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宮 卷二 選秀 第036回 花自凋零恨意長

作者 ︰ 汐曉萱

這聲尖叫無疑讓整個儲秀宮炸開了鍋,亦叫梁沐蝶瞬間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快,出去看看。」梁沐蝶未等說完,人已經沖了出去,而寄月、小祥亦隨後追出。

因為霍春梅的下毒事件,儲秀宮中人人自危,生怕惹了禍事上身,而此時眾人卻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約而出的倚門觀望,有些膽子大的此刻已經聚集以了院中,尋找著叫聲的來源。

「快來人啊,救命啊,救人啊……」回廊處,一名小宮女臉色慘白的連滾帶爬,看模樣顯是被嚇得不輕。她邊跑邊喊,跑了沒幾步,腳下一個趔趄猛的向前撲去,卻正被從房中出來的梁沐蝶接個正著。

「怎麼回事,別慌,慢慢說。」

梁沐蝶一把將小宮女扶住,見她渾身顫抖,雙唇鐵青,真怕她就這麼暈了過去。

小宮女見是梁沐蝶,便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緊緊抓住她的手臂,顫微微的指向自己跑來的方向,道︰「青,青青她,她上吊死了……哇……」

小宮女說到這里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恐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梁沐蝶聞言一皺眉,暗忖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這邊剛剛問出青青案發當時去過御膳房,可轉眼間人便死了,看來她料的不假,青青果然不是真正的凶手。

這時寄月等人也出了來,一听青青死了,當即沒了主意。

「祿總管,這,這可怎麼辦啊?」

梁沐蝶面沉似水,冷冷道︰「過去看看。」

◇◇◇◇◇◇◇◇◇◇◇◇◇◇◇◇◇◇◇◇

就在梁沐蝶等人匆匆趕往青青住處的時候卻不知道命案的真正凶手——采縈正瑟縮在房中拼命的灌著熱茶。

茶水的溫度滲入她的身體,卻仍然溫暖不了她越來越冰冷的身體,就像是青青臨死前一樣。回想起青青臨死前的一幕,采縈恐懼的閉了閉眼楮,可即便如此,卻仍然揮不掉青青那副猙獰的表情以及從她十指傳來的觸感。

「對,對不起,青青,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窗外傳來小宮女淒厲的哭嚎聲,采縈急忙爬到床角,把整個身體綣縮起來。

「別哭了,我不想听啊……」

采縈本能的抗拒外面的一切,可不知道為什麼反而卻听得更清楚。她听見寄月似乎在問「怎麼辦?」而新來的祿總管說「過去看看。」采縈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凝結了,怕得她急忙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半晌之後,窗外終于漸漸安靜下來,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采縈料想她們是去了青青的房間。

「   !」

本已似驚弓之鳥的采縈被這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一口氣梗在喉間,差點當場背過氣去。

「   !」

「誰?」采縈壯著膽子皽微微的問了句,卻听門外傳來的竟然是徐嬤嬤的聲音。

「采縈,是我,徐嬤嬤。」

「徐,徐嬤嬤?」采縈有一瞬間的恍惚,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下床前去開門。「徐嬤嬤,您,您怎麼來了?」

徐嬤嬤面沉似水,淡淡掃了眼神色驚恐的采縈,才緩步走進房間。

「你這副模樣,任人都看得出你做了虧心事。」

采縈「撲 」一聲跪倒在徐嬤嬤面前,哀聲道︰「徐嬤嬤,我,我已經把事情辦好了,下毒這件事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

「閉嘴,我什麼時候叫你下毒了,明明是你挾懷私怨,暗下毒手。」

「嬤嬤?您,您這是什麼意思?明明是……」

「是什麼?」徐嬤嬤向來黑沉沉的面孔突然綻開一絲微笑,只是這笑容任誰看在眼里都會覺得毛骨悚然。「采縈,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宮里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就算死了爛到肚子里也不能說。」

采縈終于明白自己被徐嬤嬤給利用了,而且徐嬤嬤顯然想撇清一切,把所有罪名都扣到自己頭上。「我,我什麼也沒說,我什麼也不知道,徐嬤嬤,救您放過我吧。」

「不是我不肯放過你,而是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難道你想殺人滅口?」采縈驚恐的站起來,猛退了幾步,失控的提高了嗓音,「徐嬤嬤,別以為你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若不是你指使我,我怎麼會想到給霍春梅下毒?」

徐嬤嬤笑了,只是冰冷陰沉的視線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叫采縈頓時有種無處可逃的無力感。「你這又何嘗不是推卸責任呢?你本是沒把霍春梅看在眼中,隨後得知她乃是榮貴妃的人,你心中唯恐她會伺機報復,早已起了殺心,我說的有沒有錯?」

