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煞齊聚,成就始魔。荊歌吸了這一絲血煞,天煞、地煞、人煞合一,終于產生了某種奇妙的異變。
天上陡然冒出一道黑色雲朵,遮蔽了陽光照射,孤煞紛呈,山風大作。荊歌正待驚疑,就听到韓陽明喝道︰「盤膝坐下!」
荊歌連忙坐下,那三煞三寶就自動形成三角之勢,飄浮在他周身,飲血杖同映天晶各自發出一道紅光,飲血杖的紅光照在他的胸口心髒,映天晶照在眉心,光華射入舍利之中。伏地鼎倒翻過來,冒出一道長長的黑光,籠罩了荊歌整個背後,直射入荊歌脊骨。
頭頂天,骨撐地,心系人。
三煞三寶緩緩旋轉起來,荊歌也被它們帶動著原地打轉。一道道紅黑光芒纏繞到荊歌周身,形成一道巨型光柱,將他包裹在其中。
荊歌身體內部,腦袋里的舍利忽然急速轉動,半黑半白的外層喀嚓一聲,剝落下來,露出里面的一顆新的舍利。這顆舍利比原來小了一倍,依然半黑半白,從里面生出許多透明的細微絲線,纏繞在他整個腦袋內部,隱隱有光弧流轉,發出輕微的響聲。剝落下來的表層,融合在一起,顏色互相抵消,變成了透明光波,分布在新生舍利周圍,形成一道道漣漪,循環蕩漾開來,生生不息。
荊歌的脊骨表層原本就呈淡淡的黑色,此刻,脊骨內部通道,所有的骨髓也都疾速振蕩,竟融合在一起,化成固體,變作一顆白晶晶的珠子。伏地鼎的黑光照射進去,被珠子吸收,染成了黑色。變黑的髓珠,冒出一道道黑氣,充斥整個打通的脊骨內部。從內到外,包住了整個脊骨,一直往肋骨延伸出去。
而此刻,荊歌的心髒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荊歌覺得腦袋清涼,脊骨麻癢,而心髒則是絞痛,痛得他恨不得將它挖出來。
韓陽明見狀,驚道︰「嗯?血煞不夠,看來得殺人補充!」邊說邊四下張望。
荊歌的心髒原跟常人沒有區別。此時吸收了這一絲血煞,飲血杖上又自動發出一道紅光出來,照射進去。下一刻,他的心髒竟往中間緩緩濃縮起來,心髒內部竟呈崩塌之勢。動脈靜脈,血液已經停止流通。若是平常人早就心機梗塞而死,可荊歌卻除了疼痛,並沒有要死的征兆,著實怪異。
韓陽明又環顧自身,看到自己那干枯的身體,苦笑一聲︰「我想給你補充也沒有啊!」
荊歌疼得渾身顫抖,听到韓陽明的聲音,強自忍受著大叫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啊?痛死我了!」
韓陽明有些尷尬的快速說道︰「這個,我一時也沒想那麼多,你這天煞地煞都已經修出了成效,只有這人煞才剛開始修煉,無法達到平衡。而我只顧著讓你修成魔體,沒考慮到這一重。現在你周身血煞不足,無法改造心髒,遲了就會心髒爆破而死。」
「怎麼會這樣?」荊歌大驚,「我可不想死啊!也不能就這麼浪費一次復活的機會啊!你快點想辦法停下來不就得了!」
「已經停不下來了!只有尋找到足夠能量的精血,吸收其中的血元力才行。」
荊歌大怒︰「我?操!王八蛋,我看你是成心讓我死!」心里焦急,暗道︰「難道又要死一次?」忽然想起他的話,忙忍住心中疼痛,叫道︰「什麼血元力?」
「新鮮的精血里面含有的能量就是血元力,存放時間久了就變成血煞。而飲血杖就是快速將血元力轉化成血煞的法寶。」
荊歌渾身冷汗都疼了出來,只覺得胸口膨脹,似要爆炸,惱怒之余,腦中急轉,忽然靈光一閃,問道︰「用高階妖獸的血液行不行?我這里有一瓶!」
「妖獸血液!」韓陽明驚喜叫道,「當然可以了!人煞功法吸收血煞,最低要求就是凡人,而野獸不如人,自然不能吸收,人不如修真者,妖獸乃是修妖,自屬于修真,當然能吸了!一個高階妖獸的血液能量,起碼能抵上千凡人!」
荊歌一听,哪還管什麼煉化不煉化,保命要緊,就不再猶豫,手上一招,模出那鳳凰血的瓶子。剛一模出,就感覺手上劇痛,像被火烤。
韓陽明站在旁邊,也感受到上面驚人的溫度和能量,大吃一驚︰「這是——」看到荊歌竟要直接吞下,他連忙阻道︰「先讓飲血杖吸收!它會自行將其轉化血煞之氣!」
那裝鳳凰血的瓶子也是寶貝,自然能保持鳳凰血的新鮮。而新鮮的血液里面煞氣幾乎沒有。而飲血杖,便具有讓血液迅速產生煞氣的功能。
荊歌一听,連忙對飲血杖一抓,同時打開瓶蓋,將里面的血液引入飲血杖夜叉嘴里。夜叉的嘴巴看似很小,里面卻很寬廣,一瓶子鳳凰血全倒進去,也都能夠裝下。
