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陽,輕陽,快醒醒,你怎麼哭了!」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忽然響徹天地,整個世界都被這個聲音給瞬間擊碎。泡-書_吧(WwW.PaoShU8)
荊歌眼楮圓睜,不知所措。陳欣琦對著他微微一笑,話還沒說出來,一把匕首就嗖的一聲,戳穿了她的心髒。
鮮血流淌下來,陳欣琦的身體也隨著世界的崩塌碎裂開來,消失不見。花海、青山、草原……也都跟著這世界的崩塌而毀滅,一切再次歸于黑暗。
荊歌閉上眼楮,身形一陣搖晃,想要去抓陳欣琦的手,卻怎麼也抓不到。
「不要——」荊歌大叫一聲,再次睜開眼楮,瞬間彈坐起來,只見江秋坐在自己面前,正驚訝地看著自己,眉頭縮成了一團。
荊歌感覺自己臉上濕濕的,用手模了模,才發現這是眼淚。然後就听到江秋說道︰「輕陽,你是不是做惡夢了?怎麼哭了?」
荊歌有些恍惚,但還是清醒地答道︰「我沒事,真的沒事!」心道︰「原來是做夢。」
「唉,你昨晚上去哪兒了?身上怎麼會有血腥味兒?」江秋不由自主地嘆息一聲,問道。
「你知道?」荊歌從恍惚中月兌離出來,甩了甩頭,訝然道。
「你是我兒子,你沒回家,我怎麼可能睡得著?」江秋神色復雜道,「我覺得你變了,變得很陌生,陌生得我都快不認識了!」
「是嗎?」荊歌淡淡一笑,道,「無論我怎麼變,我都是你的兒子啊!你都是我爹,即使百年千年,我都會把你記在心里,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
江秋聞言,也是一笑,道︰「記得就好,只要記得我就夠了,用不著一直陪著我。你該走的路還沒走完,還是走回原來的路吧!」
「走回原來的路?」荊歌大吃一驚,忙用眼楮看向江秋,就發現他臉上金光一閃,竟忽然變成了黃天華!
「啊!」荊歌嚇得跳了起來,一揉眼楮再看,就發現眼前這人還是江秋,不由長長松了一口氣。
而江秋則是驚訝道︰「你怎麼了?怎麼忽然跳起來了?是不是生病了?」說完,就要用手來模他。
荊歌看著他的手,只覺得這手一下子變得血紅,就跟剛才夢里黑洞里伸出的手一模一樣,不由又嚇了一跳,急忙後退,撥開他的手,道︰「我沒事,我沒事,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靜一靜……」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什麼才是夢,什麼才是真的?什麼是夢?什麼才是真的?真的?假的?是誰在操縱這一切,是誰在玩兒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啊!!!」荊歌蹲下去,抓住頭皮,瘋狂地大叫了一聲。
「啊!」
荊歌又是嗖的一聲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還沒來得及思考,門簾就被一下子掀開,江秋一手拿著鍋鏟,跑進來問道︰「怎麼了,怎麼了?輕陽,你做噩夢了?」
「我這是怎麼了?」荊歌模了模自己的臉,又揪了一下,感覺到了一絲疼痛,然後茫然地望著江秋︰「你剛才不是在這里和我說話嗎?」
「什麼說話?我半時辰前就出去了,你做夢的吧?」江秋皺眉說道,走過來,道︰「我怎麼覺得從前天一早起來,你就怪怪的?難道中邪了?嗯,得去找個大師回來看看。」
「難道剛才和爹說話,也是在做夢?」荊歌思索了一下,正要說話,江秋就一擺手,道︰「昨晚上你去哪兒了?怎麼半夜才回來?」
「你知道?」荊歌訝然道。
「廢話,你是我兒子,你沒回來,我怎麼可能睡得著?」江秋敲了一下他額頭,罵道。
