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塔好像是一件法寶耶!」荊歌雖然老實地不去逃跑,但也還是四處打量。然後就看到這房子渾然天成,不似磚瓦建成,內部隱隱還有佛文流轉,光華籠罩,尤為玄妙。
嘗試著將石針祭起,荊歌左右張望了一眼,輕喝一聲︰「去!」石針便無聲而又迅疾地往看似脆弱的木門上一戳。頓時,一陣梵音聲起,荊歌又是耳朵一悶,眼冒金星間,就看到牆上一道佛印一閃,將石針直接反彈回來。
荊歌皺了皺眉,將石針收回,下一刻,妙真又將門推開,禿頭伸進來,轉了轉眼珠子,對荊歌道︰「施主,請好好休息,不要做些無謂的嘗試!」不待荊歌回答,就將門用力關上。
「哎,只要不死,總有辦法的!」荊歌心里焦急,而又慶幸地勸著自己。
同時,他也暗罵自己,怎麼這麼沖動,跑到佛星來干什麼!
接下來的幾個月,荊歌只覺得自己要瘋了!
因為每天早中晚,旁邊寺廟里便是經聲大作,直往耳朵里面鑽。不想听又不行,一听呢,又覺得十分痛苦。直把荊歌折磨得面容憔悴,神識受損,苦不堪言。
最後,荊歌實在難以忍受,腦海里便自動跳出廣寒天書最後一種——月食寂滅法的法門出來。
這套法門,是讓修煉者自主地將神識沉寂,寂滅,從而讓修煉者處于假死狀態,功法上並沒有說修煉這套功法有什麼好處,這讓荊歌覺得,這套法門,唯一的好處就是打發時間,一夢百年。
至于什麼時候醒過來,這就要看荊歌自己意願了。一是在最開始就限定時間,二就是別人的近身打擾,能讓他自動清醒過來。
「就讓我沉睡幾個月吧!」荊歌心道。
于是他腦海里漸漸浮出一輪明月影像,而後他嘴里念動著與之相對應的咒語,一種有些像歌訣的聲音。
隨著咒語的念動,荊歌便覺得周圍一切都變得時而快速,時而緩慢起來,腦海里的明月也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時而月圓,時而月缺……
好似幾百年轉眼過去一般,荊歌腦海里的的明月,被另一種充滿生機的星球遮蔽,一點一點地變得黑暗,好似被天狗吞噬一般。
終于,一副月食的景觀從荊歌腦海里自動放映出來,在一切都歸于黑暗的時候,時間好似就此定格。
一種代表黑暗的深遠浩瀚,超越了月亮浩大清冷的玄妙意境,從荊歌心底油然而生。
是啊!月亮的力量,星球的力量,怎麼比得上黑暗的力量?
黑暗能夠吞噬,能夠包容一切,直到時間將日光從星球的另一半,轉移到這一半,才能短暫地驅走黑暗。
即使驅走,也只能驅走可見的地方。不可見的,依然還是黑暗。
滿天繁星中,更多的,還是黑暗。
黑暗的力量,代表了天的一大半!
即便沒有創造出來的功法,荊歌也好像感覺到自己學到了某種功法。這種功法,借用黑暗的意境,可再想仔細去體悟,時間卻已來不及。
因為,月食寂滅法的效果已經出現了。
荊歌沉睡過去了。
「祖師,不好了,那位荊歌施主,他死了!」妙真沖進玄清廂房,對他如此說道。
玄清神色從容,道︰「帶我去看看!」
兩人一同來到靈音塔十八層,推門而入,落入玄清眼前的,便是荊歌神色安詳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無聲無息,生機全無。
「咦?」饒是玄清法力高深,一時間也已經荊歌死掉了。
走上前去,玄清將神識往荊歌身上仔細探查,就發現他還有一絲絲微弱的心跳,便道︰「他還活著!只是他的心神已經沉入到了另一個未知的世界,總有一天會回來的!不必放在心上!」
臨走之前,玄清終究忍不住好奇地望了荊歌一眼,想了想,他捏了個佛印,打入荊歌眉心。
雖然他看不出荊歌是用了什麼辦法,讓自己保持長時間的沉寂,但這道佛印,可以讓荊歌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使他得以感應。
此刻,在荊歌的意識世界里,一切都變成了最為純粹的黑暗。仿佛,整個世界,都倒退回了最初的狀態,什麼都沒有,只有黑暗。
只有等到,在他這意識世界里,生起第一道光線的時候,荊歌才會清醒過來。
這也是荊歌考慮到這些和尚反正不會殺了他,才會安心大膽地沉睡在黑暗里面。
如果他們要殺,荊歌根本沒得反抗。索性保持沉睡,要死,也死在睡夢中,什麼都不知道得好。
所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黑夜,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安息。
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思考,將自身意識歸于黑暗,歸于無,由此,得到心靈上的解月兌,沒有煩惱。
或許,石頭的意識世界,便是如此吧!
