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蘿拉不客氣的問題讓瑪麗安小姐愣在了原地,詹寧斯太太顯然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出波折。老太太對年輕小伙子在舞會上邀請新的舞伴毫不意外,再加上詹寧斯太太開起玩笑本就葷素不忌,她對布蘭登上校剛剛提過威樂比先生在舞會上頻頻邀請格雷小姐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想法。
可是瑪麗安小姐不會這麼想,她自認為已經和威樂比先生私定終生,以後也會分享彼此的生命,她當然不能容忍奧蘿拉的「第三者插足」——哪怕奧蘿拉都已經是布蘭登上校的未婚妻了——可奧蘿拉的問題卻讓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威樂比確實沒有向她求婚過。
「瑪麗安小姐,請告訴我,您和威樂比先生的關系,這樣你才資格詢問剛才的問題不是嗎?」奧蘿拉沉下聲音再次重復了剛剛的問題,瑪麗安小姐一下子從漆黑的眼楮里沖出淚水,飛快的跑回了房間。
奧蘿拉向著詹寧斯太太露出抱歉的表情,提著裙擺告辭了。瑪麗安小姐的行為,終于讓奧蘿拉放心了——威樂比先生絕對沒有給她絲毫承諾,過幾天當威樂比先生面臨破產的時候,他一定會接受迎娶艾麗莎的條件。
離去的時候奧蘿拉注意到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埃莉諾小姐也同樣用遺憾並且受傷的眼神安靜的凝視著布蘭登上校,似乎對他在倫敦和自己這個嘴巴惡毒的人交往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實。坐在馬車上的奧蘿拉扯下了窗簾,隨後輕輕咬著布蘭登上校的下巴。
「安德烈,你真是氣質非凡,埃莉諾小姐的眼神簡直讓我無地自容——您是個紳士,而我是個惡婦。」
「奧蘿拉,你晚上舞會的裙子準備好了嗎?」
布蘭登上校一句話就讓奧蘿拉安靜了下來,她無法克制的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裝扮——復古的竟然包住了整個脖頸,晚上可是要出席舞會的,難道她就要穿著敞口的裙子把一聲艷紅色的痕跡展示出去嗎?
「我記得我似乎有一條露背的高領禮服……」奧蘿拉不確定的說,布蘭登上校看著奧蘿拉咬著手指的樣子,把女孩抱在懷中,雙手摩挲著奧蘿拉的背部。
「你是說那條把背部都露出一大半的裙子麼?」
「如果你沒有在背上也留下痕跡的話……」奧蘿拉郁悶的回應著布蘭登上校問題,這一刻奧蘿拉真的開始懷疑自己要沒有裙子穿去舞會了。
「奧蘿拉,我保證,你的背今天晚上還沒有痕跡的。」
布蘭登上校貼著奧蘿拉的耳朵說,而奧蘿拉苦笑著發現听懂了布蘭登上校沒說出來的話——明天還是不是沒有痕跡的他就不能保證了!
「安德烈,留給我幾條能見人的裙子好嗎?我不想把全部的禮服裙子都重新做。」奧蘿拉的雙手糾纏在布蘭登上校的脖頸上,撒嬌的提出要求,布蘭登上校仍舊嚴肅著表情不為所動,奧蘿拉更加親密的貼著他的臉頰輕吻這說︰「答應我啊,我還是很喜歡跳舞的。」
布蘭登上校視線看著虛空的前方,冷靜自持的說︰「你的賄賂太少了,這很難讓我心動。」
奧蘿拉只能讓自己的嘴唇貼上去,封住男人的嘴唇,開出更大的賄賂,下車的時候奧蘿拉不得不在九月天的中午再出穿上披風,徹底遮掩住自己的整個身體,馬車上果然是危險事件的高發區。
既然選擇了露背的衣裙,奧蘿拉本應該把長發全部盤在頭上露出迷人的脖頸,不想布蘭登上校作惡成功,奧蘿拉的脖子後面也留下痕跡,她也沒有其他的裙子了——全封閉的裙子除了寡婦和老太太誰還會穿呢——因此,奧蘿拉只能拿出自己那幾條去教堂時候才穿出來見人的保守裙子在身上比劃。
夜晚的舞會毫無意外的熱鬧,社交季中總是有著許多單身的男男女女尋找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樣貌、身材、學識、涵養、家世都成了天枰上可以稱量的資本。奧蘿拉本可以消失在這種舞會了,不過想到了懷孕的艾麗莎,她還是必須忍耐著威樂比先生的糾纏,她得吊住他,不讓威樂比先生有機會在有限的時間里找到另一個能拿出錢來的女人。
不管是威樂比先生的婚姻,還是名譽她都要給艾麗莎討回來!