「嗯,和剛才說的一模一樣!」荊歌心里一跳︰「果然是做夢!」
「說,昨晚去哪兒了?半夜回來還洗澡洗衣服?還有,我怎麼覺得你身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江秋見他不說話,嗅了嗅鼻子,問道。
「呃——」荊歌心道︰「我殺人去了,難道要告訴你?」念頭一轉,道︰「我昨天不是說想學武功嗎?看到你被人打,我昨晚上就出去鍛煉身體去了!」
「說來也怪,你的力氣哪兒去了?」江秋疑惑道︰「以前你不是能扛百斤嗎?怎麼現在不行了。對了,你那顆珠子呢?」說完,他還神秘兮兮地四處張望了一下。
「什麼珠子?」荊歌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就那顆讓你長出獠牙的珠子啊!你忘了?」江秋眼楮一鼓,疑惑道。
「哦——」荊歌恍然,隨即一本正經道︰「不見了!」
「什麼?」江秋大驚。
「是啊!不見了!就因為它不見了,我的力氣也沒有了!」荊歌解釋道。
「怎麼會這樣?」江秋隱隱有些失望,隨即神色一整,似對荊歌說,也好像自言自語,道︰「不見了也好,至少能讓你變成一個正常人,而不是怪……」他的話沒有說完,「怪物」二字,在荊歌小時候,一直都是個敏感的詞語。
「我去做飯,你快起床!」江秋說完,往外走去。
荊歌等他走了好久,才從發呆中清醒過來。正穿上衣服,就听到外面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然後就听到江秋道︰「你們是——」
「少廢話,跟我們往衙門里走一趟!」又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捕快!」荊歌吃了一驚,立刻從臥室跑出來,果不其然,大廳里站著江秋,還有三個捕快,有一個還把刀抽了出來。
「沒理由啊!他們又不會采集指紋,怎麼可能知道是我殺人?肯定是懷疑!對,懷疑。畢竟昨天他們打了我們。還有兩個同伙可作人證!這下麻煩了!」荊歌心道,「看來我還是沒考慮周全,怎麼辦?」
「三位官爺,請問我犯了什麼事,要拿我去官府?」江秋點頭哈腰,驚慌問道。
「你涉嫌謀殺張長宮,跟我們走一趟吧!」捕快看了一眼荊歌,沒放在心上,繼續說道。
「張長宮?我不認識這個人啊!而且我昨晚上一直在家!」江秋忙道,「我沒有殺人!」
「有沒有殺人,包大人自會查明,你不要反抗,快跟我們走!」捕快不耐煩地說道。
「是,是,是,我馬上就走!」江秋無奈,只好對荊歌道︰「我去去就回來,你在家里等我!飯已經做好了!」說完,在褲子上擦了擦手,被他們三人夾在中間,往外走去。
「包大人?」荊歌愣了一下,心道︰「但願你是包青天,不要亂判!」
只一小會兒,輕明一家三口都找到荊歌,輕明追問道︰「怎麼回事?江秋怎麼會被官差帶走?」
荊歌瞞道︰「不知道,只說他涉嫌殺人。可我爹昨晚上一直在家,怎麼可能去殺人?」
「這下麻煩了!」輕明凝重道,「像這樣的情況,就算沒殺人,被抓去了,也要變殺人了!除非我們有錢打點,不然很快就會落案!」
「嗯?」荊歌大驚,「你是說屈打成招?」
「咦?你怎麼知道?」輕明驚訝了一下,又苦笑道︰「就算不招,也都一樣。」
「看來這包大人是個昏官了!」荊歌瞬間得出了結論,「要是傳說中的包拯該有多好?至少不會亂判!」
輕明听他嘀咕,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荊歌忙搖頭。
輕明對他一臉鎮定的神色十分奇怪,卻也不問,只道︰「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鎮上,看看情況!」然後將輕泉母女攆了回去。
