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休息,士兵們精心照顧下,在荒山野嶺涉險八天的三百將士身體有所好轉。泡-書_吧(WwW.PaoShU8)清晨的山谷有著濕潤而清新的氣息,並帶著淡淡的花香,鳥兒嘰嘰喳喳的鳴叫,山邊溪水湍湍。仰望山谷中的那一線天空,被淡淡的霧氣遮掩著。林海第一次發現這個山谷原來如此美麗。山谷本就如此美麗,只是幾天來林海沒有欣賞這風景的心情。他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頭咯咯作響,煩躁的心情和昨夜大量消耗玄力後的疲乏感隨著這個懶腰消逝而去。
林海悠閑的走到溪邊捧起冰涼的溪水洗著臉,此時常志也來到溪邊洗漱。林海蹲著沒有起身,側頭問道,「恢復情況如何?」
常志一邊洗著一邊說道,「校尉給的回氣丹效果很明顯。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他們畢竟還處于玄悟境,恢復起來相對慢些。」
林海點了點頭,「辛苦你了,趙沖和虎子都不在,只能你抗起來。」
常志一愣,他是個沉默少語的人,但林海最大的優點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看中並重用的人,就會給以絕對的信任和權力。常志默默的點了點頭,「校尉放心。」簡短而憨實的回答。卻讓林海心里十分有底。
林海看著常志會心一笑,「招集大家帳議。此間事了後,咱們兩個再聊。」
「得令。」
不多時參與探路的李鋒毅、馮超、梁成、朱隆、常志五人來到了林海的營帳。
將士們昨夜的情況很不穩定,所以林海沒有著急的詢問山中情況,此時一切安頓平穩了,林海才招集大家一起議事,「山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朱隆畢竟是在道上混的人,自然八面玲瓏,常志和李鋒毅雖然一路話都很少,跟著這兩個悶葫蘆辦事,能活活把人憋死。但幾天的相處下來,朱隆才發現二人一個賽一個的狠,近乎殘酷的探路二人都是迎頭先上,身手遠遠比他們山賊出身要好,但對將士們卻好的沒話說,受傷的士兵背都要背回營地,朱隆狡猾的呵呵一笑,「鋒毅校尉說罷。」想賣個好
李鋒毅卻擺了擺手,「這次探路主要是他們三位各領一路,而且這是他們的長項。我就是個門外漢。」
林海喜得看到這樣的情況,證明山賊們已經慢慢的再融入虎賁營,「術業有專攻,別推辭了,朱隆你來說。」
「稟校尉,從山口深入五里有路看是錯綜復雜,要比咱們走過的那個十八盤還難走,而且乎在乎寬。我和兄弟們商量了下,根據山勢,一路向西北,一路向正北,一路向東北。」朱隆頓了頓,將幾位兄弟當時所說的情況整合了下,分析道,西北的山路出山最近,卻是一路爬坡,從平原到高原的地勢,山勢陡峭,越往深處走地勢越高,根本無路可循。山體多為沙土石,雖然能修的通,但是沒有幾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在這片山里形成氣候。
正北方向多是向陽的山體,需要東西繞山而行,這樣走路程長了許多不說,而且地形轉換過于頻繁,落差很大,物質和馬匹無法通過。
西北方向一路繞山下坡,山谷的這條小溪會在二十里外匯成河。再往深處走,山谷里全部被河水灌滿不能行路。需要在向陽面的半山腰行走,再往西北行五里後山體出現大落差,河流變為瀑布。而我們在向陽面下山就需要修路,保證馬和物質通過。下到山谷為一片空曠地,瀑布落下形成了水潭,這里可以駐扎。
朱隆說道此處時,林海知道西北方向是唯一希望所在。而且可以扎營,這是關鍵。林海緊皺的眉頭稍稍舒緩了些。
次山谷四面環山與世隔絕,瀑布形成水潭後繼續向西形成流去,形成了一個激流下坡路徑,可以造木筏順水而下。大約有十多里的水路,就出山了,地勢豁然開闊。
朱隆臉色暗了下來,「校尉,這是條不歸路。出了山,就不可能原路返回了。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回來晚了的原因所在。」