然後荊歌不顧疼痛,快速默念兩句,就听到飲血杖里面發出陣陣轟鳴,似是鴻雁哀鳴,又似九天龍吟,上面的夜叉眼楮紅光幽幽,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似是有些承受不住鳳凰血的強大靈力。
九天之上,黃天華往下虛望一眼,笑道︰「這小子,真是福緣不淺,這樣也能收了鳳凰血。這韓陽明的心思……」
同時,不知哪個地方,一個沉寂古樸的宮殿內部,一個人靜靜坐著。
忽然他的眼楮睜開,面露疑惑︰「怎麼我的飲血杖受損了?是誰在修煉我的功法?凡人界似乎還沒有什麼東西能損傷我的飲血杖吧……」
韓陽明驚訝地看著這一切,心里震驚︰「他手上那是什麼妖獸的血?竟然讓我生出了恐懼之心!」
荊歌感覺自己心髒已經裂了無數道口子,就要受不了了。而事實上他的心髒也確實裂開了許多傷口,卻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了大量青氣,裹在上面,不停地幫他修復。
荊歌心道︰「怎麼還沒反應啊?快啊!」
良久,就在荊歌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掉,人已經倒在地上無法動彈,腦袋里正在作臨死回憶,充斥著思念和仇恨的時候,飲血杖終于抵抗住了鳳凰血的沖擊,一道粗如手臂大小的紅光從夜叉嘴里噴涌出來,鑽進荊歌身體,直襲荊歌心髒。
荊歌心髒周圍那一團團青氣,一踫到這紅光,竟轟的一聲燃燒起來。頓時荊歌渾身都冒出了火,呈暗紅色,衣服散盡,毛發全消。
本來荊歌分身的紫氣可以救他,卻必須要等到他斷氣,靈魂離體之後才行,只會復活,不會療傷。
荊歌活著,紫氣就只有腐蝕和模擬的能力,當然,結合那句口訣,還可以化為怨恨精神攻擊。
荊歌心髒,青氣被燒了一層之後,就一下子消失,不知道藏哪去了。然後飲血杖上發出的暗紅光芒勢不可擋,一股腦兒全鑽進了荊歌心髒。原本壓縮的心髒受到這紅光的包裹,瞬間就縮小了一倍,里面的組織完全被破壞。荊歌呼吸驟然停止,瞳孔放大,只留下一個念頭︰「解月兌了嗎?」
暗紅色的光芒陡然縮了進去,疾速修復心髒里面已經破損的血管組織。瞬間,一個暗紅色的新型心髒就誕生了。這新的心髒比原來小了一倍,重新連接了血管,撲騰撲騰地劇烈跳動。同時,荊歌腦袋里的舍利高速轉動,原本一直不停分散開來的虛無光波上,一道黑色光波從舍利上的黑色部分沖了出來,覆蓋上去,撞在荊歌識海深處。荊歌渾身一震,眼楮重新睜開,看到了光明,也恢復了呼吸。
一切似乎都變回了原狀。
可似乎一切又都變了。
荊歌一睜開眼楮,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似乎都和原來不一樣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
荊歌連忙沉浸心神,神識迅速在渾身掃了一遍,就感應到自己腦袋里縮小一圈的舍利,一道道虛無光波不受自己控制,自動蕩漾開來。不像以前,還需要自己催動。
再把神識掃到脊骨,就發現整個脊骨黑得發亮,脊骨正中內部,一顆漆黑的髓丸靜靜立著,隱隱有吸力傳來。髓丸上,一道道黑色絲線從上面分散開來,纏繞在整個脊椎上,密密麻麻,包裹得緊緊的。荊歌沒發現上面不妥,也就沒再去在意。連忙把神識掃到自己最最關心的心髒上。
一掃到心髒,荊歌的神識就像被點燃了一般,火燙火燙的。
荊歌連忙穩固心神,用神識細細感應。就發現自己的心髒小了近一倍,整個心髒呈暗紅色,表層卻變得晶瑩剔透。里面血管分別連接,倒也無礙。只是中間多了一個夾層,包裹著一顆血紅色的珠子,呈液態形式,好似水滴一般。
珠子上灰光跳躍,竟是火光繚繞,溫度極高,卻不傷心髒分毫,仿佛這火就是自己的一般,只會傷人,不會傷到自身。
荊歌略微放心下來,再把神識往丹田掃了掃,發現因修天魔大化的那一團好不容易聚集成的黑色煙霧還在,就滿意地收回神識,睜開眼楮。
下一刻,荊歌看到一個死魚眼楮掛在面前,不由嚇了一大跳,這才看清,眼前之人正是韓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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