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骨 二百六十八章 常信莊

作者 ︰ 任逍遙

不多時,飯菜便上了桌。00ks眾人一邊吃著,一邊豎起耳朵听著廳內其他人閑聊。這客棧便是南來北往客家暫住之地,消息頗為靈通。不一會的功夫,林海等人已經大致清楚了關隴的勢力分布。長安所在京兆郡、扶風、北地、上郡、延安、馮翊六郡被原西蜀老將軍費榮掌控,京兆郡的郡守便是老將軍賢婿趙陶抒。費榮老將軍中關中老族,動亂命人將分布各地鎮守的重兵調回六郡,圍拱著京兆郡,保一方平安。老將軍並無自力的野心,八百里秦川的各方勢力對老將軍十分敬重,所以長安附近的百姓在動亂初期馬賊叛兵橫行時東出逃荒,但費老將軍雷霆手段鎮壓叛亂之後,京兆大地歸于平靜,馬賊紛紛向西逃竄。

弘化郡,郡城合水是老將軍在六郡之外唯一重兵駐防的要地。如合水被賊兵控制,沿子午山東麓一路東南而下,穿過輕易便可進入京兆。廳中用飯的客人凡是有些見識的人對老將軍這一扼守咽喉的妙招感嘆不已,這擺明了就是防備突勒克的後手,老將軍人老腦不渾。而弘化和延安兩郡的大部分地區被關中老族常信莊常家所控制,常家從前是做官府的生意,米糧、鹽巴、武器、戰馬。任哪一樣都是各方勢力不想得罪的存在,關隴一亂,弘化和延安二郡的駐兵和郡守紛紛投靠了常信莊。常信莊的威信在服施甚過官府,可見傳了數百年的常家老族深受思想保守的老秦人信任。如今時日,無論北四郡受突勒克扶持的田萬杰,還是京兆六郡的費老將軍對常家都禮讓三分,弘化、延安二郡,常家只有一句話,不興戰事。

方清微微皺眉,「這駐兵跟郡守同時投了常信莊,可見這莊子不一般。供養駐軍可不是一筆小的開銷。」

胡飛驚訝合不攏嘴,「這常信莊是大商,無人敢惹的大商。各方勢力想做貿易無疑要通過常信莊實現,這莊子富可敵國了。」胡飛眼中露著迷戀之色,商人做成常信莊這樣才叫只手遮天,黑白兩道通吃,是人就得讓三分。

林海點了點頭,「看來現在隴地混亂不堪的便是,會寧、平涼、天水、隴西死郡了,馬賊橫行。你們听那門角出一座客人的話,他們可能剛才會寧逃回來。」

方清凝功于耳,從雜亂無章的聲音中快速的分別出了林海所指的那一桌三人。聲音傳入耳內,「現在平涼還好些,會寧、隴西、天水天天出事,馬賊橫行,根本沒有辦法做生意,商隊只要一出就被截,官府運糧都得重兵護衛,我們的生意算是完了,保住這條命不錯了。」

「你們听說沒有,那些馬賊可能是羌人所扮,吐谷渾趁亂復國了。」一名食客左右看了下,悄聲向身邊的兩個好友說道。

「不是吧?你怎麼知道。」

「我從會寧回來,听那里的人說,在會寧見過著小袖,小口,大頭長裙帽裝扮的人。」

「那可能就是真的了,我也听說吐谷渾的人就是那副打扮。」

方清皺著眉頭,「這關隴還真是魚龍混雜,官、商、反叛、賊人、外族都插著一手,這關隴看似平靜但卻暗流涌動,各方勢力都在醞釀著,想著兵不血刃的奪地盤。這就如同談生意,談崩了,就是見刀槍的時候了。我們如果就這樣進來連立足之地都難尋,稍有不適便不會被眾勢力絞殺。」

林海點了點頭,臉色陰沉,「老天爺是不是捉弄我們,剛爬出一個火坑,還沒等高興了,就發現掉入了令一個火坑,咱們浩浩蕩蕩幾千人的隊伍怎麼能不引起他人注意,莫名的勢力闖入這關隴大地,處于安全各方勢力都不會給我們好臉,甚至直接滅殺了咱們,以求暫時的穩定。」

方清嘆了口氣,「歸路難走啊。從靈武,想要進入晉陽郡就需要橫穿關隴,這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況且咱們到底是個啥身份,自個都弄不清,齊兵?你來關隴干嘛?突勒克兵?能瞞得住幾天?」

眾人陷入了沉默,胡飛看了看方清跟林海二人,「倘若我們跟著常信莊接觸一下了?」

「怎麼接觸?虎賁營要吃要喝,沒有時間拖得。」方清瞪著胡飛問道,顯然對胡飛的提起不甚重視。畢竟胡飛跟方清接觸的時日有限,他突然插嘴說出了個蠢辦法,方清有些不喜。

胡飛看到方清有些害怕,怯懦的地下了頭。這虎賁營雖然說是林海當家,可無論是林海還是韓闖對方清都十分尊重,郎將的身份也在那里放著,虎賁營的大事基本都是方清點頭,事情才能做。

