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韓先生的贊美,很可惜我真的不認識您妹妹。」第六感告訴喻悠悠最好早點離開,點點頭之後按原來的路線走開。
背脊被刺的發燙,那目光仿佛一路尾隨,喻悠悠幾乎無法冷靜下去,暗暗的咬緊嘴唇,一路沒回頭,走到小區門口,看到熟悉的大門及門衛,這才松了一口長氣。沒辦法,韓勁是她極少數怕的人,從第一天他代表韓廣烈找上門開始,她就怕他,尤其是他的那雙銳不可當的眸子,總有一種洞穿人心的氣勢。
無法確定他有沒有看出她的身份,那天在會所相遇,他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樣,然後很快她就接到他的電話,直接問她認不認識韓央,沒可能,她是喻悠悠,完全新的名字,新的身份,甚至是新的面孔,他怎麼能夠僅憑肉眼就看出來她是韓央。
不會的,喻悠悠,一定是你太心虛了,剛剛做的勉強合格,沒有在他面前露出慌張的神色,下次也要這樣,別被幾句試探就亂了方寸。
想到這里,喻悠悠加快腳步,回到一個人的房間,滿室的安靜不能使心情平靜,不由自主的想起韓勁第一次找上門的情景。
那時候他們住在南方,浙江的橫店,韓勁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只是媽媽的臉色變了變,然後就請韓勁到另一個房間說話,她則坐在那里趕寫畢業論文茆。
上學的時候她成績好到令人驚訝,是全班乃至全校的尖子生,命運好象在這方面對她特別眷顧,經常跳級,到了初中和高中更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從初中開始她的學雜費學校全包了,到了初升高,她成了搶奪的對象,幾大高校紛紛向她拋來橄欖枝,除了以前享受到的福利,還包了生活費及以後上大學的一切費用。當然,她也不負眾望,那年被招為保送生,提前進入大學生活。
現在回想起那些匪夷所思的輝煌,她會像在看別人的故事,那些成績並不能象征以後的人生一帆風順,上帝總愛開玩笑,他總是先讓你嘗到甜果,在你最高興的時候再把你推進深淵,用讓你痛不自抑的經歷告訴你一個人生哲理,人生就是這樣朝晴暮雨,變幻莫測。
韓勁走的時候特意過來,看了幾眼她寫的論文,然後笑了笑,伸出手,「我叫韓勁,是你的哥哥。」
哥哥?她愣了愣,看媽媽,媽媽點點頭,她于是想起來了,媽媽和爸爸離婚的主要原因就是爸爸曾經在外面有個私生子,據說那個女人在爸爸媽媽相愛前就存在,也是那個女人最終把媽媽和爸爸的婚姻拆開,如願以償成了韓夫人。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韓勁伸出來的手,而是站了起來,「你好,我叫韓央,我們同姓,但我們沒有關系,我只有一個弟弟,叫余晨。」
韓勁那時候還沒有入官場,就已經有一身的穩重與儒雅,笑笑收回手,「早听說韓央是個才女,想不到口才也不錯,爸挑人的眼光挺準的,這樣嫁進去以後不會被欺負。蚊」
嫁什麼?她歪著頭看韓勁,再看看媽媽,媽媽送韓勁出門,兩個人在外面說了幾句什麼,媽媽回來把她叫進了房間。
「央央,媽媽的話你听不听?」
她看著媽媽不太好看的臉色,「听,但是媽……」
「那媽媽叫你嫁人,你嫁不嫁?」
她呆住了,以為媽媽在講天方夜譚,「媽,我才二十歲,我大學還沒有……」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央央,女孩子這一輩子讀再多書,成績再好都沒用,就圖最後找個好人家。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干的好不如嫁的好,韓廣烈這個人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他給你挑了一門好的親事,媽已經同意了。」
「媽,你同意什麼了?反正我不嫁,現在什麼年代,戀愛自由,婚姻也要自由。」她瞪大眼楮,難以相信,媽媽會逼她嫁人,她不要,她大學馬上要畢業,還有美好的前景在等著自己,她要工作,她要和景賓在一起,誰也不能把她分開,媽媽也不行。
「央央,你听媽的話,媽媽不會害你,剛才韓勁一提我也嚇了一跳,我馬上給韓廣烈打電話,他在電話里介紹了這個席姓人家的背景,以及家世,在北京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他說席家人品有口皆碑,不管以後怎麼樣,你是他們家認定的兒媳婦,這個地位無法動搖。」
「媽,這種人家一听就是官宦人家,我不要嫁。」她堅持自己的觀點。
「官宦人家怎麼啦?現在有多少姑娘想嫁官宦人家還嫁不上呢,富二代現在個個是爛泥扶不上牆,官宦人家起碼樹大根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她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媽媽,以前媽媽不是這樣的,媽媽如果為了榮華富貴,就不會和韓廣烈離婚,因為離婚是媽媽提的,不是爸爸提的,爸爸到最後其實都不太願意離,仍在做努力,只是看媽媽鐵了心,最後沒辦法。
「央央,媽媽這輩子夠苦了,不想你也過苦日子,這種日子媽媽過夠了,媽媽以一個過來人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幸福,能下輩子吃穿不愁,媽媽不求沾你的光,媽媽只希望在我閉眼的那一天能看到你嫁的好,吃的好,穿的好,不用再為生計而勞苦一輩子。」
「媽,我會努力,等我工作了我會加倍……」
媽媽捂住頭,似乎被她氣的頭疼,有氣無力的說道,「孩子,你沒出社會不知道外面的形勢,你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遠遠不如房價,不如物價漲得快,你跑不過現實生活,女孩子這一輩子嫁個好人家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