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曙光劃破了黎明前的黑暗,龍崗山莊破損的山門以煥然一新,馬鄺站在莊門外看著侍衛將紅燈籠掛起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忙活了一夜,可算沒有過了時趁。(請記住我們的.)」他緩步走進莊門,命人將家丁和侍衛們聚集起來,繃著臉說道,「昨夜生的事,大家通通忘掉,誰也不準亂嚼舌根子,如果消息走漏,山莊所有人嚴懲不貸。听到沒有?」
「大莊主放心」說罷,眾人靜若寒蟬,低著頭不敢直視馬鄺。
「散了,通知伙房今兒早上的飯碗碗見肉,昨夜大伙辛苦了。」馬鄺管理侍衛家丁的手段可謂是剛柔並濟,剛打了一板子,馬上又給眾人吃蜜。昨夜莊里所有人受的驚嚇不小,之後大氣不敢啃的受了一夜苦,現在見吊著右臂的馬鄺似乎心情不錯,善于察言觀色之人以明白昨夜的危機過去了。三位莊主沒有倒,龍崗山莊仍是可以依靠的大山,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
馬鄺緩步回到後院,並沒有急著去嚴力行的住處,而是回了他的院子,緩緩推開房門,長長的出了口氣,林海這尊大佛差點把他壓死,雖然不知道林海為什麼要求把莊門修好,但最起碼這樣給他們兄弟三人臉上蓋了一塊遮羞布。
馬鄺的嘆息聲將靠在桌子上整整等了一夜的妻子驚醒了,林海指名道姓的宣戰全莊人都听到了,她自然不例外,之後的金鐵交擊聲、喊殺聲,坍塌聲不時傳來,她怎麼能不擔心,但只能緊緊抱著懷里的女兒跟莊內所有人躲在後院的一個宅子內,隨後馬鄺倉惶而來,叫走了所有侍衛和家丁,讓其余人回房休息。可自從回到屋子她的心便一直懸在嗓子眼,等等沒有消息,再等仍然沒有看到馬鄺回來,不知不覺中便睡著了。此時看到吊著一條胳膊的馬鄺一幅如釋重負的樣子,焦急的問道,「相公,昨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馬鄺搖了搖手,示意她不要多問了。
馬鄺緩緩坐下,端起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親自指揮家丁干了一夜,喊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了,「清藍,閨女呢?」
「床上睡著呢。」清藍微微一笑,揚了下頭示意馬鄺自己去看。眉宇顯著端莊賢惠的氣質,年過三旬育有一女的清爛扔顯得極為年輕,臉上沒有一絲褶皺,水靈靈的皮膚似要滴出水來一般。刀頭舌忝血活了半輩子的馬鄺只有這一妻一女,甚是疼愛。
二人的對話似乎驚醒了床上的馬冰瑤,起身眨了眨眼,看到馬鄺白布裹著的右臂,驚訝的跳下了床,「爹,你胳膊怎麼了?哪個不開眼的敢傷我爹。」
馬鄺一皺眉頭,苦著臉說道,「小祖宗,你可別給我惹事兒了,你爹不想再斷一條膀子。」
清蘭瞅了一眼馬冰瑤,「給惹你爹心煩。」
馬鄺沉聲說道,「清蘭,你做大嫂的多付出點,去伙房準備一桌早飯,一會我們一起吃。還有昨天來的三位客人。」
清蘭一怔,「什麼?那凶神惡煞還沒有走?」
馬鄺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兩位姑女乃女乃,咱惹不起那三個人,嘴上多個把門的,別亂說話。」說罷馬鄺心事重重的走向嚴力行的院子,沿路的丫鬟和家丁紛紛避讓,識趣的沒有上前打招呼。
馬鄺緩緩推開門,卻見一桌五人在品著茶,不驚一呆,不明白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看到嚴力行肩頭裹著厚厚的白布,但面色卻好了許多,顯然是經脈暢通後可以自行運功的表象,不驚心嘆林海的醫術確實非常人能及。當他看到林海沖著他微笑時,心里不由咯 一下,他現在對于林海的微笑有種莫名的恐懼。
馬鄺干咳了一下,沉聲說道,「林兄弟,莊門我已經翻修了。」
林海看著馬鄺一臉不解的樣子,說道,「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南鄭城的情況?」
馬鄺撇了撇了嘴,說道,「還真不知道,最近都在為二弟的傷勢忙活,而且又怕有你身邊那二位,所以沒有敢在南鄭多做停留。」
「珍寶軒退出修行界的生意之後,丹藥緊缺,南鄭突然冒出了家地下交易場,眾多修行者聚集南鄭搶購丹藥。龍崗山距離南鄭不過十里路,這里動靜弄的太大,會暴露行跡。」林海說道。