林海看著胡飛,說道,「快說說你有啥招,沒事。方大哥只是著急。」

胡飛抬頭與林海對視一眼,林海眼中泛著鼓勵之色。得到林海支持,胡飛活泛了些,壓影說道,「戰馬,我們手里不缺戰馬。咱們可是一人兩騎,近萬匹戰馬。他常信莊做大生意,把官兵當莊兵養,此時定然招兵買馬,突勒克已經將手伸進了關隴,而且東線還跟齊國打著仗,對于戰馬的控制定然非常嚴格,況且我們在赤勒那里還有存著不少。常信莊怎麼能經得住這麼大的誘惑。咱們的戰馬都是突勒克一等一的,大多是從金狼軍那里得來的。走戈壁,過沙漠都沒死了幾匹。修養幾天便能緩過來。」胡飛一說起做生意,兩眼放光。

還沒等林海等人反應過來,胡飛張口道,「咱們手里還不缺錢,林校尉那里有大把的金錠子。」

方清看著這個小鬼頭,沒想到竟然相處這個辦法,雖然能成,但也需要個合理的身份,「那我們以和身份與他們接觸。」

胡飛眼珠子溜溜一轉,臉上笑道,「商人,馬商。在赤勒開馬場的馬商。哥舒部的手札我還留著呢,我們是右廂在赤勒的馬上,那手札上可是有半個右廂部落和赤勒各大步部落的戳子。誰敢不信。我們來賣馬,換一些物件。這樣的生意在關隴只能找常信莊。」

林海和方清看著興奮的胡飛,看的樂了,方清笑道,「臭小子,你就是個奸商,從軍入伍可惜了你這人才了。」

胡飛撓了撓頭,笑道,「俺是看校尉著急,也只能想出這法子了。」

林海與方清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林海說道,「胡飛你好生盤算下,既然做生意,咱就得有個生意樣子,虧本買賣不做,把馬都賣了,咱走著回?」

胡飛謹慎的點了點頭,「好,有校尉這話,我心里就有譜了。咱就說來時大雪陰山下了大雪,今年回不去了。咱需要個馬場咱買地。有金錠子怕啥。」

林海撇了撇嘴,「張口閉口金錠子,那可是你爹一輩子經營所獲,你個敗家玩意。」

胡飛呵呵一笑,「沒校尉哪能從乎倫部落口中拔出那麼些貨物,那錢俺爹就沒打算要,保命要緊了。現在俺是置辦產業,萬一咱在這關中站住腳了,俺也能做成常信莊那樣的大生意。商傾天下,那才是商人的範兒。」

方清搖了搖頭,這小子原來是羨慕人家常信莊那樣的大商。林海擺了擺手,「得,打住。咱可沒功夫為了你的春秋大夢,在這關隴之地扎根,陪你把頭別褲腰帶上做買賣。吃飯。」

「呵呵,吃飯。」胡飛自得其樂的幻想了一把,但他沒有想到就今兒個這一白話兒,讓他走上了一條這輩子做夢都得笑醒的路。

琪琪格等著眼楮,問道,「啥叫頭別褲腰帶走買賣。」

胡飛剛吃進口中的飯差點吐了出來,「嫂子,這就是說吊命的買賣,太危險,隨時都可能死。」

琪琪格撇了林海一眼,「我自從認識他,他拿一件事不是把頭別在褲腰帶上了。還說的那麼嚴重,好像很怕死的樣子。」說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不屑搭理林海。

林海大眼瞪小眼的跟眾親衛對視著,好像在詢問他們一般,卻見四名親衛快速的低下頭吃飯,一親衛偷偷抬起頭看向林海,卻發現林海盯著他,所以艱難的開口小聲說道,「校尉,咱每天都在刀尖上走,這都大半年多了。」

方清呵呵一笑,拍了拍林海的肩膀,「吃吧,你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悶,琪琪格是個好姑娘。」

胡飛听了方清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引得四名親衛也呵呵樂了。

林海操手就在胡飛後腦瓜子上拍了一巴掌,「胡飛,你小子皮癢了。在取我樂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胡飛一臉委屈的低著頭吃飯,琪琪格臉上微微一笑,這半月來,虎賁營的將士都已經把她當校尉夫人看待了,怎麼能不高興。

方清沉聲道,「都吃飯,別笑了。周圍人瞅著呢,有啥樂的。吃飯趕緊休息,明天的事兒不少了。哪有功夫悠閑。」

眾人收起了笑聲,規矩吃起飯來,但這頓飯著實給虎賁營吃出個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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