林海低著頭盤算著。此路只能出山,卻不返回。如果被突勒克人發現,只有被追殺,退向關隘就等于掉入了突勒克人的包圍。進入草原是喪家之犬,退回關隘將九死一生。林海揉了揉眉,他身上承擔著八千人的性命,出山後處在什麼位置不知曉,是否能躲過突勒克人進入草原深處。進入草原後怎麼安身立命。一系列的問題在林海的腦子里繞著。
「校尉」
「校尉我們不怕死。和突勒克人干了。」
「對,校尉。死也值了。攪他個天翻地覆。」
李鋒毅知道林海猶豫什麼,常志卻是有些激動,他盼望著殺突勒克人,但他知道虎賁營他沒有說話的資格。二人在默默的等待著林海的決議。
虎賁營只剩李鋒毅和李彥兩個校尉,多數時候林海更像個甩手掌櫃,方清郎將是林海主心骨。可現在方清和李彥不在,但沒有多余的時間讓林海浪費,他必須決斷是進還是退。回頭想想鄭風將軍的話,死守關隘本就被動,而且林海心里清楚這次的行動交纏著魔門和正道的爭斗。不可預料的事情肯定會上演,這也是他將鄭凌皓幾人留在太行山脈的原因所在。林海手里就八千將士,在城防上根本起不到效果,白鄺斷然不會輕易讓林海出關,將精銳之師白白送入狼口。見了白鄺後他將沒有統兵自由。
李鋒毅抬起頭說道「校尉決定吧,只要虎賁營將士盡了全力,死又何妨。」
林海此時深刻的體會到他自己有多渺小,一人之力怎麼能救的了數以千萬計的百姓。此時他才發現皇上親封得校尉,皇上的諭令到了邊關面對大將軍時是多麼的無力,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腦子里這一年來的情景飛快閃過,他才明白自己多麼的天真,多麼的無知。這根本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是愣頭青傻小子。
林海自嘲的笑了笑,毅然決然的起身說道︰「生則轟轟烈烈,死則驚天動地。大丈夫立身于世,不求功名利祿,只求問心無愧。傳我命令,命駐扎京都大學堂的虎賁營將士,接到命令後立即拔營,盡量隱蔽行蹤入山。命蠍尾多備些繩索建造木筏。」
「得令。」李鋒毅起身高聲說道,李鋒毅趕快安排,時日無多,刻不容緩。
「馮超、梁成、朱隆修通山路到山谷需要多少將士?」林海問道。
「稟校尉,多了也沒有太多用處,而且混亂。有一千兄弟,輪班上。修一條簡易的通路到山谷,七日便可。」朱隆激動的說道,對與他們這些山賊來說,犯了事為了躲避朝廷捉拿才入了山,沒想到此生還能如林海所說那般轟轟烈烈的活一回。為自家的親戚,為鄉親百姓做些好事,來洗刷他們所犯下的罪孽。
林海掐算了下日子,七日正好方清領兵到此。七日後便是二月十八,離春分還有兩天,加上建造木筏。操訓一段時日,邊關肯定戰火已起,正好是出山的時機。林海眯了下眼,「命朱隆為山營校尉,馮超、梁成為輔,點兵出行,不論你們想什麼辦法七日內修通山路。七日後大軍開往山谷,不得有誤。」
「得令,校尉放心,如果耽擱了時間,我自刎山邊。」朱隆雖然不懂什麼軍令狀,但他們骨子里就有一股豪氣。領命後各自推出營帳。
「常志,我這里有本玄功秘籍適合你修煉,鋒毅已經吃透了再嘗試能突破玄氣感悟,而你不一樣,應該得心應手。」說罷林海手在腰帶處一抹,《刺殺術》出現在手中,遞給常志。就常志的性情來說,修煉《刺殺術》在合適不過。
常志沒想到林海今早和他說的便是這件事,在誠王府他們只學到皮毛,沒有成套的玄功修煉。雖然在丹藥的幫助下境界突破,但卻扔沒有修煉目標。而且虎子就在他們身邊,虎子的進步大大超過了他和趙沖,而且陣陣打起來了,常志和趙沖都不是虎子的對手。這就是因為成套的玄功搭配相應的玄技會將個人的實力提高很多,同境界的二人想必,差距突顯。但林海給了他這個機會,常志單膝下跪,激動的說道,「謝校尉,定不辜負校尉期望。」雙手接過了《刺殺術》
常志如此慎重和激動的表現,然林海大感意外,他有些吃不消,一臉苦笑,「軍中我是校尉,私下是兄弟,而且你年長許多。是兄長,別這樣好不好,我承受不了。」
一向面部表情冰冷的常志,難得擠出了個笑容。林海看的出這是發自肺腑的笑,常志這三十多年活在仇恨中,歷盡艱苦磨難,學的一身本事,大仇得報後從軍。他心里的那扇門早早已經關上了,但林海卻悄無聲息的進入了他心里。
二人對視一笑,林海心道,「他有了人情味了。」痛苦的經歷會讓人孤僻,但總有一份感動會在不經意間敲開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