這只有石頭自己本身,才能知道。
玄清的命令一下,似乎所有和尚都把荊歌遺忘了一般,該按照軌跡運轉的未來道路也依舊沒有懸念地繼續邁進。
每天三次經照念,每月佛法講壇照設,每年凡星弟子照收。就這樣,一直過去五十六年,荊歌才在這一天忽然哈哈大笑著爬了起來。
「原來,廣寒天書的月食寂滅法,最大的作用,就是引出後續功法!」荊歌欣喜若狂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灰塵,然後四處望了望︰「我睡了多久了?」
「好像是很久了吧?」荊歌不確定地自我回答道。
「廣寒忘夢天書……」荊歌念了一遍最新領悟到的廣寒天書後續功法名字。
這套功法,是屬于自我領悟版本。也就是說,荊歌能夠領悟多少關于黑暗的意境,便能借用多少黑暗的力量來增強神識。
至于這套功法的名字,也和「廣寒天書」這名字一樣,于功法本身沒有什麼關聯,純粹是創出這套功法的人故意這樣取名而已。因此,這套功法,並不是叫荊歌去「做夢」,然後再「忘夢」。而是將自己的心神對著黑暗完全敞開,從中體會黑暗的意境,將這種意境融入神識,也可以說是將神識融入黑暗之中。以此來提高神識修為。
不過這後續功法,不知是荊歌沒能完全領悟,還是真的沒有,總之,這後續功法,只有功法,沒有術法。荊歌並不能利用黑暗,來運轉神識。不像廣寒天書,還有月圓聚神法、月缺散識法、月光凝結法、月桂生枝法,以及荊歌還未入門的月宮寶相法。
月宮寶相法需要荊歌飛升之後才能施展,以元神溝通月光,身化寶相。
忽然,荊歌愣了一下,隨即不敢相信地模了模自己的腦袋︰「我好像……突破了!」
是的,荊歌神識修為已經突破到了化神中期!
然後,塔門被人打開,玄清只身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終于醒過來了!」玄清的聲音依舊蒼老,同時荊歌注意到,他腦後的光圈,越發地顯眼起來。
「此人多半用不了多久,就要飛升佛界了!」荊歌忽然無端地生出這個念頭。
而玄清一進門,也在荊歌身上驚訝地打量了好幾眼,在荊歌說話之前,就又說道︰「我感覺你的神識好像有所蛻變,是修煉了什麼純神識功法嗎?」
荊歌笑了笑,沒有回答,只問︰「前輩,可以告訴我,我睡了多久嗎?」
玄清見他不回答,也不在意,道︰「整整五十六年!」
「什——麼——」荊歌張了張嘴,臉色一片錯愕之色。
如果這次沉睡,也算閉關的話,那荊歌還是第一次閉關這麼久。
上次有個二十年,但那也不是閉關,而是在學習術法,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都能清楚感應。而這次,感覺就像睡了一覺,雖然睡的時間有點長,但也不會這麼久吧?
和其他修真者相反,荊歌對時間十分敏感,那些動不動就是閉關百年的事情,荊歌是受不了這麼做的。
掌握不了時間,對荊歌來說,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東西似的。這種感覺,讓他尤為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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