「不,不,我根本沒想過要殺她,是你,是你!」

徐嬤嬤繞著已瀕臨崩潰的采縈踱了兩圈,仿佛一條盯緊獵物的蟒蛇,「當你拿到那包草烏的時候心里是不是在暗暗竊喜可以永除後患了呢?想著終于可以借刀殺人了,終于可以安枕無憂了……」

「我沒有,我沒有!」采縈拼命的甩著頭,拒絕去听徐嬤嬤剖析她的內心。

徐嬤嬤繞到采縈的身後,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膀,「你有,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想想你殺死青青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你怕她把你供出來,索性先下手為強,你為了保護自己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你應該明白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不,不!」采縈全身一震,猛然回頭,目光怨毒的死盯著徐嬤嬤不放,「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想讓我死!不過你省省吧,我采縈絕對不會就這麼任人宰割,別以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我這就去把一切告訴榮貴妃,到時就算死也有你陪著我一起死!」采縈說完長吸了口氣,隨即趁徐嬤嬤不注意撒腿就往門口跑。

徐嬤嬤好整以暇的看著采縈逃跑,不驚也不慌,便是一切早在她的掌握之中。

采縈急于逃命,自是沒有發現徐嬤嬤異常的舉動,直等她跑到門口,被兩名面色不善的太監攔住去路,才發現自己早已落進了徐嬤嬤的圈套了。

「你,你們想干什麼?」

徐嬤嬤冷笑著朝那兩名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兩名太監立刻粗魯的抓住采縈,野蠻的把她推入房中。

「住手!」

門,無情的關閉了,門內傳來采縈驚恐的叫聲,「你們放開我,我不喝!我不喝!救命啊,救命……」

采縈的求救聲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掙扎許久,最後卻只剩下無力的申吟與哭泣……本是一朵美麗的花朵,凋零只是瞬間。怨天?尤人?因果早有定數,又豈是人力所及。

◇◇◇◇◇◇◇◇◇◇◇◇◇◇◇◇◇◇◇◇

梁沐蝶帶著寄月小祥等人來到青青的房間,卻見青青單薄的身子懸掛在房梁之上,輕輕的搖晃著,下面是一張翻倒的椅子。

「呀——」寄月連同看熱鬧的秀女哪見過真正的死人,當即尖叫一聲,紛紛四散躲避。

梁沐蝶亦是一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群只知道尖叫的女人嚇的。

「把人放下來!」梁沐蝶說著看了身邊的小祥一眼。

「啊?我嗎?」。

小祥哆嗦著,不敢上前,最後倒是雷若欣拔開人群走了進來。

「還是我來吧。」

「好。」梁沐蝶贊賞的看了雷若欣一眼,跟她兩人七手八腳的把早死多時的青青放了下來。

雷若欣顯然與旁人不同,看其他秀女早嚇得臉色慘白,可唯獨她卻面不改色,竟直接驗起尸來。

「死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了,是被人先勒死才掛上房梁上的。」

梁沐蝶不無驚訝的看了雷若欣一眼,「怎麼看出來的?」

雷若欣指了指青青脖子上的勒痕,解釋道︰「上吊死的人脖子上的勒痕應該是垂直向上延伸的,可她的勒痕卻是兩道,一道向上延伸,一條平直向後的,這說明是被人從背後用繩子活活勒死,然後再吊上房梁上。而且你看她被吊起的高度,就算站到那張椅子上亦有段距離,所以明顯是死後被人吊起的。」

「沒看出雷秀女不但熟識藥理,對驗尸亦有心得。」

雷若欣卻不以為然,微微一笑道︰「大夫跟杵作在我看來都是給人看病,只不過一個是醫活人,一個是看死人。」

「堂堂武國公之女居然如此豪爽,真是難得。」

「我自小便跟隨家父南征北戰,看得最多的便是死人,如今卻要我關起門來學些女人的玩意兒,說實話還真有些頭痛。」

雷若欣言辭犀利幽默,性格直爽,毫不做作,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颯颯的英姿,很難讓人討厭。

梁沐蝶對雷若欣非常欣賞,必竟與這種人的交往是愉快的,心下對她不由又生出幾分好感。

「既不是自殺,那雷秀女可有凶手的線索?」

雷若欣凝身站起,提著鼻子在房間里聞了聞,道︰「房中有股不屬于死者的香氣還殘留著,估計那人離去亦不過一個時辰,應該就是凶手。」雷若欣說著忽然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只香囊……

一旁的小祥見這香囊頓時露出驚恐的神色,半晌才聲音顫抖著說道︰「這,這是采縈姐的香囊,怎麼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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