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地上的圖騰杖微微顫動著,隨著顫動水玄力潺潺流動滋潤著陰骨真人,而塔拉卻圍著陰骨真人繞著圈,正三圈,倒三圈,一步三搖。雙手舞動著繁復的手勢,最讓林海無法接受的是,塔拉一個年輕人走路卻弓著身子,點著頭,活月兌月兌像個老頭。
「這」林海看著此時的塔拉,如遭雷擊般杵在那里。此時的塔拉完全顛覆了林海心中年輕人應該具有的蓬勃朝氣。明白了什麼叫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未轉在陰骨真人身邊的塔拉身上緩緩的浮起白色的光暈,而林海明顯感到了劇烈的神識波動。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心中驚駭無比,「難道這就是陰骨真人所說的靈魂力?果然渾厚。」
塔拉將靈魂力放出,慢慢融入了水玄力中。盤膝而坐的陰骨真人身體突然顫動了下。並不是塔拉的靈魂力對他照成了什麼影響,而是他被塔拉的能力所驚,有著切實體會的陰骨真人明白了薩滿教靈魂力的奇特,因為此時的塔拉正在使用靈魂治療。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塔拉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當他繞到陰骨真人身前的圖騰杖時,緩緩坐了下來,雙膝彎曲在身前,臉色煞白的塔拉微微眯著眼。林海看得出,為陰骨真人治傷,塔拉消耗不小。
陰骨真人緩緩睜開眼。林海焦急的問道,「鬼老怎麼樣?」
「薩滿教尤其神奇之處,剛才不知道這小子用了什麼辦法給我治療,不論身體還是神識都快速的恢復著,之前被你吞噬的修為和生命力也恢復了。」陰骨真人看著神情疲憊的塔拉,不知該說什麼,總覺著佔了這個年輕人的便宜。塔拉之所以消耗怎麼大,完全是因為將陰骨真人的舊傷也治好了。
陰骨真人秉承了魔門的傳統,一輩子從不願欠別人人情,但嘴上也不會說什麼感謝的話,他走到塔拉身前,右手一翻,出現一個巴掌大的玉盒,對著塔拉說道,「小子,把這丹藥吃了,咱們兩清。」
塔拉緩緩睜開眼,仰起頭看著面無表情的陰骨真人,臉上微微一笑,伸手接過陰骨真人遞來的玉盒,低聲說道,「謝謝。」從他的聲音中不難發現他此時極度虛弱。
塔拉緩緩開打玉盒,一顆龍眼兒大小的乳白色丹藥呈現在三人面前,塔拉的感知異于常人,他將玉盒緩緩合住,「太貴重了。我緩些天就能慢慢恢復過來。」
陰骨真人為知氣節,這小子比林海還難搞,林海是倔的要死,就是個軸,認準的事就非要鼓搗。這小子卻是單純的要命,那真誠的微笑讓人打心底里覺著舒服。
陰骨真人將玉盒接過,拿出丹藥,捏開塔拉的嘴便放了進去,「這是清瑤復靈丹,你神識消耗過大,這丹藥對你有幫助。趕緊給我服下,別婆婆媽媽,煩人。」
塔拉臉上露出了不舍的表情,輕聲道,「這浪費了,太浪費了。」
陰骨真人眉頭一皺,陰著臉說道,「你不想讓藥性流失,就趕緊給我煉化去。悶多廢話。」
林海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著,「活寶,這絕對是個活寶。」看著塔拉身前的圖騰杖泛起光華,林海轉身向部落外望去,虎賁營已經在打掃戰場了。轉頭對陰骨真人說道,「鬼老,你在這看著塔拉療傷,免的他被打擾,我去韓闖那邊看看。」
盤膝而坐的陰骨真人點了點頭,林海翻身上馬向部落外奔去。對到隊伍中後林海第一件事便是查看那名昏厥的親衛,卻看見在兩人的攙扶下,那名輕微已經可以走動了,林海問道,「身體感覺如何?」
親衛面無血色,說話有氣無力,「回校尉的話,已經沒事了。就是有些虛弱。那一擊差點把我榨干了。」
林海點了點頭,「好好休養。」說罷命人將韓闖、王成、普多巴、特魯聚在一起。
林海看到四人渾身是血,普多巴尤為嚴重,顯然經過一番苦戰。林海問道,「傷亡如何。」
「稟校尉,虎賁營大多受了輕傷,幾十人傷勢嚴重,常志他們正在為其療傷。陣亡了陣亡了」王成說道後面聲音越發小了。
林海嘆了口氣,「說罷,這番大戰有些損失是必然的。」
王成身體顫動著,眼中有股溫熱流動,虎賁營深入草原本就是個不歸路,現在齊國大亂,他們在草原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以每個人都想反悔中原,王成「噗通」跪了下來,雙唇顫動著說道,「陣亡了四百多兄弟。」
林海長長的出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這不是你的錯,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
韓闖接口道,「起來,將兄弟們的尸體聚在一起點了,捧一把骨灰帶回中原。」
王成用力的點了點頭,轉身飛奔而去,眼中淚水奪眶而出,心道,「兄弟門,俺帶你們回家。」
「普多巴大哥,赤勒士兵情況如何。」林海問道。
普多巴嘆了口氣,「損失不小,傷者不計其數,陣亡了三千多人。」
韓闖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趕快撤回。否則敵人追擊而來。我們扛不住。」
此番大戰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在林海率著大軍出現時,便有人前往東線稟報,蘇赫俟斤為之震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烏乞會這般瘋狂。大帳有兩萬駐兵,應該可以抵擋一陣,當他準備分兵回援時,方清指揮者五千騎兵突襲而來。論戰術,蘇赫哪是方清的對手,硬是被方清牽著鼻子無力分兵。否則蘇赫的援兵一道,林海等人便要付出慘重代價。
一刻鐘後大軍兵合一處,來時一萬精兵,此時卻六千不到。每個士兵臉上盡顯苦戰後的疲憊,特魯命人五百人在部落里忙活了半天,將吉仁俟斤來不及帶走的東西搜刮了個遍。
大軍緩緩北歸,林海返回塔拉與陰骨真人之處,卻听見塔拉說道,「老人家,您不應該使用那種毀滅性的招式,那是破壞自然,泯滅生命。那樣是會受到懲罰的,我是為您好,您應該相信我。」
陰骨真人橫眉怒罵道,「臭小子,你有完沒完?我就不該給你丹藥療傷,這一好些你就開始不停呱燥。煩不煩?」
林海呵呵笑道,「鬼老我們該走了。」
陰骨真人說道,「趕快的,我都要讓這小子煩死了。」
塔拉看到二人要離去,臉上出現沒落,他出來為了傳教與歷練,可依林海之言他被吉仁利用了。塔拉此時茫然無措,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里。
林海問道,「塔拉,我們走了,你去哪?」
塔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林海微微一笑,「不如跟我們一起?」
塔拉頓了頓,沉聲道,「好吧。但你們等一等,我要為這里死去的人們做一番祭祀,希望他們的靈魂可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