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屬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後繼之雨水。
距離春分還有一月,不論是大齊還是突勒克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接下來的戰事。鄭風將軍受傷,政事堂決議後還是命鄭雷將軍坐鎮洛陽,白鄺大將軍火速調往北線接任戍北重任。孛日帖赤那大俟斤對于這次的伐齊準備十足,調集草原雄兵五十萬,遼東諸族十萬對于齊國的北防線全面施壓。東起燕郡極東榆關西至晉陽郡偏關,機動性非常強的草原騎兵讓大齊的防御捉襟見肘。
白鄺大將軍進入燕京城時,林海的虎賁營兵分三路分別向清風寨、牛頭山、萬風嶺行去。此役是虎賁營各營校尉第一次單獨領兵作戰,雖然林海提前做了準備,但心里任然忐忑不安。
林海這一路直插清風寨,此寨位于將軍嶺北五里群山之中,雖然只有五里之隔,但重山阻隔,山路崎嶇,岔口眾多,極其隱蔽,從將軍嶺繞到清風寨足足需走三十里路。
方清看著一路沉默的林海,不禁一笑,「林海,擔心其他兩路的情況?」
「算是吧。」林海簡短的回答。
「你呀!既然明白‘刀不磨不快-的道理,放他們單獨歷練,此時又憂心忡忡?這不是自找難受麼。靜待佳音吧。」方清開導著林海。
林海轉頭向方清望去,卻看到他不找不急的邁著步子,不時望向兩邊的山峰,如果現在是白日,方清更像是在游歷,根本絲毫沒有大戰將至的那種緊張感。
「方大哥,你就不擔心他們?」林海問道。
「擔心有何用?既然信任,就放手讓他們去干。況且這些家伙的帶兵能力個個都不次,只是缺乏實戰經驗。這仗是必勝的,打的好他們增加信心,打不好他們吸取教訓,這不就是咱們提前到達將軍嶺的目的麼?」方清看著林海繃著的臉,搖了搖頭。
林海拍了怕頭,恍然大悟,「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小弟受教了。方大哥領兵慢行,小弟前去探路。」說罷林海招呼了十幾個士兵奔了出去,親衛都被安排到了其他兩路,此時林海只能親自上陣,探查前路狀況。
方清壓著行軍速度,今夜只功這一寨,從山陰寨到清風寨如果獨自行路,也就個把時辰的事情。一千五百將士酉時出寨,只要子時到了清風寨即可。不多時林海派回傳令兵,「報,前方行至官道,林校尉派人東西設崗位,火把為號。亮則行,滅則隱。快速穿過官道。」
方清點了點頭,回身止住了前行的隊伍,「傳令,以伍為主行軍穿過官道,東西方火把為令,亮則行,滅則隱。一切以穩為主,不可冒然行軍暴露行跡,違令者斬。」
由于天氣回暖,夜里趕路的人較之冬日明顯增多,雖然浪費了些時間,亥時二刻一千五百人才進入官道西北的山中。但行蹤隱秘無人發覺。穿過了官道後,林海在前探路,一行人放心前行,速度明顯提升。
清風寨在將軍嶺的山賊中有著超然的地位,必然有他的門道,越來越靠近清風寨,林海搜查起來更加細心,不時將神識一閃而出,覆蓋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前行了一段,山路突然變窄,半空中有突出的山岩,林海遠眺著前方奇特的地形。心道,「這里應該是去清風寨的必經之路。」他向後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士兵隱蔽起來。身形一閃,就上了左側的山上,順著山勢向前行去。接著山石和崖上的樹枝,林海穿了過去。放出神識,嘴角微微上揚,果然不出他所料,這里竟然有兩個哨,一個明哨,一個暗哨。明哨在突出的山岩上,有一人山賊伏在上面,探頭看著岩石下的羊腸小道。另一個則在陰面山體縫隙里,正好可以看到過了山岩一路向北的山路。
林海緩緩的向山石靠近,腳下用力,竄上了身旁的一棵樹,然後悄無聲息的撲了下來,順手拔出腰間的御賜佩劍,直刺山賊背心處。了解這山賊的性命,他沿著山體轉了過去,山體縫隙里的山賊毫無保留的暴露在林海神識範圍內。林海站在縫隙旁邊,手中長劍一挽,向後刺入縫隙內。縫隙里的山賊只看到眼前銀光閃過,下一刻,長劍準確無誤的刺入了他的咽喉,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茫然,大口大口的反著血水。身體漸漸癱軟倒地。