荊歌點點頭,同時心里計較著該如何收場。
殺是殺得痛快,可他現在只是普通人。如果沒有普通人的覺悟,那就只有滅頂之災。
「哎,要是我可以修真,哪會沒有辦法?難道要我頂罪?就算我頂,也沒用啊!誰會信我?」荊歌心里苦悶,想不出好主意,「還是先把那把刀藏好,不能叫他們發現了!」
荊歌找了個借口,找到那把刀,然後換了個更隱秘的地方藏好。然後和輕明結伴,往鎮上快速趕去。
荊歌從來都沒遇到過這等麻煩的事情,以前在修真界就算有生命危險,也都是快節奏,說死就死,說不死就不死,用不著這等漫長的等待。
荊歌察覺到自己的不習慣,就再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在修真界的那些日子,心道︰「從精彩到平凡,可真是難以適應啊!爹被抓了,為什麼我會感覺不到驚慌?如果是以前小時候,怕是早嚇哭了吧?」
一邊感受自己的變化,一邊趕路。荊歌和輕明來到鎮上,又往縣里趕去。走得荊歌腿腳十分酸痛。不過他也算是經歷了許多痛苦,對這一點倒是不怎麼放心上。
從輕水鎮到白池縣有好幾十公里,單憑腳程,至少需要兩個多時辰。輕明雖然看到荊歌沒什麼難色,但他還是偶爾背他一會兒。搞得荊歌十分不適應,怪不好意思的。
不過他沒有拒絕,因為就算他意志再堅定,身體條件也實在反差太大,沒必要硬抗。
至于捕快他們都是有些硬底子,趕路自是非比尋常。江秋要跟上他們的步伐,那腿腳可就受大罪了!
正午時分,輕明在縣里買了幾個包子,和荊歌吃了一頓。然後兩人一起趕到縣衙,發現里面並沒有開審,就都松了一口氣。
站在縣衙門口,荊歌抬頭打量了一下。只見眼前一座琉璃府邸,院門敞開,站著兩排官兵。里面視線可見的,是一個院子,白石堆砌。一條寬闊通道延伸近百米,一直通向正殿。正殿里面就是審訊犯人的地方,也就是公堂。
院門旁邊,貼著一張布告,上寫著張長宮被殺一案,于下午未時公開開審。
輕明算了算時間,帶著荊歌到對面牆下蹲下去等待了起來。
冬風陣陣,吹得荊歌渾身直哆嗦,感受到自身的虛弱,荊歌開始幻想起來,自己如果擁有修真者的能力,遇到這些麻煩應該怎麼處理……
輕明見他發呆,以為他害怕,就將他抱在自己懷里,用寬大厚實的手掌揉揉他的頭,柔聲道︰「放心吧!沒事的!」
荊歌對他笑了笑,道︰「干爹,你辛苦了!」
「呵呵,輕陽可真懂事!干爹不辛苦!」輕明咧嘴一笑,眼中閃爍著親切柔和的光芒。
荊歌被這種目光暖了心坎,心有所思了起來。
「如果我可以修真,可以飛天遁地,那我便是想殺就殺,就因為我比他們強,要救出我爹簡直易如反掌,也不用去論對和論錯,也不用像現在這般奔波。而一旦我成了普通人,就要學著逆來順受,不然就會惹來更多更大的麻煩。這人生存起來,可真是夠古怪的啊!什麼叫光怪陸離?這就算光怪陸離了!難怪人人都幻想著自己能夠比別人強大,無論是本身的強大還是地位的強大。就算我不會修真,只要我是達官貴人,用權錢砸死人,要救出爹,也都只是翻手之間。這一切,看起來復雜,說起來其實很簡單。而說起來簡單,對于現在的我,卻是那麼的復雜……」
「如果這是一個夢,我也不希望這個夢變成悲劇。現在有兩條路供我選擇,一是讓黃天華帶我回到現實,繼續未來的路。一是繼續留在這里,想辦法洗月兌爹的罪名。前者,面對現實,面對爹已經死去多年,仇人沒得報,面對陳欣琦和輕陽的死,面對修真界,面對各種歡樂和悲傷交織的精彩。後者,身處夢境,做一個普通人,看著爹被官府抓,卻想不出辦法。究竟哪一種才是最好?我該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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