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亞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如果陳睿真倒向黑曜親王一邊,不僅今天的挑戰會真相大白,而且那個大宗師的傳承力量會使黑曜如虎添翼,暗月更加無法與之抗衡。
她原本還有敲打和警示陳睿的意思,但說著說著,自己都有些不確定起來,殺機漸漸濃郁。從黑曜派出桑德魯的事件看來,目前的形勢已經相當惡劣了,不容許再有絲毫疏失,就好像父親曾教導過的那樣,不能為我所用,也不能為敵人所用!
陳睿做夢都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大喊道︰「等等!如果我要背叛,怎麼沒有跟帝都那些人一起離開?」
「或許,你是得到了某種許諾,想留下來做內應吧。」
這推理也太強了吧,姐姐妹妹都這麼狠!眼看那殺氣愈發凜冽,陳睿趕緊辯解道︰「以我大宗師傳承者的身份,去帝都肯定會受到黑曜親王的重用!為什麼還要留下來做內應?」
希亞冷笑道︰「是啊,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還會留下來?」
陳睿一時語塞,按這個說法,看清了形勢還留下來,不是傻瓜是什麼?
難道真的要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那樣可能會死都更慘吧,包括帕格利烏在內,都要玩完。
「是啊,這種情況下,我為什麼還要留下來?」陳睿一邊拖延一邊拼命想借口,「長公主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這種緊張瞞不過冰山御姐凌厲的眼神,希亞更加認定他有問題,池塘中沸騰的水越升越高,隱隱現出一頭巨獸的模樣,陳睿所感覺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這一出手,必然是驚天動地的殺招,別說他根本沒有大宗師的傳承力量庇佑,就算有,只怕也會死翹翹。
超級系統啊,該死的延時!無良的時空管理局!
「長公主!不要逼我!」陳睿知道是生死關頭,用盡力氣大吼了一聲,「有件事我本來一直不想說,現在也只能挑明了!」
想來想去,也只能把愛麗絲「中毒」的事情拿出來要挾,只是這樣一來,毒龍就會曝光,以毒龍現在被封印的困境來看,結果很可能更糟,但不說的話,立刻就會死。
果然,那巨獸在空中停了下來,凝而不發,陳睿拿出那個小皮袋,大聲說道︰「首先要說明一件事,今天坎普大師確實在籠絡我,甚至還邀我一同返回帝都,目的是為了那個毒死桑德魯的配方。雖然那個配方是假的,但大宗師傳承是真的,我明明可以去,但我沒有!」
「我發誓,絕對沒有背叛長公主!也絕對不會離開暗月!」
這斬釘截鐵的語氣讓希亞動容,開始真正深思起來,既然是這樣,這個人類會留下來的目的是什麼?以他在大師挑戰賽中表現出的智慧,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傻事?
「接下來的這事情,如果攤開來說的話,可能長公主會對我恨之入骨。」陳睿感覺到身周的壓力小了不少,但估計等下會更猛烈,暗暗苦笑,盡量將措辭變得委婉一些︰「這種事,就好比……就好比某些感情,說來就來了,根本無法控制……事情要從當初我……」
希亞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越來越奇異,就在陳睿咬牙準備說出藍波湖的事件時,她忽然開口了︰「等等!不許說!」
周圍徹骨的殺氣忽然無影無蹤,水面漸漸平息了下去,月光又恢復了淡紫色的清冷。
希亞忽然轉變的態度大大出乎了陳睿的意料之外︰「長公主……」
希亞顯出幾分惱怒之色︰「不要說!這種妄想以後都不要有了。」
妄想?明明是威脅,奇怪的是,威脅還沒說出口?
這種峰回路轉讓陳睿腦筋一時沒轉過來,「這……」
「陳睿,你听我說,」希亞的呼吸漸漸均勻,冷靜地說道︰「今天誤會你,是我的不對,我向你表示最誠摯的歉意。我答應過,等你達到一定的成就時,會把姬婭賜給你。至于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是為了這個留下來,我非常抱歉。」
陳睿听到最後一句,想到第一次見希亞時的失態,還有離開王宮時,暗精靈意味深長的勸告,終于明白希亞誤會什麼了。
美妙的誤解!
來得太及時了!
多虧了路西法家族的強大的推理技能!否則全完了!