果然,布蘭登上校理解了奧蘿拉的想法,在舞會上他只是端著酒杯坐在角落一言不發,而威樂比先生自然也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在第一時間沖到了奧蘿拉身邊,臉上帶著彬彬有禮的笑容殷勤的討好了奧蘿拉——布蘭登上校和奧蘿拉訂婚的消息對于威樂比先生這種沒錢天天在倫敦消耗的人來說還是個秘密。
「威樂比先生,不請我跳舞嗎?」奧蘿拉放下酒杯,即使威樂比先生她不喜歡,奧蘿拉也絕不願意站在原地一直听著威樂比先生滔滔不絕的愛慕之情。
「當然了,格雷小姐,這是我的榮幸。」
威樂比先生立刻帶著奧蘿拉走進舞池,奧蘿拉飛快的在幾次換舞伴的旋轉之後扔下了威樂比先生給自己找回了清淨。一抬頭,奧蘿拉就笑了起來,她看見了老朋友,艾瑟兒小姐看起來仍舊和溫斯頓先生吵吵鬧鬧的像一對歡喜冤家。
「艾瑟兒小姐,溫斯頓先生,晚上好。」
「奧蘿拉小姐,晚上好。」
「艾瑟兒小姐,我怎麼到現在仍舊沒有听見你和溫斯頓先生結婚的消息呢?你們不是已經訂婚一年多了嗎?」奧蘿拉看著剛剛「又」一次爭吵完了的小情侶,無奈的說。
「奧蘿拉,溫斯頓是不是曾經愛慕過你?」艾瑟兒小姐對待朋友一向真誠,提問題也毫不遮掩。
「溫斯頓先生……和我?艾瑟兒親愛的,你在哪里听來的這種閑話?」奧蘿拉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艾瑟兒小姐卻撅起了紅艷的嘴唇,聲音悶悶不樂的。
「埃里森夫婦說的,他們說你和溫斯頓已經訂婚很久很久了,因此,我當然是沒有和他訂婚過了。」
「上帝啊,原來是這樣子。」奧蘿拉放心的吁了一口氣,她給滿臉無奈的溫斯頓使了個顏色,立刻拉著艾瑟兒小姐躲進角落說悄悄話︰「親愛的,我想這其中有個很讓人難以啟齒的誤會。我的保護人是埃里森夫婦,你是知道的。亞德里恩結婚那天他們想要使用保護人的權利逼迫我嫁給他們的親戚,然後吞了我的嫁妝,附近當時之有溫斯頓先生在。迫不得已,我拉著他隨口介紹了一下,好讓埃里森夫婦誤會。」
「埃里森夫婦竟然是你的保護人?!上帝啊,他們也太惡毒了。」艾瑟兒小姐捂著嘴震驚的說,奧蘿拉露出有些無奈的眼神點點頭,艾瑟兒小姐趕快說︰「奧蘿拉,埃里森夫婦現在在倫敦呢!你要小心一點,我已經決定和溫斯頓在聖誕節前後結婚了。」
「哦,上帝啊,真是太麻煩了,他們竟然也跑到倫敦來了麼……」奧蘿拉發出失望的嘆息,隨後放棄的拍了拍手說︰「好,親愛的,不要擔心我了,我想不久之後我也會結婚了。」
「和誰呢?」艾瑟兒小姐對此興致勃勃。
「一位我愛慕許久的紳士——布蘭登上校,他不年輕了。」奧羅拉回答,可是臉上帶著幸福笑容。
艾瑟兒小姐和奧蘿拉交換了一個擁抱,相互貼了貼臉頰說︰「祝你幸福,親愛的。」
艾瑟兒小姐剛剛結束了和奧蘿拉的談話,就見到另一位英俊年輕的紳士帶著愛慕的眼神和欣喜的表情快步向奧蘿拉的方向走過來,她輕推了推奧蘿拉,眼神里面寫滿了「你在欺騙我,他分明很年輕英俊。」
