原來要這樣才行啊!」
以前,荊歌也可以控制紫氣變成各種物體的形狀,但也僅僅只是形狀而已,本質上還是氣態。比如變成一把劍的形狀,卻只是一把氣劍。而此刻,分身手上握著的,卻是一把真實存在的東西,是固態!
紫氣能夠變化成人的身體,變成肉。現在它也能變成劍,變成金屬!
這一種模擬變化功能,荊歌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理,但只要能做到就是,管它原理做什麼?
要刺穿,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尖銳的劍。要砸扁,最好的工具就是錘子。因此,荊歌想殺人,用劍比用拳頭要好得多。這也是荊歌花這麼多時間來搗鼓這些的原因。
分身在念頭控制下,縱身一躍,跳到一棵碗口粗細的樹干面前,用力一掃,便輕輕松松地將樹削成了兩段,顯示出了劍刃的鋒利。
荊歌滿意地點點頭,雖然這樣的手段,根本破不開修真者的防御,但也聊勝于無了。
如果荊歌讓紫氣吞噬靈氣,這劍的威力則會立即增強。
現在這一劍,配上分身的巨大力氣,要殺普通人很容易,但要解決修真者卻極為不理想。
只是為了怨靈,荊歌暫時只能這樣了。
在荊歌的考慮下,等怨靈靈魂完整之後,就再不用顧忌什麼,到那時,讓紫氣一股腦兒吸收大量靈氣,攻擊的威力也就會立馬增強。
這就好比學武,荊歌現在先學招式,等到合適的時候,再修煉內功。
荊歌現在先琢磨攻擊方法,等以後,在想辦法增強攻擊力量。
因此,荊歌迅速收了分身,回到威靈宗,找到荊小蛇,找她借了一些各種法寶,用來觀察,融入記憶,再通過與分身的意識連接,在分身的意識小屋里,將記憶的東西觀想出來,融入分身的意識里面。
待熟能生巧後,荊歌用了幾個月的時間,觀想出盾牌、繩索、匕首、飛刀等等他覺得有用的東西。荊小蛇雖然奇怪荊歌無緣無故借什麼法寶,但在跟蹤一兩次後就再沒了興趣。
因為,每次跟蹤,她都發現,荊歌單獨坐在一處,眼楮直直地看著這些東西,一動不動,就像個傻子。
荊小蛇不禁搖頭,暗道︰「這小子,好好的,怎麼就這麼傻了呢?」
為了自己的修煉,久之,荊小蛇就對荊歌徹底失去了興趣。
為什麼荊歌不將從前記得的東西全部觀想到分身的意識里?因為荊歌以前無論記得什麼東西,時間長了,印象就會變淡。而觀想的條件不單單只是記得外表,還得對其形態意境氣質等東西記憶深刻。像荊歌第一次觀察生死劍,記住它的樣子倒在其次,關鍵要感悟生死劍那一種鋒利的意境、堅固的形態、殺伐的氣質。任何東西都有它內在的意境,如果荊歌不把這種意境掌握,那觀想出來的東西都只是模型,分身即使能夠記憶,也不能模擬出來。
「不知道能不能變人?」荊歌首先就想到了荊楚蘇,心道︰「既然能變,我能不能把師姐也變出來?」
想了想,就知道不可能。因為荊歌沒見過荊楚蘇的身體,也看不到她的心髒骨頭。而且人的內在意境實在難以把握。
就這樣,也沒任何人打擾,時間一直過了夏季,蕭瑟的秋天就要來臨了。
五歲的荊楚紅長得俏皮可愛,扎著精致的小辮。每天還要吃飯,這些事情倒是有人幫她解決。她只需要整天無憂無慮地纏著荊無命和荊歌就行了。
荊楚潔負責管她,自然比較嚴厲,荊小蛇雖然外向,但她天生那種清冷氣質和野獸氣息讓荊楚紅不喜歡,不願接近。至于葉一古,大叔級別的人物哪個小孩子喜歡?除了討教些鍛煉身體的方法以外,就根本不去理他。
荊楚蘇麼……荊楚紅除了知道她是姐姐以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娘的定義,從來沒人敢教她。她對此也毫無所知。
這一天,已經完全五歲的荊楚紅被荊無命帶到了房間。除了荊楚蘇以外,其他荊家弟子都聚集在一起。
今天,荊無命終于決定測試荊楚紅的靈根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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