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櫻未睜開眼楮,任由被她壓著,後背抵著池邊,卻不覺得疼和難受。
玉清池的水溫熱,而壓在他身上的女孩兒,全身滴水。閉上眼,都能感覺到她濕漉漉的長發無意識的散落在他身上,甚至,偶爾幾滴水從她身上落下,滴在他臉頰上。
到底……還是沒有死啊。
漂亮的薄唇,妖嬈勾起,他笑著回答,「是我。」、
話音剛落,她手用力一分,掐著他的脖子質問,「這是哪里?」
似乎因為體力不支,她說話聲音低沉吃力,微喘的氣息灼熱噴薄在他臉上,甚至身體重力全落在他身上。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幾乎能听到她胸腔處傳來的跳動——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心吧。
壓人體重,灼熱的體溫,心跳,而這證明著,這只小妖,的確活著。
「喂,千櫻,這是哪里?」
那質問聲音帶著些不耐煩,「烏漆麻黑的,什麼都看不到,難道是地獄?」
他一愣,思索著她話中的意思。
輕抬睫毛,他睜開深碧色的雙瞳,看向欺壓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兒,剛好看到有東西從她臉上滑落,滴在了他睫毛處。
唇邊妖冶的笑容頓時凝注,他這才看清,那滴落在他臉上的,並非玉清池了的水,而是,她眼角溢出的鮮血。
「喂,千櫻,你是不是死了?這兒黑漆漆的,我們到底在哪?」
通天塔入口就藏在她雙眼里,通天塔被毀,而她雙眼理所當然的要——瞎掉。
桃花林里,她茫然的望著他︰如果我把眼角給你,會瞎掉嗎?
閃躲的避開了她的雙眼,他看著玉清池,赫然發現,整個池子,一片血紅。
而溫熱的水,竟煞那間有些冰涼刺骨。
「我們這是在上界。」
「上界?天上?」年年一驚,當下覺得全身傷口劇痛,特別是雙眼,幾乎要讓她暈厥過去,「難道我們沒有死?那我爹爹他們呢?六娘他們呢?恩……天界,天界怎麼也會天黑?」
她四顧瞧了瞧,劇痛的雙瞳什麼都看不到,除了疼,就是黑。
「對……那什麼通天塔呢?是不是被你毀了?桃園山呢?」
她聲音茫然不知所措,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那掐著他脖子的手雖然沒有力道,卻沒有松開的意思。
「通天塔被毀了。」千櫻垂著眉,睫毛搭載臉上,精致的臉上沾著斑斑血跡,遠遠看去,如雪里落紅,平添了幾分淒涼之美。
回答問題時,他聲音異常的冷,而垂著的睫羽將眼底的情緒輕易掩去,「你爹爹他們回了西山,至于桃園山和六娘,一切……都挺好的。」
「真的?」
她湊近他臉龐,試圖在黑暗中看清他的神情。
六娘說,很多人一撒謊,眼神就會閃爍不定,所以,星星從來不敢撒謊。因為他一撒謊,不僅眼神閃爍,連清美的臉都是紅的。
然而,一低頭,兩人卻鼻尖緊貼,臉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