「艾麗莎被這個混蛋騙了,我正要把他騙去教堂和艾麗莎結婚。」奧蘿拉的回答讓艾瑟兒小姐立刻露出震驚的表情,她捂著嘴不敢置信的說︰「哦,上帝啊,我從沒想過艾麗莎會發生這種事情。」
「艾瑟兒,這是威樂比先生。」奧蘿拉像是剛剛什麼消息都沒有透露一樣微笑著向艾瑟兒小姐介紹威樂比先生。而還沒等威樂比先生開口,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嬌媚卻很大聲的叫嚷。
「我的上帝啊,他在那里——他在那里!哦,他為什麼不看我一眼呢?他為什麼不來同我講話?!」
奧蘿拉和艾瑟兒小姐回過身,正好看見了瑪麗安小姐紅著臉頰大聲嚷嚷,而埃莉諾小姐不停勸解著妹妹,讓她在這種場合里面保持儀態。
「我請你安靜一點兒,好嗎?不要把你的心情讓在場的熱內都看出來,可能他還沒有看到你呢。」
奧蘿拉當然也听見了埃莉諾小姐的勸慰,不過,奧蘿拉想埃莉諾小姐一定也不相信自己的鬼話。整個舞會中的人都靜了下來,他們全都盯著達施伍德姐妹,瑪麗安小姐顯然不是沒有冷靜下來的能力,但很明顯的,她一點都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緒,而且完全不願意去控制自己這副痴纏的樣子。
臉上流露出的痛苦神色在見到威樂比先生回過頭的英俊臉孔時瞬間消失無蹤。瑪麗安小姐猛然站起身,動情的呼喊著威樂比先生的名字,然後擠過人群向威樂比先生這里一邊奔跑過來,一邊不停揮動著手臂。
威樂比先生看了一眼奧蘿拉面無表情的臉,趕快把自己的目光凝視在埃莉諾小姐的臉上,跟這位冷靜的小姐打著招呼——即使威樂比先生不為了五萬英鎊的嫁妝希望娶格雷小姐為妻,他現在也絕對不會希望跟一個在社交季的舞會上大喊大叫的女人在一起了,這真是個噩夢,以後這些有錢的老爺太太們會怎麼評價他呢?
「達施伍德太太的身體還好嗎?瑪格麗特小姐呢?」威樂比先生的表情顯得局促不安。
「是的,家母和妹妹都很好,她們的身體很健康。」埃莉諾顯然也知道這不是個能說私密話的場合,她克制著自己情緒,跟著威樂比先生說些毫無內容的談話。
「哦,那麼,您來倫敦多久了呢?」威樂比先生繼續沒話找話說。
威樂比先生的可以忽略顯然讓瑪麗安小姐痛苦的毫不在乎自己身在什麼場合了,她又大聲的嚷嚷了起來︰「我的上帝啊!威樂比,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沒有接到我的信嗎?難道你就不願意在和我握手了嗎?!」
為了瑪麗安小姐的「勇敢」表現,奧蘿拉捂著嘴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XX妹子生日快樂,咳咳,我就不特意提名字了,你知道是你就行了。
晚上的時候慶祝你生日,我要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