既然是這樣,當然不能再犯傻說出要挾的事情,如今最好的方法是將錯就錯,進一步鞏固她心中的仰慕者印象,以免再度生疑。
陳睿暗呼僥幸,表面露出沉重之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只是一個人類,一個毫無力量的弱者,卻給殿下帶來了這樣的困擾。今天我對桑德魯最後的噬魂毒並沒有把握,大宗師的神念並不是萬能的,我曾想到過自己可能會死去……但在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對你……」
「不要再說了!」希亞眼中寒意大盛︰「我只說一遍,如果你再敢說這種話,死!你再敢有這種念頭,死!如果今天的話外傳出去,死!」
希亞說得殺氣騰騰,但與先前那種真正的殺意相比,只算是種色厲內荏,陳睿感覺得到她的心有點亂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當然不會再去觸及希亞的底限。
希亞冰寒的眼神漸漸落寞,冷淡的聲音傳來︰「你走吧,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一直察言觀色的陳睿松了一口氣,知道終于過關,心中卻是將那個超級系統的設計者罵了個遍︰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御姐面前,御姐卻不知道我喜歡她,而是距離那個該死的超級系統啟動還有七、八個小時!
一旦越過這個距離,哼哼,到時候超級系統爆發,內褲外穿,飛天遁地,御姐再威武,也要跪下唱征服。
「今後是繼續留在暗月城還是離開,你自己決定,我不打算再攔著你。」
希亞的聲音讓陳睿的腳步一頓,回頭看時,希亞已經背過身去,面向著水塘。那背影依然是風姿綽約,但更多的感覺是形只影單。陳睿驀地有種恍惚,原來那堅強的背後是深沉的獨孤。
「留下來。」陳睿深吸了一口氣,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回答她,還是在提醒自己,然後走了出去。
希亞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水面,如同初來時那般,寥落依舊,寂寞如故。
剛回到實驗室,今天大出風頭的暗精靈大師就將他狠狠臭罵了一頓,一想到在千萬雙眼楮的注視下施展毒氣功的場景,阿爾達斯就忍不住要毒死這個出餿主意的家伙,問題是連桑德魯的毒都奈何不了陳睿,這個沖動只能爛在心里了。
不過羞惱中的暗精靈比希亞好對付得多,陳睿沒用太大的力氣就解釋清了桑德魯的死因。阿爾達斯雖然對人類的餿主意義憤填膺,但更多的是對他殺死桑德魯的感激,唯一遺憾的是,那種噬魂毒已經點滴不剩,無法進行研究。
入夜,陳睿依然沒有睡著,而是一直在等待著那個超級系統的啟動。
時間一分分過去,就在陳睿眼皮沉重、忍不住打瞌睡的時候,腦中終于傳來「叮」地一聲提示。
(煉神還虛!元嬰大成!仙劍出鞘,萬劍歸宗!黑曜親王,死。血煞和陰影帝國,滅。御姐蘿莉妖女暴力女全部納入!統一魔界,無敢不從。以上情節,純屬幻想,如有雷同,絕不可能。)
真實的情景是——「超級系統已經啟動,是否進入?」
陳睿頓時睡意全無,立刻確認︰「是。」
話剛落音,陳睿的腦中「轟」地一聲,出現一副奇異的場景。
沒有天空,沒有大地,四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陳睿的意識在里面漂浮了一陣,感覺這一個無窮無盡的三維空間,沒有生命,也沒有生機,充滿著奇異的死寂。
這就是千呼萬喚的超級系統?
提示聲響起︰已獲得初始靈氣100,符合激活星神殿要求,是否激活?
星神殿?名字好像還過得去,陳睿滿懷希望地確定︰「是!」
周圍場景又一變,陳睿已經置身于一個大殿之前,這座大殿風格古樸,飄渺的氤氳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散發著一種玄奇幻麗的氣質。
這大殿似是懸浮在那個空間中,從階梯朝下望去,有種俯視整個空間的奇妙感覺。
陳睿剛想到星神殿里面去看看,人已經瞬間身在大殿中,看來超級系統的「操作」非常人性化,鍵盤鼠標頭盔一概不用,直接念動就可以了。
大殿里空間寬闊得超乎想象,巨大的浮雕立柱、整齊劃一的方形地板,顯得氣勢恢宏,只是整個大殿空蕩蕩的,除了正中央一個古拙的王座外,別無他物。
陳睿來到王座前坐下,感覺大殿仿佛透明的一般,能夠清楚地將外面的空間情況一覽無余。
這時,異彩閃動,兩塊發著光芒的超薄屏幕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