解決兩個崗哨,林海信手拈來。回頭看看了山縫中的山賊已經死透,林海躍了下去,招呼其他人跟上,繼續向北行去。過了山岩處,一路的暗哨很多。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林海一人操辦。其他人這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林海眼花繚亂的表演。這十幾個人可算是大飽眼福,自從進入虎賁營來他們就沒有見過校尉動手,雖然李彥和凌皓偶爾跟士兵們說說林海當初的神勇,但現在親自看在眼里,他們才知道林校尉遠比傳言中厲害。
林海閃身而回時,身後的這些士兵任然沉迷其中,林海輕咳了下,「集中注意,別馬虎。」
轉過一個山頭。清風寨出現在林海的視野內。看著這個頗具規模的山寨中燈火忽明忽暗。林海回頭道,「傳令,眾將士在此原地待命。」
林海一人獨自向山寨潛去。從山寨的西南角,林海溜了進去。他沒有盲目深入,而是舉目望去,將山寨周圍掃視了一圈。一掃而過中林海在西側的山體上尋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林海沿著山體在寨子內一路向西行去。途中幾次變換身形,將《刺殺術》中的潛行發揮的淋灕盡致。舉頭望去,上方便是他選中之地。提起縱身而上,途中不斷或拍或踢,如同壁虎一般在山體上靈動的竄著。幾個呼吸間邊到了他預先選好的位置。此時放眼望去,清風寨盡收眼底。山寨從寨門向北延伸,寨里的屋子全為石頭所砌,向北延伸入內後,東西兩側山腳下有木屋,東側山體上鑿有階梯,山上有山洞。據林海目測,清風寨比石寨大兩倍有余。林海眯了眯,仔細的看著寨牆。心道,「這清風寨果然要比其他山寨高出一截。」
寨牆上的哨兵就有幾十人,寨中巡夜的山賊也有百十余人。寨中幾處還有山賊把守。寨子中段靠著山體東西各有兩個木哨樓,如果寨門出現危險,必定會發出警示。林海搖了搖頭,這仗比他想象中得要困難許多。探得寨中情況,林海悄然潛出山寨回到之前眾將士原地待命之地。
「情況怎麼樣?」方清問道。
林海撇了撇嘴說道,「寨子很大,而且防御做的不錯。巡夜的便有一百多人,寨子中有兩個哨樓,距離寨門有一段距離。可以俯瞰全寨。此戰必有傷亡,咱們也只能佔偷襲的優勢,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隨後,在方清一一詢問下,林海將清風寨的情況逐一道來。說罷,方清閉著眼沉思起來。林海靜靜的站在身邊,沒有吱聲。
「你與我,從東西兩端將寨門上的哨兵清除,打開寨門讓將士進入。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射殺哨樓上的山賊。能拖延一刻則多一刻的優勢。」方清果斷的說道。
「好,方大哥。一切依你的機會執行。你下命令吧。」林海深知方清統兵能力,此時的他情願做一個打手。
「傳百夫長上前听令。」方清淡淡說道,「唰、唰、唰」隊伍中行出十五人。
「你五人進入山寨後一路向北殺去。」
「得令。」
「你五人東邊山洞殺去。」
「得令。」
「你率領兵佔領寨牆弓箭支援。切記寨牆不可丟,寨門大開。」
「得令。」
「其余四人分兩隊,在後弓箭保護前沖將士。」
「得令。」
一切布置完畢,林海和方強分別從東西兩方竄出。身形快如閃電,在眾將士眼里只留下道道殘影。二人上了寨牆後,一路快速向寨門殺去,招招斃命,林海手持長劍,方清手持短槍。在二人快速的掠過中,劍光閃閃,槍影縱橫。山賊茫然不知中便丟掉了性命。兩人的速度不相上下,在寨門匯合時相視會心一笑。
寨門緩緩打開,林海與方清閃身而出,接著房屋的遮掩向哨樓掠去。林海長劍入鞘,手在腰間一抹,長弓到手,從腰間拔出一羽搭在弦上。玄力快速運轉,手中的長弓泛起淡淡青光,「 」長弓發出低沉的聲音,箭矢破空而出穿過哨樓山賊的面門。于此同時方清同樣一箭斃命,清除了另一個哨樓。
就在這時眾將士已經潛入山寨,按照直接的命令分頭行動,寨牆上站滿了虎賁營的將士,弓弦聲不斷響起,視野中的巡夜山賊應聲倒地。在箭矢的掩護下,兩個五百人隊快速的想北和東殺去,途中偶爾和巡夜的士兵發生短暫的兵器交接的聲音。身後二百人的弓箭兵箭在弦上瞄著前隊遠處的動靜。
林海和方清得手後分別敢向兩隊人馬,協助作戰。從奪下寨門到此時一切盡在虎賁營將士控制之中,山賊還沒有形成有效的抵抗。這個時差越大,虎賁營的將士傷亡將越小。
「報報寨主,有有官兵來襲好多人寨門已經丟了」一個山賊被虎賁營突如其來的襲擊嚇的言語不清,腿腳不靈。奔入了寨主的屋子結巴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