車清招呼著馬鄺坐下,為他倒了杯茶,「林兄弟要收康兒為徒。」但他的眼神中卻向馬鄺傳遞著「康兒真是咱的福星。」
馬鄺簡單的應了聲,端起了茶喝著,滾燙的茶水被他一口灌下了肚子,驚訝的說道,「什麼?林兄弟收康兒做徒弟?什麼時候的事兒。」
嚴力行慘白的臉上露出得意笑,淡淡說道,「昨夜你忙活的時候。」
「這」馬鄺一時半刻無法接受如同晴天霹靂般的消息,但心里明白林海確實有辦法治愈嚴康。
此時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車清陰著臉,不悅道,「什麼事?」
「大夫人準備好早飯了,讓我來通知下大莊主。」門外家丁怯懦的說道。
「好了,讓他們上。」馬鄺應了聲,轉頭說道,「林兄弟,早飯準備好了。」
不多時,清藍帶著下人走了進來,神情有些緊張,但目光一掃沒有看到她心中所想的凶神惡煞,引入眼簾的是兩張清秀的臉龐,唯一讓她心緊了下的忠魁雖然一頭眨眼的紅,面相卻忠厚老實。馬鄺看出了清藍有些不自然,咳了下說道,「林兄弟,這是賤內。」
林海微微頷,「見過大嫂。」清藍那端莊的樣子不由讓他想起了閆山的夫人。
清藍一頓,林海的模樣和氣質完全與昨夜那出言不遜的人不合套,但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媳婦,清蘭微微一笑,「二叔身子有傷,熬了些粥。大伙趁熱喝。」
丫鬟們撤去了桌上的差,三下五除二擺了滿滿一桌各式點心。此時門外傳來吱吱咕咕的笑鬧聲。
清藍輕叱道,「瑤瑤說你多少次了,弟弟身體不好。」隨著聲音落下,兩個孩子西嬉鬧著跑了進來。馬冰瑤並沒有理會娘親的執著,沖著清藍撅了下嘴。
馬鄺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瑤瑤,快拜見林叔叔。」
馬冰瑤順著馬鄺所指方向看去,卻吞吞吐吐的小聲嘟囔著什麼。馬鄺雙眉一皺,怒其不爭的說道,「死丫頭,沒有一點禮數。」本來想讓她給林海留個好印象,才好軟磨硬讓林海將自家閨女也收下,可誰知道馬冰瑤根本不明白他的苦心。
馬冰瑤抬頭看了眼林海和塔拉,小聲說道,「爹,他們比我大不了多少,頂多就是個哥哥,你為啥讓我叫叔叔。」
清藍看到馬鄺變了臉,趕忙說道,「傻閨女,林叔叔是你爹的兄弟,你怎麼能叫哥哥。」
林海和塔拉被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逗樂了,林海笑道,「叫哥哥好,大嫂不用計較那麼多。瑤瑤,咱們以後各叫各得,不跟他們參合。」
「瑤瑤,見過林大哥。」一路上嚴康可勁的顯擺,說他有師傅了,他師傅有多麼厲害。冰雪聰明的馬冰瑤心里著實有些妒忌,借此機會捉弄一下得意忘形的嚴康。
「嚴康,叫小師姑,我可是你師父的妹妹。」馬冰瑤扭頭一本正經的說道。這話讓眾人不由一愣,顯然馬冰瑤是有意而為。
「哈哈哈」眾人被兩個孩子的嬉鬧逗笑了,而這樣的歡笑無形中沖散了昨夜劍拔弩張的氣氛。
早飯之後,林海在馬鄺三兄弟的注視下開始為嚴康療傷。林海渡出一股氣若游絲的玄力進入嚴康的經脈,卻現嚴康不由的顫抖著,面露痛苦之色。
林海說道,「康兒,如果堅持不住便說,我看看你經脈的承受能力。」
嚴康倔強的臉上現出與他年齡不符的堅毅,「師父,我不怕疼。」
林海笑了笑,玄力緩緩深入嚴康的身體,一個大周天運轉整整耗費了一炷香時間,他沉默了片刻說道,「康兒的身體過于羸弱,經脈承受力太差。」說罷,馬鄺三人不由點了點頭。林海傳音道,「現在只能冒險嘗試下,嚴兄你要有心理準備。」
嚴力行一頓,沉默片刻後傳音給林海,「林兄弟你盡力而為即可,放手一搏。」
隨後林海緩緩調出一絲灰色罡氣,罡氣入體後,嚴康那經過木玄力滋潤後的紅臉蛋轉瞬間變得慘白,這一幕的變化嚴力行這樣心狠手辣的漢子看不下去了。馬鄺拍了拍他的肩膀,傳音道,「二弟,如若看不下去,就出去,別影響林兄弟為康兒整治。」
林海打算用灰色罡氣將閆康丹田內的死氣緩緩引導而出,罡氣進入丹田後吸引著淤積在嚴康丹田內十二年的死氣,這說明此法可行。罡氣似乎在林海和延康體內搭起了一座無形的橋,死氣順著灰色罡氣緩緩流向林海,為了避免沖擊嚴康脆弱的經脈,林海大乘境的神識精細的操控著死氣流出的量與度,但在死氣渡出丹田的一剎那,嚴康不停的戰栗著,冰寒刺骨的死氣對嚴康羸弱的身體是個嚴峻的考驗,林海不知道他到底能堅持多久,一切只能看他的毅力和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